路之遙終究沒有發出驚呼,她的雙手推開傅恩奇牢靠寬廣的肩膀,同時接連後退,這才把自己救出無地自容的尷尬境地。
與此同時,張妙茹躲在傅恩奇背後,見路之遙這麼長時間還沒來“摸”自己,有些奇怪,她從傅恩奇背後探出腦袋,很遺憾沒有看到令人髮指的一幕,不然她吃醋還是小意思,自己的閨密被傅恩奇這傢伙輕薄了,那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張妙茹當時只見到,路之遙滿臉紅得幾欲滴出鮮血,眉目低垂,似乎想隨便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麼了?”張妙茹來到閨密身邊,伸手挑着她下巴,“色眯眯”地笑笑,說,“大美女,臉蛋幹嘛紅成這樣?”
張妙茹瞧着路之遙嬌羞欲絕的模樣,想了想,女孩子什麼時候纔會表現出這樣的表情?除非是被人佔去便宜的時候!
想到這裡,張妙茹認定傅恩奇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欺負了閨密。當時她回頭瞪了眼傅恩奇,原以爲會見到他滿臉慚愧,卻不料,傅恩奇堂堂初哥,還沒有從意外中收回神來。
傅恩奇鼻間,人中處,就淌下了一道亮麗而醒目的血流。而他的雙手,仍舊保持着先前“龍爪手”的姿勢,似乎再過五百年,都不會有半點變化。
張妙茹來回觀望兩人的反應,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張妙茹心想:遙遙爲什麼沒有痛罵傅恩奇流氓呢?她平生不是最爲痛恨輕薄女生的男孩麼?加上她失敗的哥哥,從小給他留下的惡劣印象,遙遙不是對所有男人都帶着仇視麼?如果她被傅恩奇欺負了,一定會大呼特呼,並且賞他一個耳光的。
張妙茹念及至此,忽然間想通:是了,傅恩奇這傢伙不是抓到,而是差點抓到,所以兩人的表情纔會羞的羞,呆的呆。
可既然是差點抓到,傅恩奇這白癡表情,流下的兩道鼻血是怎麼回事?
張妙茹搖了搖頭,甩去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她不可能讓傅恩奇和路之遙一直站下去,當下挽過傅恩奇粗壯的手臂,輕輕地掐着提醒他,不要再做白日夢了。
傅恩奇回過神來,那時路之遙也已經恢復了六成的常態。
張妙茹這方面明媚地笑着,她已經介紹了路之遙,現在要介紹傅恩奇,當下說道:“遙遙,他叫傅恩奇,喜歡說些不着邊際的俏皮話占人家便宜,心眼很好,爲人正義感極強,人品好的沒話說……更重要的是,他不會對人動手動腳。”
張妙茹一口氣說了幾十句讚美傅恩奇的好話,直把傅恩奇樂得眉開眼笑,合不攏嘴。
路之遙似乎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她到現在,都還能感覺到傅恩奇抓過的地方,十指滾燙的指印還留有火辣辣的力量……
“遙遙,你有聽到我說話麼?”
路之遙微微一愣,十分勉強地堆起笑容:“當然,我聽到的。我想說……嗯……我對……我對傅恩奇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至於說什麼認識,路之遙腦子裡卻一片茫然,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混亂和麪部的尷尬,她清了清嗓子,說:“我要謝謝傅恩奇,要不是他站出來幫忙,我媽媽的醫藥費就再也討不回來了。”
張妙茹先前沒在,所以不知道路之遙和她的人渣哥哥發生的爭執。
路之遙揀緊要的經過,對張妙茹講了一片,兩人本就是無話不談的閨密,張妙茹自然曉得路之遙的哥哥是什麼貨色。
當下,張妙茹俏臉一擺,對着路口方面揮了揮白嫩的小拳頭,嘴上沒好氣地說:“路之遠那傢伙,還能算人麼?別說你是她妹妹,就算不是,他也不該打女孩啊。”
說到這裡,張妙茹一臉疼惜,溫柔地托起閨密路之遙的下巴:“打了左邊還是右邊,疼不疼了?”
“不疼了。”路之遙紅着眼圈,感動地回望張妙茹:“妙茹,謝謝你一直都這樣關心我幫助我。”
“別這樣說……”張妙茹伸出雙手,一手環抱路之遙的纖腰,一手伸到她背後輕輕撫着:“我們是好姐妹麼。”
路之遙感慨地哽咽道:“妙茹,我欠你太多了。要不是你借錢給我媽媽看病,她老人家恐怕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要不是你爲我提供住處,要不是你在我沮喪難過的時候,陪我聊天開導至通宵,我哪裡能夠靜下心來,寫出那一本本小說呢?”
