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瑞絲面色動了動。
不愧是中國這邊的高手,面對來自西歐的,狡詐詭異變幻莫測的魔法,完全沒有吃力的感覺。
心桐的掌心上,沾上了水跡。柯瑞絲還沒反應過來,灌滿這空間,齊膝深的水就閃起了一道電光,從吧檯那邊蔓延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柯瑞絲在水裡甩開了高跟鞋,音速跳上天花板,攥住了吊燈上的繩子。
腳下的水花飛濺起來,雷電化作一條閃亮着的白龍,緊隨其上。
柯瑞絲抓住吊燈的手一緊,腰肢一用力,雙腿這就鉤了上去。整個動作無比流暢連貫,比一般的體操運動員還快。
她看了一眼下面,沒有看見沈心桐。再看吧檯,郭香凝老老實實地看着她,沒有什麼作爲的樣子。
不知何時塞進去的紙條,隨着柯瑞絲一張嘴,又掛在了舌頭上。
郭香凝眉頭一緊。毫無疑問,這個柯瑞絲,估計在人前應該是個魔術師。魔術師的動作是很讓人忌憚的。
一件修身西服,看上去毫無特點,裡面能藏六個鳥籠子,人家的專業就是幻覺!放在柯瑞絲身上想,雖然她現在除了那一件小裙子幾乎什麼都沒穿……就一個裙底,藏個十幾盒撲克牌問題應該不大吧?就那種施法用的符咒,誰知道她還藏着多少?
在一旁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郭香凝,甚至完全不願意去想,她是什麼時候把那張符塞到嘴裡的。
“喲,這舌頭挺靈活啊,活不錯吧。”辦公室裡,老李不知何時在牆上開了個小洞,順着磚縫開了個縫,觀察着外面的狀況。
周成忍不住想罵人了。
“你一個人在那看什麼呢!”
老李叼起一根菸。“那個女的現在差不多一絲不掛了喲。”
周成只是想想,就很沒出息地流了一道鼻血。
“她們在外面幹嘛呢!”
老李邪笑了兩聲,旋即正色了起來。“這個女的,和心桐她倆打起來了。雖然是一打二,但雙方可以說是互不相讓,旗鼓相當。這個外國妞,不簡單啊。”
周成收了收鼻血,也嚴肅了下來。
“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跑來砸郭家的店?”
老李搖了搖頭。
“不,不像是砸店的,倒像是……”
話說到一半,老李的聲音戛然而止。
柯瑞絲單手握着吊燈,整個人穩穩當當地掛在上面,儘管男服務生都已經跑了,她還是單手捂着胸。驀地,往牆縫這邊看了一眼。
她發現辦公室有人了!
“似乎還有男人在呢。”柯瑞絲風情萬種道。她鬆垮地掛在吊燈上,那姿勢,像極了鋼管舞小姐:“沈心桐,你跑哪兒去了。出來!”
心桐的聲音馬上應答:“我在這裡。”
閃電再次發威,在天花板上剝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一路火花閃電,一路白灰如雨。心桐的電流順着供電線路,直接衝向了掛在吊燈上的柯瑞絲!
柯瑞絲花容失色,驚呼一聲:“連自己的身體也能電流化?這不是魔法,更不是中國古武……你是覺醒者!”
心桐完全不想和她廢話,身形乍現在吊燈旁的半空。高壓電流瞬間將吊燈點爆,整個酒吧裡一片漆黑--只有心桐手裡一把長長的太刀,閃爍着寒光。
“這把劍,並不順手。我的雪見已經在之前的大戰中被毀了,不過給你見識下我的新武器也不錯。”
柯瑞絲鬆手的及時,這纔沒被當場電糊。不過她現在也算是孤立無援了,天花板上有電線,地上有水……她只能翻個跟頭,貓步站在一個倒下的桌子上。
穩穩佇立在桌沿那幾釐米粗細的空間裡,巋然不動。
“新武器……是嗎。你們東方人,都很熱衷於給隨身武器起名字的對吧。它有名字嗎?”
心桐毫不避諱地落地,踩在齊膝深的水中,踏起一道洶涌的浪花:“牛鬼雷切!”
柯瑞絲動了動舌頭,把那張紙條又吞了回去。
雷切不斷髮威,一點寒光掠過,隨後瓷器花盆碎片如雨,清脆響聲盈盈如雷。柯瑞絲在狹小的落腳地之間左躲右閃,滿頭大汗,卻也沒被傷到分毫。
香凝不由得驚歎一聲:“好快!”
終於。看着被心桐毫不猶豫砍碎的那些古董瓷器,香凝也看不下去了。一個佛門結印,這就是一記真靈華閃!
漆黑平靜的北海市裡,一道激光陡然從酒吧裡泄出來。
激光持續了小半秒鐘都不到,卻照亮了整個夜空,恍若一道驚雷。酒吧前的街道,像被巨人用一把刀划過去一樣,現出了一道斷面清晰的峽谷。
柯瑞絲的身影在街道中心晃了一下,旋即一腳輕點在地,順着酒吧門旁的牆面直奔天台而去。心桐緊隨其後,連門檻都不碰就一個筋斗翻上了門口的雨棚,順着那個背影追了上去。
郭香凝更是不敢落後,和心桐一樣板着臉出現,緊隨在心桐身後。就這樣,三人先後衝上了天台,在那裡對峙了起來。
“傳說是真的呢。”
柯瑞絲道了一句。
“所謂覺醒者,對精神力的消耗堪稱一種折磨,你已經累了。”
心桐勉強站在那裡,單手按着地面,氣喘吁吁。
香凝上前一步,擋在了心桐身前。
“是你太卑鄙了吧。把招式事先做成小紙條,用到哪兒甩到哪兒,當然不存在消耗一說。”
“然後呢?”
柯瑞絲冷笑了一聲。
“做我的對手,只要你們沒能速戰速決,局勢遲早會傾倒向我這邊。而你們作爲我的對手,就像我用完就扔的符文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嘖!”
心桐咬了咬牙。
“香凝,小心!她上來的時候我沒看清她的動作,八成又準備好下一招了!”
香凝的眼神一陣遊移,趕緊回到柯瑞絲身上,絲毫不敢大意。
而柯瑞絲彷彿是在迴應心桐的猜想,又吐了吐舌頭。
舌尖上,果然掛着一小片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