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臨近行刑的左寶貴此刻,正目光緊緊的盯着自己的女兒,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
他怕見女兒,因爲他不想刺激到女兒的病情,可是片刻之後,便要生死永隔,人生的最後一刻,他又怎麼能不想見上一面。
可是真到見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只是在心裡,涌着太多的話,但臨到嘴邊,卻只化爲了一句:“小嫣,和你媽回去吧,爸沒事,爸很好。”
良久,一旁的頭子卻終於是緩聲提醒道:“時間到了,該上路了。”
終於,他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本想要留給女兒一個最後的微笑,可是擠出來的卻一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的苦澀。
正往外走着的左寶貴身體一僵,接着卻衝欒倩男嘶喊了一句:“一定要把孩子的病治好!”
這話卻是讓欒倩男想起了什麼,她趕緊衝着自己的男人大叫:“寶貴,孩子的病已經好了,就是讓這位虛先生治好的!”
“真的?”已經走到門口處的左寶貴聽到這話,頓時就怔住了,回望着老婆,滿帶着置疑的看了看女兒。
左小嫣卻是含着滿滿的淚水,衝着左寶貴重重的點頭:“爸,我的病好,真的好了,我再也不想自殺,我只想咱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
帶着哭腔的表達,直讓帶左寶貴往外走的頭子也有些動容,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讓他說最後的遺言。
左寶貴感激的衝頭子看了看,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着虛度便是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直磕到額頭都腫起了大包,滲出了血絲。
“謝謝,謝謝!”
接着他緩緩的爬起來,卻是衝着女兒欣慰的一笑,點點點綴在臉上的淚滴,更將他這最後的一抹開心之笑映襯的別樣的驚心動魄:“小嫣,好好的活下去,照顧好媽媽!”
說完,便再也沒有回頭,徑直的隨着頭子走了出去。
只餘下身後,哭成了淚人的母女二人。
看着這一切,虛度心裡卻是感慨萬端,第一次,真心的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接着心中一片空明,竟是在這種時刻,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
圍繞在探視室內的悲愴氣氛還沒有淡卻,錢易得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快步走到了欒倩男的身邊,卻是湊近了她小聲的說道:“欒倩男,現在左小嫣的病已經治好了,你根本不再需要那個傢伙了,可以跟我們籤合同了吧?”
“啊?”欒倩男揚起臉,愕然的看向錢易得。
錢易得卻是用充滿着誘惑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好好想想,你女兒的病雖然已經好了,可是她還要上高中,更還要上大學,這都需要錢,而且別人家的孩子,有車有房,你卻沒有,你對得起孩子嗎?”
“這……”欒倩男的眼中現出了一抹意動,畢竟六十萬,對於一個普通的家族來說,那絕對是一筆鉅款,巨大到讓人無法抵擋。
看到欒倩男意動,錢易得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抹得意,更從懷裡拿出了一張支票,在欒倩男的眼前晃了晃:“只要你簽下合同,這一張支票便是你的了!”
欒倩男看看支票,看看錢易得,再偷偷的看虛度一眼,滿是猶豫不決。
虛度此刻卻還在頓悟中,對外面的事情發展,還並不知情。
錢易得見虛度一動不動,並沒有阻止自己,更是大膽。
不過他也害怕虛度一會兒反應過來,在他的心裡,對虛度存着一種難言的畏懼,所以見到欒倩男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沒有下決心,頓時就緊緊的迫向了欒倩男。
嘴角帶着一絲陰邪,眼睛中更是赤果果的威脅味道:“欒倩男,你可是要考慮清楚了,這合同你如果簽了,咱們便是兩好,如果你不籤的話,那便是得罪了喬少,得罪喬少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他惡狠狠的說着,更將一臉的獰猩表露無疑,而且視線還不時的朝着一旁依舊在哭泣着的左小嫣瞟上一眼。
“到時候不說你根本不可能在鎮海立足,便是你女兒,嘿嘿……”
邪邪的語氣,直讓欒倩男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