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機8701，專機8701，呼叫初春機場。我們現在正在準備起飛，預計後天下午14時許抵達，請指示。”
麥子一面收拾着飛機上的東西，一面呼叫着北海周家那邊的塔臺。
“收到，收到。允許降落。”
那邊一串短暫的聲音，毫無感情，周成一聽就知道是朱川總監。沒辦法，初春就是這樣，本來就只有一個活人，偏偏這個活人還是最像機器人的那個……
“你們對仙人的情況，瞭解多少？”
收拾安全帶的時候，周成隨口問了凱撒他們一句。
吉克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指節，卻被自己身上的傷給疼得齜牙咧嘴。
“仙人？柯瑞絲說見過一次，曾經在寧夏那邊調查申家的時候出現過。”
周成一聽，渾身一激靈。
“什麼？在調查申家的時候出現？”
他早就在想了，申家的飛速崛起，幕後一定是有高手指點的。不然任何人都能想象的到，又是聯合梵蒂岡，又是巴結沈家，之前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申家是決然不可能辦成這麼多大事的。
“是的。”
柯瑞絲道。
“那個時候，我身邊有一個天狐在。對，天狐八聖之一，好像是那個虞婧姝吧，她指給我的。說那是個仙人。”
周成這就好奇了：“你一定不知道，仙人到底意味着什麼。”
柯瑞絲卻是一笑：
“我知道的。那個仙人一副閒雲野鶴的樣子，在我們住的旅店裡喝得酩酊大醉。我想着此人和我們要調查的事情無關，就沒有寫進給你的報告裡。”
周成好奇了：“那人長什麼樣子，氣勢如何，實力呢？”
柯瑞絲搖搖頭。
“我是因爲靜姝指給我我才知道的，其實我自己對那個人一點感覺都沒有。說真的， 和正常人沒有任何不同。個子很矮的一個女孩，隨身帶着一個特別長的武器盒。我好奇，趁她不注意把盒子打開看了一下，裡面是一把猩紅色的長槍……”
周成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飛機上，許久都沒有人說話，只有麥子在調試電臺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飛機裡迴響。
“花葵。”
周成在心裡喊了花葵一句。現在的花葵，雖然沒有必要，但還是會在靈刃裡休息。
“我聽到了。”花葵的聲音回道。“也就是說，柯瑞絲見過漣兒。你試着再問問吧，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姬漣沒有回北海找你，不過她會出現在那裡，至少說明這其中一定有隱情。而且，漣兒還活着。”
周成：“我關心的是，你說的那個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漣兒一個覺醒者，也能成爲仙人。”
花葵：“你關心的重點難道不應該在於，她手裡的那把蚩尤血槍嗎……”
周成咬了咬牙。
“你就不要再嘲諷我了好不好。現在是在說正經事，她爲什麼會出現在申家，該不會這兩千多年變故太大，她索性投敵了吧。”
花葵沉默。
“再問問。”
天色漸晚。
周成看着機窗前，那亙古不變的漫天繁星。心裡默默下了決心。
這次，如果是漣兒負了他，他絕不會埋怨什麼。兩千年的時光，對一個生命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你就這麼要求人家堅守什麼，僅憑心中的那一份感情來堅守兩千年。
太殘忍了。但凡用腦子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周成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直到柯瑞絲也覺得奇怪，他纔開口問了起來。
“那個仙人，喝醉了的時候有沒有唸叨什麼。畢竟仙人這東西可不是滿大街都是，你應該也有格外留心吧。”
柯瑞絲毫不猶豫道。
“當然有留心。不過沒什麼特別的，和一般酒吧裡買醉的苦情人差不多。嘴裡一直唸叨着姬城啊，姬城，什麼的。還把那個名字隨手寫到了桌子上，所以我稍微有點印象。”
周成心底一顫。
對了，柯瑞絲他們，現在的倫敦教會，是不知道周成原來姓姬這回事的。更不知道在那個文化貧瘠的古代，周成的“成”被搞錯成了城市的城。
這個中緣由，柯瑞絲始終是作爲一個路人。甚至連路人也算不上。
周成攥緊了拳頭。
“如果讓你現在回去找，你還能找到那個仙人嗎。”
柯瑞絲想了想。
“最好還是不要回去。那個仙人，我看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
周成反問：“那你還不是去惹了，還偷看人家的武器盒。”
柯瑞絲苦笑：“天哪，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魔術師，這麼樣做對我來說很輕鬆的？那人的元神場，強大到讓人只是看一眼都會腿腳發麻！不過聽靜姝說她還是這幾十年內剛剛羽化的，我這下算是明白了，仙人到底是怎樣超然的一個存在。”