路之遙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道:“儘管沒一本大賣,但是每月兩三千的收入,也足夠我和媽媽的日常開銷了。妙茹,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姐妹,你要是男孩子,我就以身相許了。真的。”
張妙茹聽得路之遙情態真摯,言語誠懇,雖然幫助閨密不求回報,但此時此刻也不由得熱淚盈眶,感動的一塌糊塗。
爲了緩解過於低迷的氣氛,張妙茹咯咯一笑,說道:“我不是男孩子,你也能夠以身相許啊……來,遙姐姐,給小哥我捏捏肩膀,捶捶背。”
張妙茹帶着一臉動人的俏皮神色,故意粗啞着嗓音裝男人:“遙姐姐,小哥我晚上寂寞難耐,怎麼樣,今天就來陪我嘛。”
其實張妙茹給路之遙提供的住所,就是自己和醫院隔了一座橋的小區,對路之遙而言,除了和好姐妹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有說有笑生活愜意外,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夠就近照顧罹患尿毒症的母親。
“好嘛……”路之遙調皮起來,裝作嬌滴滴的小妞害羞樣:“遙姐姐今晚就對你以身相許了,到時候,張少爺要對姐姐溫柔些。”
張妙茹咯咯一笑,與路之遙打鬧了一會兒,兩人就這樣把傅恩奇當作透明的,讓他汗了一陣又一陣,原來兩個姑娘私下裡也是可以“壞”的讓人受不了。
傅恩奇瞧了一會兒,兩大美女確實賞心悅目,一時間情不自禁,脫口而出:“要不哥哥我犧牲一下,晚上來陪你吧妙茹。”
“纔不要呢。你這壞小子。”張妙茹溫柔地白了他一眼:“我纔不要你陪。”
傅恩奇呵呵一笑,光是瞧兩眼張妙茹嬌俏可人的臉蛋,心裡面就十分受用了,如果還能像昨晚一樣,摟着她,什麼也不做,就這樣睡上一輩子,那當真是夫復何求了。
傅恩奇想到這裡,轉而說道:“小妙茹,剛纔介紹我,誇獎了那麼多話,甜得我現在心裡還美滋滋的。”
“是嗎?”張妙茹凝望着傅恩奇,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中,含着滿滿的笑意。
“怎麼樣,要不我請吃早飯吧。還有中餐晚飯。”
張妙茹咯咯一笑,心中尋思:傅恩奇你爲什麼不說做我的長期飯票呢?
想到這裡,張妙茹的臉蛋一紅,傅恩奇瞧在眼裡,心中更加喜歡。
張妙茹又說:“遙遙的早餐呢,你請不請?”
“自然要請的。”傅恩奇尷尬地望了路之遙,心想:我剛纔佔她那麼大的便宜,吃頓飯還不夠,將來得找個機會向她賠禮道歉……
張妙茹這時候說:“現在七點半了,再半個小時我上班,咱們抓緊時間找地方坐下。”
傅恩奇伸出右手及食指,在張妙茹細膩白淨的臉頰上輕輕一刮:“那走吧,小妙茹。”
張妙茹一張挽過傅恩奇右臂,另伸出左手,握住閨密路之遙的皓腕。
張妙茹心思單純,絲毫沒有留意到,閨密望向她挽住傅恩奇的那隻手臂,見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神色時,潮紅褪去,略顯無力而蒼白的臉上,掠過的那一絲失落。
此時此刻,路之遙哪裡還會不明白,帥氣硬朗,幫自己大忙又佔了自己大便宜的傅恩奇,和自己最貼心最要好的閨密是情侶關係。
當然,路之遙對傅恩奇確實產生了極大的好感,但也沒有到非他不嫁,要與好閨密奪男友的地步。
只能說,路之遙內心深處十分遺憾,她對任何人表現出來的一面,總是堅強得嚇人,好像鐵娘子。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心中也需要一個港灣,尤其是母親得了重病的情況下。
路之遙面對閨密和傅恩奇的時候,還是生平第一次產生自卑的情緒,因爲有那麼一會兒,她拿自己和閨密張妙茹作了比較,心想:如果我和妙茹同時認得傅恩奇,那麼他會選誰呢?
轉念一想,路之遙意識到:妙茹的父親家大業大,傅恩奇這人也有可能是貪慕虛榮才選擇騙取妙茹感情的!
畢竟張妙茹這小妮子單純得要死,對人都不設防的。路之遙心想:不像我,從小被人欺負慣了,認識新朋友的時候,總得分析他的言行舉止。
路之遙接着尋思:更重要的是,我對傅恩奇的感激之情是一方面,但如果他敢傷害妙茹,欺騙她的感情,那就是另一回事情。我不會放過他的!
至於說要怎麼對付傅恩奇將來的負心行爲,路之遙倒真說不上來。
念及至此,路之遙忽然間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替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妹把把關。但願傅恩奇真像妙茹介紹的仗義正直,而非虛榮矯情的男人,那樣的話,路之遙會祝福閨密,即便自己只能和傅恩奇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