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朋友,我勸你們聽到我帶回的消息後,不要想着去報什麼仇、雪什麼恨,而是能夠冷靜的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因爲這關係到你們靈虛宮的生死存亡!”
韓鳳兒說到這裡,輕嘆了口氣,神色間也多出了幾分凝重。
任天福雙拳握得“啪啪”作響,身體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雖然韓鳳兒還未細說她帶回的消息是什麼,但任天福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你說,我們聽。”
方白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波瀾,淡淡的對韓鳳兒道。
韓鳳兒迎上方白的目光時,一種徹骨的寒意自腳底生出,瞬間蔓延至全身,不由打了個冷戰。
韓鳳兒大吃一驚,剛纔那一刻,她恍惚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面對方白,而是一名怒氣沖天的金丹境強者。
“奇怪,方白明明只是個半步築基武者,爲何會帶給我這樣的感覺?”
韓鳳兒一臉訝然,凝眸細細打量了方白幾眼,剛纔那種彷彿面對金丹境強者的感覺卻又蕩然無存。
整理了一下心情,韓鳳兒緩緩說道:“數日前,你們靈虛宮李宮主和兩名長老請求我們丹鼎閣的楊棟楊長老幫忙煉丹。後因煉丹失敗,幾份藥材作廢,李宮主心中不滿,對楊長老發了幾句牢騷,結果招致楊長老之子、就是我那師兄楊飛的報復……”
“混蛋!”
任天福低吼了一聲,雙目赤紅如血。
韓鳳兒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楊師兄和幾位師兄弟聯手,在你們李宮主及兩位長老返回所住的客棧途中,改換衣衫容貌,出手攻擊了他們,導致他們一傷兩死……”
任天福的呼吸愈發粗重起來,聲音嘶啞的問道:“死的是誰?傷的又是誰?”
韓鳳兒的道:“你們的李宮主身受重創。兩位長老不幸隕落。”
“我們李宮主眼下身在何處?兩位長老的遺體呢?”
方白的拳頭也緊了緊,聲音卻依然平靜。
韓鳳兒撇了撇嘴,道:“這些問題,似乎不在咱們約定的範圍內,我可以不回答。除非……”
“再加五瓶靈丹!”
方白知道韓鳳兒要的是什麼,面無表情的道。
“小兄弟就是痛快!”
韓鳳兒無聲一笑,接着說道:“你們李宮主現在被楊師兄囚禁在他的府第中,說是準備讓你們靈虛宮弟子用修煉資源來贖回。而兩位長老的遺體……”
她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方白的臉色,這才輕聲道:“楊師兄讓人扔到附近的深山中去了。”
“轟!”
她話聲剛落,屋內那張堅固無比的石桌,已被任天福一掌拍得粉碎。
“任執事,你是想把整個靈虛宮拖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方白看着任天福向門外衝去的背影,冷冷問道。
任天福身形一頓,緩緩回頭看向方白,嘶聲道:“此等深仇大恨,難道就不報了嗎?”
不等方白說話,韓鳳兒已經接口道:“報仇?你覺得你的實力,比你們宮主還要強大嗎?”
任天福一怔,隨即滿臉脹紅,怒吼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殺一個夠本兒,殺兩個賺一個!我便是拼上這條命,也要拉幾個丹鼎閣弟子墊背!”
韓鳳兒搖頭道:“你的仇人不是整個丹鼎閣,而是楊飛。”
任天福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女人,也是丹鼎閣弟子之一,自己在這裡口口聲聲要殺丹鼎閣弟子,只要她把消息提前傳出去,那麼此刻還在炎陽城的所有靈虛宮弟子,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任天福目光死死盯着韓鳳兒,心中已生出殺人滅口的念頭。
在任天福想來,自己的修爲和韓鳳兒相當,實戰能力可能還要略強一籌,而方白的實力應該也略強於項天,還是很有希望幹掉兩人的。
項天似乎感應到了任天福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氣,立即靠向韓鳳兒,擺出一副並肩作戰的姿態。
韓鳳兒笑眯眯的看着任天福,一點緊張的表情都沒有,似乎篤定他不會出手。
方白嘆道:“任執事,你大概是氣糊塗了,難道忘了宗門弟子之間,都有特殊的聯絡訊號?只怕咱們這邊剛剛開打,哪邊丹鼎閣的援手就會趕到,到時咱們能有勝算?韓姑娘說得對,咱們的仇人是楊飛,而不是丹鼎閣。”
其實方白若真是出手,自然能輕易解決掉韓鳳兒和項天兩人,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楊飛固然已經被方白列入了死亡名單,便是整個丹鼎閣,方白也要讓它付出巨大代價,否則難慰吳芝華和孫靜兩位長老的在天之靈!
方白進入靈虛宮後,吳芝華和孫靜兩位長老待他不薄,方白還準備在自己離開靈虛宮之前,回饋兩位長老的厚待之情,卻不想竟再沒了機會。
得知兩位長老隕落於楊飛之手的消息後,方白心中的憤怒,絕不下於任天福。
方白之所以保持着冷靜,是因爲他知道殺掉楊飛不難,但要撼動整個丹鼎閣,讓其付出巨大代價,並不容易。
方白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報復計劃,準備一步步實施,但在這之前,他不希望任天福打草驚蛇。
或許是方白異乎尋常的冷靜感染了任天福,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眼中的血絲也消散開去。
“韓姑娘,我們要對付丹鼎閣,你似乎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啊!”
方白麪向韓鳳兒,微笑着問道。
以方白的眼力,從第一眼看到韓鳳兒,便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故事,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韓鳳兒呵呵一笑,道:“我只關心我自己的利益,丹鼎閣弟子的生死與我何干?別說你們想殺楊飛,便是連他老子楊棟一起宰了,我也當做不知道!”
方白眼中掠過一道異芒,正色道:“可你也是丹鼎閣弟子的一員啊!”
“是啊,我也是丹鼎閣弟子……可是聽到你們想殺楊飛,我的心裡就是覺得很痛快……呵……呵呵……”
楊鳳兒低低的笑着,笑聲當中卻飽含着幾分悲憤,幾分悽楚,幾分深入骨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