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火力。”
哈瓦爾旋轉着的飛鐮，悄悄放下。
依舊是毫髮無傷。
周成似是調戲一般，看了姬漣一眼。
“如何。數清楚了？”
姬漣，風情萬種地一歪頭，香發隨着那瀰漫着火藥味的風輕輕晃動。
“一百秒之內五千四百次攻擊整，格擋八百二十一次，躲閃一千七百七十九次，受擊兩千七百次。”
周成：“記住這些數字。”
“等你回去再說吧，我是指回到屬於我們的那個世界。”哈瓦爾道。
說着，他又扔出了一道符咒。
周成剛想凝聚精神力去中和，卻發現完全不能中和！
“咦！”
這次他用符咒展開的，不是空間渦旋。
而是時間渦旋。
他要逃回現世！
除非是完全天衣無縫的滿狀態之下，周成根本無法放出時間漩渦！因爲那是九星覺醒者的招式。
在這種情況下，相比起來，用符咒亦或是法陣之類的傳統方法，遠比覺醒者要效率的多。
哈瓦爾：“雖然這是我們能用的最後一次時間穿越機會。但是都無所謂，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我只需要安靜的看戲就好。”
哈瓦爾的身形緩緩消失，姬漣剛想衝上去打斷他的施法，便被周成攔住了。
“你也會被捲進去的。時間穿越只允許未來之人回到他該在的地方，卻不允許過去之人穿越到未來，你會被那渦旋撕碎的。”
“對了，周成。”
在哈瓦爾的身形完全消失之前，他又甩下了一句話。
“你趕快來喲，我在那邊等你已經等煩了。”
這一句話，有着萬千層意思！
周成臉色大變！
花葵的話語，一下子回到了周成的耳畔：她說姬漣預言到了真正的末日。周成原本還覺得不可能，但是這一刻，什麼都清楚了。
哈瓦爾已經等煩了？
潛臺詞就是，周成並不在。
這說明，要麼周成最後沒能活着回去。要麼……原時間返回的夢早已破碎，他根本無法回到他死的時候，而是最多隻能對應着這邊的時間，然後回到周成被桑迪打死的四年後！
四年，足以發生太多的變故！
姬漣那是何等冰雪聰明，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哈瓦爾這句話到底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周成必須回到他的年代，儘快。
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露出了憂傷的神色，依戀地牽住了周成的手。
“我沒關係的，你快點追過去吧……”
周成，最後看了一眼疲憊的姬漣，毫不猶豫地閉上眼睛，給她留下了一個持久的深吻。姬漣也閉上了眼睛，依戀地挽留着這離別的一刻。
“我走了。你好好珍重。”
“嗯。”
周成如此道，一面掏出了他四年前剛剛來到這裡時便已經準備好了的，封印着返回術式的石頭。
除非是完全天衣無縫的滿狀態之下，周成根本無法放出時間漩渦！因爲那是九星覺醒者的招式。
在這種情況下，相比起來，用符咒亦或是法陣之類的傳統方法，遠比覺醒者要效率的多。
姬漣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這樣注視着周成。
“你想回去？”
一個聲音，悄然響起。
“就在你們兩個做下了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以後？”
是耶魯。
周成本能地放開姬漣將她護在身後，卻被姬漣從臂彎裡鑽到了旁邊，亮出了殺氣凜冽的血色長棍。
周成慘然地嘆了一口氣。
“我就該知道。哈瓦爾不是善茬，他不會毫無理由地殺戮手無寸鐵的人。他走的正是時候，現在耶魯是徹底的誤會了。”
耶魯此時，正跪在妻兒的屍首旁，滿目恨意地瞪着周成和姬漣！
周成的心，絞在了一起。這個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現在卻又被現實無情摧毀……
姬漣有點慌亂，但還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解釋了起來：“章承，你聽我們解釋。我們並沒有要謀害你的理由，不是嗎？不管你如何信任哈瓦爾，那都是他的奸計。”
耶魯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一點。
“算了。”
他竟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你們跟我去一趟落鳳山吧。公主，你幫我個忙，幫我鑄造一個祭壇。事實究竟如何，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讓萍兒和我兒子回來就好……”
周成一臉的戒備。