獨立於三界九幽之外，逍遙於六道九天之中。
兩千年了，漣兒已經變得這麼厲害了？看來她最後還是沒有用那個冬眠術式吧……
周成這樣想着。
柯瑞絲又道“我還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好了，看你好像對仙人很感興趣的樣子。靜姝說了，那個仙人的身上有咒印，應該是被什麼高手留下的術式給困在了附近一帶，根本走不開，所以纔在那一帶的酒館裡買醉。”
周成：“她過的不好嗎？那我更得快點趕過去看看了，到底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碰當年的大衛國女皇……”
麥子一下子看了過來。
“衛國女皇！原來歷史上那個傳奇人物一直活到了現在嗎？”
周成悠然。
“那可不。這世上奇人異事多的很，像衛國女皇這種從古代隱退然後一直活到現在的人，我估計應該不只這一個。算了，我好像說的有點多了。”
柯瑞絲好奇地問了一句：“衛國女皇？對了，你的事我也聽說了，這五年之間你是穿越去了古代對吧。你和衛國女皇是什麼關係？”
“麥子，我們什麼時候起飛。”周成閉上眼睛，王顧左右而言他，真想趕緊睡過去。
麥子：“馬上。我再最後檢查一遍燃油管線……好了。省略倒計時，直接啓動了！”
飛機動了起來，開始在這片海一樣無邊無際的大湖上緩緩加速。一點點改變着角度，最後騰空而起。
周成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西方，彷彿在癡癡地遙望着什麼。
“兄弟。”
吉克喚了他一聲。
“我勸你還是聽柯瑞絲的，她說不要去，你就別去。”
周成：“如果你是我，而被困在那裡的是柯瑞絲，我敢打賭你絕對也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吉克的臉上掛着沉穩的笑容，靜靜地凝視着周成的背影。
“不，我不會去的。”
周成回過頭來，仔細打量着吉克的面孔，彷彿在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哪怕一點開玩笑的成分……然而他的表情卻是無比堅定。一點也不像是在哄他。
“爲什麼？”周成問道。
“因爲我相信她。我們都是習慣了刀口上舔血的人，既然她在那裡泡吧買醉，那對我來說肯定比被不知道什麼人給幹掉了要好。
再說了，非要換位思考的話，你不放把你自己換位到那個神秘人身上，然後好好動腦子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纔會費盡周折把一個仙人級別的強者給困在一個地方，卻不去攻擊？”
周成思索良久。
“兩種可能。要麼，狀態不好。要麼，是根本打不過。”
吉克一攤手：“那不就得了？你現在知道仙人是怎麼回事嗎？你有信心以你現在的實力，去參與這個世界的神明級別戰鬥嗎？”
周成，長嘆了一口氣。
麥子也皺起了眉頭。
神明級別，吉克剛纔說的是這個詞。
如果說天狐族的存在不被世間凡人所知，是因爲他們的實力過於強大，以至於懶得被世人知曉，那麼神明級別的強大，就是根本不能被世人知曉。
因爲，他們的勢力動搖，勢必會影響整個世界的穩定。若是讓動盪不定的人心來加入這場對峙，這個世界將會變得岌岌可危！
麥子也是明事理的人：“周成哥哥。我也說一句吧。平心而論講實話，你現在的實力，是否能和天狐族一決雌雄？”
周成扶額。
“個人實力上講，應該勉強能和婧白平齊。但是人數上，除非以計謀各個擊破，否則完全沒有和天狐族叫板的實力。天狐八聖？呵，她們只是愛惜新人，給我面子罷了……”
吉克：“你自己知道就好。”
麥子：“那，現在的我們，還是不要介入這件事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仙人和你到底有過怎樣的糾葛，不過吉克說的也對，既然她還在酒吧裡買醉，雖然不是什麼很好的狀態，但至少說明她現在沒事。”
吉克：“如果你現在硬要摻和進去，反而有可能會打擾了那個仙人。拖了人家的後腿。這樣，真的值得嗎？”
柯瑞絲一言不發，心底卻是對周成又增添了幾分的敬佩。
短短五年，就有如此的進步。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絲毫飄飄然的感覺，面對大是大非，大起大落，反而體現出了一種超乎年齡的沉穩。
凱撒：“所以說，你還是先保存實力吧。你們的計劃我聽拉比講過了，進軍梵蒂岡教廷的作戰，我們倫敦教會，絕對會全力支持……嘛，雖說現在的倫敦教會，跟往日肯定是沒法比，但是女法師四人隊，加上我和吉克，足夠算作一支力量了。”
吉克嘆了一口氣。
“你怕是還沒有理解，現在局勢的嚴峻哦……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很讓人沒脾氣的事實？女法師四人隊，再加上你我，還是隻有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