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月的出現,讓本就凌亂的陳鳳喜變得更加凌亂。
已經有六年拒絕與自己相見的白素英,突然在這個關頭讓人送來了一個“等”字,着實有那麼點隱世高人天機不可泄露的意思,可白素英不是一個高人,她只是一個罪人,一個被關在監獄裡的罪人,她送來這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素英的“等”字讓人迷惑,烏月的那句話更是耐人尋味,兩個人都像是對自己的現狀及其瞭解那種,而且貌似她們瞭解的還不僅僅是自己的現狀,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個字和那句話。
現在,擺在陳鳳喜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是按照自己的計劃繼續前行,二是按照母親的囑託選擇等待。
等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應該如何等?什麼也不做的等,還是默默準備的等?思前想後,陳鳳喜最終還是決定後者。
葉梓伊和喬鬱在烏月離開的時候領着蘇雅馨走了進來,看到蘇雅馨,陳鳳喜的耳邊再次浮現起了烏月那句話。
毫無疑問,蘇雅馨的直觀記憶能力可以幫助陳鳳喜加快前進的步伐。可是,如果爲了一己私利而去利用蘇雅馨對自己的情感這種事情,陳鳳喜無論是怎麼咬牙都是沒有辦法下定決心。
“爸爸,你怎麼了?”看到陳鳳喜眉頭緊皺,蘇雅馨關心地眨着大眼走到了他身前。
陳鳳喜強顏歡笑地咧了咧嘴:“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蘇雅馨有些小失落地說道:“那您現在是要睡覺嗎?”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不睡,今天下午就陪你玩!”
蘇雅馨興奮地拍手跳了起來:“哦哦哦,太好嘍,太好嘍!”
陳鳳喜摸了摸蘇雅馨的小腦袋,扭頭對着葉梓伊說道:“讓銀環和牧瑤她們都準備準備吧,一會兒咱們出去逛逛。”
葉梓伊擔心地說道:“你都這樣了……還要出去?”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我沒事兒,今天沒什麼事情,在屋裡呆着也怪無聊的,就出去轉轉吧。”
喬鬱搶聲說道:“我去叫他們。”
一聽說要出去玩,所有人都是來了精神,在最短的時間裡換好了衣服。
徐康在得知陳鳳喜等人要出去玩的時候,還特意爲他們安排了一輛專門用來接送領導的豐田考斯特!
老六和老八擔起了開車的重任,魯大將和東方安逸則是幹起了挑夫的活計,至於呂公雲和大瞎二瞎則是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使終坐在車子後排閉目養神。
無論在哪兒旅遊,基本上都是兩個步驟逛景點和吃小吃。不過,這兩個步驟是針對普能人的,坐在陳鳳喜身邊的人也許普通,但是絕對不正常!
赫連銀環,絕對的購物狂,她花錢的速度也只有那刷卡纔跟得上。而且她還是一個特別大方的購物狂,無論走到哪兒,無論買什麼,都是一人一份,不偏不倚。
葉梓伊和喬鬱更關心的是陳鳳喜身體狀況,所以兩個人基本上無論走到哪兒對他都是寸步不離。
蘇牧瑤則是爲了和蘇雅馨搞好關係,每到一個地方都是玩得像個小孩子一樣那麼瘋,常常引起路人的側目。
東方安逸和魯大將可謂算是志同道合了,兩人無論去哪,做的事情都不是欣賞景點,而是欣賞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
至於呂公雲、大瞎和二瞎這三個傢伙,絕對是深沉的代言人,三人無論去哪兒,連車都不帶下的!
一下午的時間,考斯特的儲物箱已經裝滿,甚至連車廂裡都已經滿是赫連銀環購置的各種玩意兒。
“天都快黑了,現在差不多了吧?”陳鳳喜有些無奈地看向了赫連銀環,他本來只是想出來轉轉,可誰成想這赫連銀環一出了招待所就撒開歡的瘋了起來,攔都攔不住!
正吃着一個巨大的棉花糖的赫連銀環不假思索地說道:“再去一趟雍和宮,去那裡逛逛就回去!”
陳鳳喜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
羣人到達雍和宮的時候,天色已暗,不過這並不影響赫連銀環的心情,車子一經停穩,她就拉着蘇牧瑤和蘇雅馨瘋跑了下去。
“我不下去了,就在車上吧。”陳鳳喜朝着準備前來擡他下車的東方安逸和魯大將搖了搖頭。
魯大將意猶未盡地說道:“我們也別下去了,天黑了,沒啥可看的了!今天真是可惜了,應該拿個相機出來的。”
東方安逸賤兮兮地笑道:“外行了吧,在北京,真正的絕色佳人都是晚上出來活動的!”
“爲什麼?”魯大將不解地問道。
東方安逸擠眉弄眼地說道:“還能爲什麼,爲了活動唄!打了一下午嘴炮了,一會兒我帶你出去打真炮去!”
