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芙靈山腰飄浮着紅色的霧靄。黑衣的兩個瘦子正欲伸手抓起蜷縮在一角的周成,他們哪知這周成是小狐狸的化身。
小狐狸早早把大量氣力凝聚一起,蓄勢待發。這時可以看到,三個黑衣人的頭頂立刻燃起了給紫色的火焰,火焰愈燒愈猛,從他們的頭頂立刻蔓延到全身。
“狐火!是狐火!”胖子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恐懼地嚎叫起來。
那狐火,很快就將三個人團團裹住,在夕陽的餘輝下,芙靈山腳下的一大片,都被染上了暗紫色的光芒。
此時,最後幾個看熱鬧的村民,也被那詭異的狐火嚇退了開來,生怕會不小心沾到那個東西……三團狐火滾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其中一團衝進了樹林裡,沒了影子。
周成和虞婧白,就那樣看着火光,心情久久難以平息。也不想去追,只是這樣看着。
這只是他們從沙漠中出來遇到的第一次險境。在將來,還有多少危險和變故在等着他們?沒有人知道。他們自己,對未來充滿了諸多迷惑。
虞婧白很體貼,她爲了不讓周成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痛楚,很快又發動了一次術法,將二人的身體換了回來。
這一下,她終於支撐不住,昏倒了過去。
周成不知所措,他想起了,因爲這次的事情而欠了他們一個人情的那對夫婦。二話不說,抱起虞婧白,在街上問了幾圈,就直奔了那對夫婦的家裡。
此時,虞婧白的膚色,已經開始偏紫。暗器上的毒液已經蔓及全身,很快就要攻到心臟,幸而在那二位夫婦的幫助下,吃了一些奇異的草藥,膚色,這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夫婦倆對他們很是感激,一方面確實有難處,另一方面也是人家盛情難卻,這天晚上,周成和虞婧白便住在了那對老夫婦的家裡。
而且,老夫婦還以爲他們是夫妻倆,只給他們騰出了一間屋子,屋子裡只有一張雙人牀……周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感到有些爲難。但這院子也不大,騰出一個房間,已經費了夫婦倆不小工夫,他也不好說什麼。
不一會,周成就放鬆地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虞婧白由於疲憊過度,很快就在牀上睡下了。
周成正盤算着,今晚到底該怎麼過,要不要和她睡在一起……過度虛弱的虞婧白,便在睡夢中悄悄化回了狐形。
周成,嚥了一口唾沫。這狐狸的體力……應該比剛出洞穴的時候要強一點了吧?一開始剛見到這狐狸的時候,只有小貓這麼大。
出來以後,離開了裡面的萬年寒氣曬了一會太陽,恢復了一點體力,馬上就跟大狗一樣大了。而現在--雖然中了毒,不過那夫婦倆的草藥似乎藥效有點猛,不光是祛毒,似乎還有一點強筋固脈的作用……現在的“小狐狸”,往牀上隨便一趟,就已經能把那張雙人牀給佔滿了。又長又大的狐尾還垂在了牀下,周成掀起來數了數,尾巴還真的有九條。
原來,九尾天狐的民間傳說,是真的。
註定要睡一晚地板的周成,看着窗外的點點繁星,又開始了胡思亂亂想。
是的。
這次,又是虞婧白出手將他的性命挽回來。
儘管周成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但是同時而來的,又是滿心的愁苦。他恨自己的無能與懦弱。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變強。
他無法甘心就這樣做一個普通人。
一個人穿上了褂子走出門去,徜徉在鄉間的小路上。這條小路白天行走的人多,到了夜晚竟然如此幽僻靜謐,在路的兩旁生滿了散發清香的花草。
在這月夜之下,樸素而又清新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周成就這樣沿着小路走,忽然,他聽見了在遠處的樹叢裡面似乎有些響動。
身處異鄉的周成立刻警惕起來,他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靠在一棵樹後,靜靜觀察樹叢中的動靜。
他發現,那裡有一個人影,周成雖然這時沒有半點能力,可是他的眼力和見識,並沒有因能力的失去而變得遲鈍。他看出來,那人一定是身懷絕技,身體在樹叢中來回穿梭,似乎在很焦急地尋找着什麼。
他渾身都被一股陰氣包圍,看不清身形和麪容,每一次拳腳的活動,都震動得樹枝吱嘎作響。所到之處,夜行的小動物們無不被驚得四處逃竄。
這是個古武家的練家子,這身形和動作的敏捷程度,少說也是個七八星的天階高手,沒想到,這看似稀鬆平常的深山之中,竟然還隱居着這樣一位高手。
可是再仔細看那人的運氣方式,卻也不像是普通的古武者。他的每一次跳躍,都帶着幾點火光--借用精準的元素定向爆破產生衝擊波來行動,這是法師獨有的行動方式!