姬漣卻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我跟你去。”
“漣兒！”周成勸阻道。
姬漣卻回過臉來：“不論如何，這都是我們鑄下的孽障。我們有義務去救回那兩個人的。”
周成，這下也無力反駁了。
他的腦海裡，閃過了渾天六問中，最後出現的那一片荒原。
孽障？呵，很好。如果不讓姬漣去的話，那片荒原上又會多出來兩道屍骨，對嗎……
“我跟你一起去。”
周成只提出了這一個要求。
漣也知道周成不放心，便點點頭答應。
“耶魯。”姬漣回過頭去“我們走吧。帶上……那兩具屍首，要完全完整，連血也要帶上。儀式可能要分兩次，需要不少準備，你不要太傷心。”
周成：“我也來幫忙收屍吧……”
耶魯卻是大喝一聲“不許過來！我……我一個人來就好。”
周成，無言。
姬漣不忍地別過了臉去，眼角淚光閃閃。真可憐，真可悲啊。上蒼怎麼可以對這個男人如此殘忍？
當天，他們並沒有馬上出發。耶魯派人準備好了車馬，順帶着通知了衛王也過來。他組建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預備第二天正午，天地陽氣最盛之時，正式開始這場法術儀式。
周成坐在窗前的月光裡，坐立難安。
“怎麼了姬成。”
姬漣爲他斟茶，遞了過來，坐在了小茶几的旁邊。“我們沒必要那麼突然的分別了，不好嗎？”
周成將那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說了實話。
“我只是在想，也許我前世確實是惹了桃花債。我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那邊的那些人。香凝，婧白，青雪，拉比。還有心桐，我無論如何也必須查清楚，心桐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預感，她背叛我絕對是有原因的，事有蹊蹺。”
姬漣眼波微動，沉默。又將空空的茶水重新斟滿，擺在周成面前。
周成剛想動那杯茶，姬漣小聲開口：
“茶燙。”
周成的動作，凝固在了那裡。
二人，陷入了難以言說的尷尬中。
“我沒有花葵姐姐那麼理解你。不過之前去北海古地的路上，我也和花葵姐姐聊過許多的，她告訴了我很多關於你的事。”
周成沉默，細聽其詳。
姬漣，開口說出了之前渾天六問裡的那句話，讓周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初心，恩緣，虧欠，色慾，共事，憐惜。”
她是剛巧了吧？還是說，有什麼力量，在冥冥之中輕輕牽動着這一切嗎。
姬漣：
“張碧秋是你的初心。郭香凝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與沈心桐互相虧欠，又與婧白彼此傾慕。和奎因哈特並肩作戰，共度人生低谷舔舐傷口，又救了申青雪，憐惜她的可悲人生。但你最後還是選擇了我。”
周成，不知該說什麼好。
姬漣：“是因爲責任嗎。你知道我含冤而死不得超生，放着不管的話，這世上就會少一個覺醒者，不知會產生怎樣嚴重的後果。”
周成毫不猶豫地，發自本心地否認：
“不是這樣的。我對你是真心的，因爲我有種感覺，非常強烈的感覺。至少你不會背叛我。就是因爲這種感覺，我拒絕了命運的指引，出手毀掉了哭泣之心。”
姬漣點點頭。
“雖然那還不是你的命運，也許命運本身確實是無可撼動的。但這確實很能證明你，很能說明問題。”
周成，感動地看着姬漣。
這個女孩，才十八歲。她就這樣看似平靜無波地和自己喜歡的男人一起，忍受着正在滴血的心痛談論其它的女人。
這是有多明事理。該說她懂事呢，還是說她傻呢？
周成想到這裡，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不論命運究竟如何，此生就是這個人了，再不改變。
“你怎麼處理那些人的緣分，是你的問題。”姬漣道。
周成看到，她緊緊握着那滾燙的茶杯，雙手在顫抖。左手的中指上，周成四年前送給她的那個訂婚戒指，在月光下熠熠閃光。
“我可以不過問，但我……也許，我還是需要你給我一個交代吧。”
周成有些小鹿亂撞了。
“漣。”
這次，漣沒有迴應他。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三千青絲，在月光下遮掩住了她姣美的面龐。
周成悄悄靠近，撩起了她的頭髮，輕輕吻淨了她臉上的淚痕。
姬漣這才擡起頭來。“你這負心漢。”
周成：
“怎麼可能。”
說着，周成懷着和之前一樣的驚喜，撩起了姬漣的長腿，將她抱上了牀。這次，儘管她已然不是處子之身，但卻讓周成感到了更多的幸福。
月光依舊，亙古不變，將來，亦不會變。
這是永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