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利潤前清朝廷看得到,尋常百姓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到。??是以,民間私自釀酒的並不在少數。如這本雜記中所記載,鄉鎮中“燒鍋者已二千餘家。每戶於二更時起火,至日出而息,可燒米五石有奇,合計日耗米萬石。縱非日日舉火,然以一歲計之,所燒奚啻百萬。”
富豪之家“乘豐收價賤之時,在於碼頭集鎮,廣收麥石,開坊造麴,每商自數十萬以至百餘萬塊不等,車載船裝,販運他省。”
當然,這酒釀是釀了,但是因爲不合法度,所以被查禁的風險也高。
明京左近,天子腳下,對於黎民來說,屬於盛世之中最太平的一塊兒地方。不但賦稅相對合理,而且,商賈雲集,實在是華夏頂尖的富豪之地。這種地方對於酒的消費數量自然不會太少。
而酒這種東西,是有地域侷限性的。特別是一些低端的酒類,比如說後世的啤酒之類。長途運輸會增加許多成本。所以,許多酒廠對外競爭的策略就是收購對方的酒廠,或者自己建酒廠,而不是千里迢迢的把自家產的啤酒運出去。
在華夏古代運輸極爲不達的時候,這種地域性就顯得越鮮明。不過,這種地域性,卻不是後世市場飽和後的競爭,而是消費者的飢不擇食。在明京,不但官營的酒賣的很貴,就連外地的酒類運到明京,便會身價大增,賣出高價。明京附近的商人,見這豐厚的利潤,又怎會甘心這觸手可及的利潤從眼前溜走。縱然違背一些法令,也算不得什麼了!
是以,明京旁邊便出現了許多小的釀酒作坊。
着窮酸秀才的筆記中,記載的就是這麼一個小的釀酒作坊。這釀酒作坊是由明京郊區的一個富戶經營。僱了十幾個工人,日夜不休的釀酒。釀好的酒,雖然並不算是頂級的質地,但也勝在物美價廉。在明京的銷路很是不錯。
只不過,這富戶卻不知道收斂,手裡有了錢以後,便張揚了起來。仗着自己有點靠山,便橫行霸道。
可是,在明京這種地方,只要是在這經營了幾代人的老明京,誰家沒有個皇親國戚。即便是在後世,街上隨便蹦出來一個大爺,都有可能認識不少高官。
這富戶在明京市郊橫行了一陣子,覺得自己的王霸之氣已然十足,於是便在明京城裡橫了一下。卻不料,這一來得罪了一幫整天閒着沒事幹吃皇糧的八旗子弟。
這些人爵位傳了幾代後,有的家裡沒落了,有的後輩卻還有些出息。聚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勢力。只是,八旗子弟這幾個字,在後世也不算是褒義詞。這些人整日裡玩蛐蛐、玩蟈蟈、遛鳥、逗狗,什麼好玩玩什麼。
生活安逸的一塌糊塗。但是,卻沒幾個有能耐掙錢的。正在愁自己下一隻蟈蟈上哪弄錢買的時候,這個靠着私自釀酒起來的富商闖了進來。
幾個八旗子弟一看樂了,這個富商不肥不瘦、不大不小,正合適他們下手。下了手也不會有什麼後患,而其他做這種買賣的,他們可都惹不起。至於那個富商的後臺,和他們這些開國功臣之後相比,算個毛線!給點錢就打了。
榨出來的油水,足夠他們安逸的玩好幾年。如果把這富商手裡的酒場盤過來,按照原來的方式運營下去,那麼這源源不斷的油水夠他們用一輩子!
所以,這富商就倒了黴。先是莫名其妙的吃了好幾次官司。然後又被人催着交“油酒稅”。在資金鍊快要斷了的時候,這富商才知道,是有人盯上他的這個買賣了。
這富商也硬氣。一時想不開,在自家的釀酒作坊放了一把火,把自己連帶這釀酒作坊燒了個一乾二淨。只不過,這富商不厚道的是,在放火之前並沒有四下說一聲,以至於這一把火把四周的街坊鄰里的房子都給燒了。
酒水本就是易燃物,大火燃起,便迅蔓延開來。又在夜深人靜時,所以,周圍正在熟睡中的人根本無處可躲。最終,這一把火燒死了數百人之多!而隨後的一段時間中,便有人聽到這原本屬於釀酒作坊左近,被燒得一片狼藉的斷壁殘垣之間,時常有冤鬼哭嚎之聲。
甚至,周圍有的人,還曾在夜間見過那釀酒的富商夜間顯形,徘徊於斷壁殘垣之間,悵然若失。按照眉嫵和紅娘子的推斷。此處應該至少有數百鬼物存在。雖然,並不屬於煞兵種類。但是,因爲是枉死,所以執念應該會比較強烈。數百年修行下來,戰鬥力無論如何都不會太弱。
只不過,這窮酸秀才的記載屬於孤篇。並沒有任何其他關於這些鬼物的記載資料。倒是關於這場大火,有一些零星的記載。只不過,關於在這場大火中,死亡人數的記載,並不相同,有的記載中,說這場大火被燒死的,大約有十幾個人,有的記載中,說在這場大火中,被燒死的不過是數人而已。總之,記載不一,並不相同。
而這片記載也到此而終,沒有知道,那片曾經生大火的地方,是不是還有鬼物。也沒有相關的任何記載。唯有一點比較確定,就是那個釀酒作坊的所在地。
雖然,明京在華夏經濟復甦後,展的極爲迅。原本許多算是明京市郊的地方,如今都已經高樓林立。但是,按照明京歷代更新變遷的老地圖,按照地名和其他信息,也能找到原本那釀酒作坊的所在。
雲雷爲了找到這些鬼物出沒的地點,早已找了一堆明京老地圖,這些地圖的對比之間,很容易知道明京某處原來是做什麼的,而現在又是做什麼的。
是以,剛纔那些鬼物出行,拿的紙條上,都同時寫着那些鬼物出沒處,原本的地名和現在的地名。
雲雷拿起這地圖一對照,驚訝的現——那個釀酒作坊所在,現如今不就是四環的某某大廈麼?這大廈他可逛過不只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