這使周成非常的疑惑。正當這時,那個人好像發現的周成,拳頭立即運氣一股氣力,揮動中帶起了一束暗光,直向周成所在的樹這裡打來,周成眼裡見了,可是身體根本跟不上自己的想法……這下顯然是躲不開了,可是他發現哪人並沒有傷自己的意思,強大的氣波甩過來以後,在周成心口的要害處拐了個彎,徑直打在了樹上……隨着一陣淒厲的響聲,那棵十幾米高的老樹,瞬間即被攔腰打斷!
周成眼看樹的上半截飄飄呼呼久向自己砸來,臉色一沉。好在那速度並不快,周成趕緊跑開了,只見大樹的枝葉摩挲,隨着一陣混亂冗長的“沙沙”聲轟然倒下。
站在一旁的周成,還在慶幸自己沒有被壓扁,那個人影已經走近。
周成心頭立刻一緊,正想着如何能夠逃命,那人一驚便出現在近前。驚得他嗓子一噎,說不出話。
眼前人,正是今天這對夫婦中的那個老頭子,只是現在,他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懦弱之色,滿臉的皺紋中,深埋着歲月帶來的沉穩與從容。
周成啞口無言,滿心疑惑,爲什麼這老人身懷此等高的能力,今天的表現卻如此懦弱?不說別的,就從剛纔他行動時候的威風來看,調理那三個惡徒絕對是不在話下。
周成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說不出來話。那老人看出了周成的疑惑:”年輕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爲我不願去招惹那個叫彭濤的人。”
周成聽到老人這個麼說更是疑惑了。“彭濤?那個胖子?”
“不,是他手下的那個瘦子。彭濤是我的親弟弟,其餘的兩人,都是彭濤手下的馬仔。他統率着一個殺手組織,到處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今天那兩個瘦子,應該只是他的助手之類的。至於那個殺手組織……呵,恐怕他們只要隨便來一個人,整個村子都要毀了。”
老頭子說到這裡,周成的臉色沉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才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你的親弟弟爲什麼要害你?”“
“他不是要害我,他並不知道我在這裡。”老人如此道。
月明當空,兩個人佇立許久,只覺有絲絲涼意從四面八方涌上來。
老頭子揹着雙手開始踱步起來,慢慢的搜索着記憶,向周成娓娓道來。
“我叫彭雷。九歲的時候開始和我的師父學氣功,現在已經小有成就。我沒記錯的話,我這個同胞弟弟從出生沒幾天,就被一個叫塗鬼的人抓走了,那段時間,我的母親哭的很慘,她甚至覺得我的弟弟的遭遇,不只是被殺害這麼簡單,因爲塗鬼這個傢伙,村裡人都知道,其實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周成愣了一下“不是人,那是什麼?”
老者繼續道:
“他是在夜裡飄飄呼呼的一團黑影,村子裡的算命先生說,這是怨靈陰魂不散,所形成的陽間鬼物,古書上管這叫塗鬼。我剛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弟弟,就這麼被他擄走了。”
老者說到這裡,周成聽着直起雞皮疙瘩。
他繼續講述:“我再見到彭濤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後了。那時候我八歲,那時候,我在田地裡鋤草,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二話不說就要衝過來殺我。他竟然可以把我一拳打的幾乎飛出了好遠,並且用手抓開了我的肚子。幸好附近的大人們都在不遠的地方幹農活,七八個莊稼大漢衝過來,彭濤看見人多,這才跑掉。如果不是大人們及時發現,我相信那天我的死相會很難看的。”
周成,沉默了下來。這個叫彭濤的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於是,周成問了一句:“他爲什麼要殺你?”
“我不知道,可能,他已經被惡人灌輸了陰暗的思想吧,從小調教,只爲將他培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他的腦子,現在只剩下了黑暗。你想想,一個四歲的孩子就要被命令,回家殺害自己的親哥哥,實力還那麼兇悍,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周成心想,這可不能僅僅用不可思議來描述了,簡直是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一個剛出生就被拐走了的小孩子,能對這個世界有什麼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