“車上還有兩女人呢!”陳鳳喜沒好氣地瞪了東方安逸一眼,“以前沒看出你這麼淫蕩啊,怎麼來了北京就變成這德性了?”
東方安逸不以爲然地說道:“還能爲什麼,還不是受你好兄弟的
薰陶!”
“我也下去看看。”沉默了一下午的呂公雲開口的時候嚇了幾人一跳,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羣人的眼光,徑直走下了汽車。
東方安逸和魯大將賊兮兮地跟了上去,老六和老八也不甘寂寞地跟着一起下了車,陳鳳喜不由就看向了車後排的大瞎和二瞎:“你們倆不下去透透氣?”
大瞎不假思索地說道:“地方不熟,容易磕着,等地方熟了,也該走了。”
陳鳳喜笑道:“這樣啊,要不是這句話,我都懷疑你們是不是真瞎了。對了,我還沒請教你們的名字呢?”
“夏大!”
“夏二!”
兩人不約而同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的外號還真是貼切。
正待陳鳳喜準備打開話匣子和兩人聊會兒的時候,赫連銀環慌慌張張地跑回了車內。
“姑夫,快跟我下車!”
“出什麼事了?”
“你別問了,快跟我來吧!”
下車之後,赫連銀環就瘋似地推着陳鳳喜來到了一個名爲“卜天齋”的鋪子前面。
卜天齋不像旁邊的算命鋪子那樣在算命的同時還出售着各種改命轉運的物件,這裡一看就是那種專門算命的地方,五十平米的房間裡只在正中央擺着一張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而此時此刻,蘇雅馨正坐在八仙桌的外面,坐在裡面的則是一個精神異常抖擻的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你這麼着急忙慌的就是要帶我來這兒算命?”陳鳳喜面帶不悅地看向了赫連銀環。
赫連銀環搖了搖頭:“不是讓你算命,而是讓你看看雅馨給人算命。”
陳鳳喜一臉疑惑地看向了蘇雅馨:“雅馨給人算命?這是怎麼回事?”
蘇牧瑤表情複雜地說道:“老闆,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我們來這裡的時候,給我們算命的人說了很多嚇人的話,我和銀環都被說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個時候雅馨過來把那個算命的數落了一通,不僅數落了一通,還用他給我們算命的方法和他算了一把,這才……把卜奶奶給驚動出來了。”
蘇雅馨怯怯地說道:“爸爸,他們故意嚇唬人!我是被他們氣到了,才……才那什麼的。”
“啪啦……”
蘇雅馨說話的時候,卜老太太滿面驚恐地站了起來,桌上的杯子都因爲她起身過猛而被撞倒。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卜老太太像個神經病似地走到了陳鳳喜身旁,東摸摸、西看看研究了陳鳳喜半天,每摸一次、每看一次她臉上的驚恐表情就會加重一次。
陳鳳喜一臉厭惡地瞪了赫連銀環一眼:“沒事兒來算什麼命,走了,回去!”
卜老太太厲聲喝道:“不能走!”
“嗯?”本就對這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太不滿的陳鳳喜登時就皺緊了眉頭。
卜老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戾相仁骨,天絕地生。天爲陽、地爲陰,天絕亦爲陽絕,而對於人來說,最重要的一個‘陽’就是自己的父親,你的父親定是因你而死!地生爲陰生,你的母親雖然可以活下來,不過卻會因爲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而導致一輩子孤苦無依。年輕人,如若你趕緊逆天改命,那麼你這輩子註定會成爲男人的剋星、女人的災星!”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望了卜老太太一眼:“我承認,你算得很準,我父親確實在我七歲的時候去世了,我母親也在我七歲的時候被抓了……”
卜老太太搖頭打斷了陳鳳喜的話:“七歲?不對不對,天絕地生是月日絕父、百日離母的命相,你的父親應該是在你滿月那天橫死,而你母親則是在你百日那天離去!”
陳鳳喜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哎,說得和真事似的,看在你說對了前半篇的份兒上,該多少錢,我給了。不過,到這兒也就差不多了,銀環,給錢,走了!”
卜老太太意味深長地說道:“年輕人,若是早幾年遇到我,我還能幫你逆天改命,可是現在你的命相已經開始生髮,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怕是也阻止不了這一切了。我已經向你泄露了天機,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慘遭橫禍。看在我即將因你而死的份上,可否讓我在臨死之前收雅馨爲徒?這麼做一是爲了讓我有個傳人繼承衣鉢,二是爲了讓她日後能夠在你第二次發命之時相助。你的第一次發命已經害死了父親,現在正值命相生髮期,一旦發命期再次到來,那麼你傷害的將不再是你的親人,還有你的朋友、你身邊的所有人!”
陳鳳喜冷冷地說道:“老人家,雖然我不排斥命理學說,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蘇雅馨神神秘秘地走到了陳鳳喜身邊,小聲說道:“爸爸,卜奶奶……是真厲害!”
蘇牧瑤點了點頭:“老闆,真的,卜奶奶是真有本事,她算準了我爸我媽……出事的準確時間!”
能夠算準一個人親人去世的準確時間的人會呆在雍和宮這種地方嗎?
早就被中南海請去當半仙了!
在陳鳳喜看來,這卜老太太完全是用了什麼法子,誘導着蘇雅馨和蘇牧瑤在不經意間說出了這些東西。
赫連銀環神情緊張地說道:“姑夫,卜奶奶連我是六指都算出來了!”
“你是六指?”陳鳳喜驚訝地叫道。
赫連銀環點了點頭:“嗯,我左腳有六根腳指頭。姑夫,我覺着……卜奶奶是真有本事兒,要不您就好好聽她說說?”
“這位姑娘,你……”
“老奶奶,我的命我自己有數!”
卜老太太剛一開口,就被葉梓伊微笑着打斷了。
葉梓伊的表現,令陳鳳喜深感疑惑,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她的命怎麼了?”陳鳳喜好奇地問道。
卜老太太搖了搖頭:“命書有云,事者不問,吾輩不聞。與她比起來,你的命纔是更加讓人擔心。一旦到了你發命之時,你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個禍。天絕地生命一般第一次發命是在滿月,第二次是百日,第三次是週歲,第四次是八歲,第五次是二十三歲,第六次是三十歲!看你命相生髮的情況,你今年應該已經是二十六週歲,換句話說,再過四年,你就會成爲一個損絕陰陽的人!”
陳鳳喜笑道:“抱歉,我今年二十五週歲,二十六虛歲!”
卜老太太不假思索地擡手指向了四女:“她今年二十五,她今年二十,她今年十九,她今年二十四!”
陳鳳喜擡頭看向了四人,從葉梓伊四人臉上的表情就不難看出,卜老太太對她們年齡的判斷全對!
“鳳喜,要不你就聽卜奶奶說說?”
“是啊,姑夫,聽卜奶奶說說吧!”
葉梓伊一開口,赫連銀環就跟着附和起來。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你們想讓我聽,那就聽聽唄,老人家,你說吧,我聽着!”
卜老太太面無表情地說道:“該說得我已經說完了,現在剩下的就是該做的了。我剛剛說過了,我已經泄露了天機,最多半年我就要慘遭橫禍,我現在只希望在臨死之前把畢生所學傳給雅馨,將來讓這丫頭來幫你逆天改命!”
陳鳳喜不屑一顧地說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收雅馨爲徒嗎?老人家,你覺着我會讓她跟着你學這種騙人的把戲嗎?”
卜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說道:“把戲?我這卜天齋已經在這條街上開了五十年,還是頭一次有人說我卜未濟耍得是把戲!年輕人,我今天是遇到了雅馨,我纔對你說這麼多。現在,我再說一句話,同不同意你自己決定!”
“請講!”陳鳳喜毫不猶豫地說道。
卜未濟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確定讓我當着她們的面兒說?”
陳鳳喜笑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但說無妨!”
卜未濟緩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你碰過男人!”
“唰唰唰唰!”
此話一出口,葉梓伊、喬鬱、赫連銀環、蘇牧瑤甚至連蘇雅馨都是看向了陳鳳喜。
陳鳳喜強加鎮定地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人這輩子有誰沒碰過男人!”
卜老太太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說得碰可不是你說得碰!”
“鳳喜!”葉梓伊麪色凝重地看向了陳鳳喜。
陳鳳喜緊張解釋道:“不是男人,是變性人,我也是在碰過之後才知道的!”
赫連銀環悻悻地說道:“姑夫,你行啊,這麼多女人圍着你轉,你竟然還去玩人妖!”
“什麼人妖,我都說了是變性人,而且還是手術做得十分成功的變性人,我當時又喝了……”事情還沒有解釋完,陳鳳喜臉上的表情就凝固起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卜未濟,這件事兒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是因爲這個基友氾濫的年代才瞎蒙的,還是說真算出來的?
陳鳳喜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算出來的,我就不阻攔你收雅馨爲徒!”
卜未濟不假思索地說道:“如果你二十三歲發命的時候你沒有碰男人的話,你現在也不可能活得這麼好。雖然你說他已經變性成了女人,但是他的命相還是男人命,所以是他幫你過了這一關。我想,正是因爲你,他才死的吧?”
陳鳳喜的眼珠子幾欲從眼眶裡頭蹦出來,酒吧是單身男人獵豔的最佳去處,陳鳳喜就是在伊斯坦布爾的酒臺裡遇到了那個讓他噁心了好幾年的混蛋,事後知道真相之後雖然噁心,但是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恐怕沒有人會把她或者他當成一個男人,因爲當時的她實在是太美了,令陳鳳喜都無法把持的女人到底有多美就不用多說了。
在得知真相之後,陳鳳喜就準備離開伊斯坦布爾,在他離開當天的報紙新聞上就出現了那個女人或者男人被人殺死的消息。
算準自己碰了變性人是蒙的也就罷了,竟然連這個也能蒙對,那這老太太,也太會蒙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