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聰的心裡有些混亂,更多的是失望,他還沒有注意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當他問他的家人希望自己怎麼做的時候,潛意識裡已經有了想要的答案。(牛文小說~網看小說)
就像是拋硬幣決定事情,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在你丟起的那一剎那,心中就有了想要的答案。
很可惜,無論是事故的王嘯,還是單純的王露陽都沒能給他想要的答案,他心中渴望的那個答案,也許魂界界主的身份,突然暴漲的實力讓他有些迷失了自我,身後最心愛的妹妹正在爲這隻小的龍獸進行着某種神秘的儀式,王聰錯過了此生唯一一次瞭解自己妹妹的機會,而是讓心裡的煩躁影響了他的心情。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王露陽已經輕輕的站在自己的身邊,身邊那隻小的龍獸已經漸漸的可以走路,正親暱的蹭着她的腿,而那兩隻皇族龍獸更是恭敬的一聲不吭,眼裡閃着一絲人性的光芒看着自己的孩子。
王聰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似乎就連這些畜生,都認定了自己是個壞人,而王露陽則是那個女神一般的存在,它們可以爲了自己的孩子不惜自爆也要阻止自己,但王露陽只是輕輕的站在那裡,這兩個傳說中的皇族龍獸就恨不得五體投地一般膜拜,雖然自己的妹妹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但王聰腦海裡所謂的強者爲尊的理念在這些動物的身上都不成立,對於智慧和情商更高的人類來說,又怎麼可能?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和杜宇曾經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王聰也被傳染了他總時不時走神的毛病,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拱了一下,一愣,回頭一看,王露陽正騎在那隻身材不是特別大的公龍獸背上,而它正有些不情願的頂了一下王聰,示意他也坐上來。
王聰的心已經麻木了,今天見過了太多讓他無法接受和相信的事情,皇族龍獸朝拜,誇張的親近,畢恭畢敬到現在竟然屈尊讓一個人類騎上自己的脊樑。
這在龍獸一族是極大的恥辱,但王露陽在它們的背上,卻讓他們覺得非常享受一般,只是到了自己這裡,有些不情不願。
王聰一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用上去,那公龍獸也不再理他,回頭嗚咽着和待產的母龍獸似乎交流了一些什麼,王露陽又輕輕的拍了拍那隻被她起名叫“璐璐”的小龍獸,然後像騎馬一下喊了一聲架,龍獸就真的像天馬一般騰空而起。
跟着龍獸一起騰空,王聰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雖然不是嫉妒,但卻也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或者可以說不理解,只能默默的看着妹妹和龍獸的背影。神?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神,如果自己願意的話,也許就可以成爲這人世間第一個神。
王聰在自我催眠着,爲了那個已經拋出的硬幣答案,或許也爲了自己定義的未來的路。
不用懷疑當王露陽騎乘着黃金龍獸出現在魂界上空的時候,帶這個這個位面怎樣的震撼,魂族從被迫進入這片虛無的空間,就一直在同龍獸做着各種各樣的抵抗,彼此可以說是仇深似海,而龍獸也成了魂界人民心中永遠存在的一塊傷疤,一處恐懼,然而現在,界主的妹妹竟然就像騎着馬一樣騎着一隻黃金龍獸出現在天空中。
而強大如七武殿的殿主,更是認出這黃金龍獸正是深淵下那隻更恐怖的母龍獸的伴侶,此刻低眉順目的小心騰空飛行着,唯恐顛簸了背上的女孩兒,王露陽咯咯的笑着,快樂的拍着龍獸的後背,而龍獸也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滿的樣子,而是順着她的指揮做着各種動作。
整個魂界所有端着東西的人都同時鬆手,任由手上的東西緩緩的摔落,再猛然驚醒伸手抄住。
王露陽飛到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位置,看着衆人仰視和不可思議的目光,大聲說道:“大家看到了吧,沒有任何生物是天生就具有攻擊性的,也不會有任何生物會永遠具有攻擊性,只要我們找到矛盾的根源,想辦法解決就可以恢復和平。”
其實對於魂界的居民來說,最大的矛盾恰恰不是和外界普通人類的矛盾,因爲昔年的原住民就算有再悠久的生命,幾千年下來也早就死光,除了整個歷史的流傳以外,更多的新生兒在出生的第一眼就是看見這裡,習慣這裡,甚至喜歡着這裡。
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威脅反而是這些時不時衝上來的龍獸,所以他們心中的世界觀來說,龍獸第一威脅,現在王露陽輕易就顛覆了他們心中排名第一序列的階級仇恨,讓他們又怎麼能不震撼。
王聰站在下面,同樣擡着頭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話裡的意思杜宇自然能夠理解,但心裡卻有了那麼一絲不痛快,王露陽現在的出場方式,無疑有着莫大的影響力,但去被她拿來宣揚所謂的和平和種族間的化解仇恨的方式,如果這樣的出場對這些魂族的人民做一個戰前的宣言,又將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心裡不痛快,臉上的神色自然也就不太好,這是第一次,王聰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對王露陽心裡有了一絲不滿。
臉上的笑容不知道蘊含着什麼意味,王聰輕輕的轉身離開,王露陽在最高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輕輕嘆息一聲,拍了拍龍獸的脖子,讓它把自己帶回宮殿,再囑咐了它不要隨便攻擊人以及帶“璐璐”找她玩之後,黃金龍獸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
王露陽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一定讓王聰心裡很不舒服,但這種存在了幾千年的仇恨,真的有必要一代又一代的傳承,最後通過鮮血和報復來解決問題麼?
她希望和平,希望所有的親人朋友甚至同胞都不要有任何的危險,有點盲目的老好人心態,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二哥,你不懂,你一定會失敗的……”王露陽一個人站在陷空的懸崖邊,喃喃低語道。
……
c市一處秘密的房子裡。
這個地方很奇怪,裡三層外三層的被下了無數道禁制,但卻感應不到一絲異能的氣息,人煙更是稀少,連異能界的布控都沒能到達這裡,屬於監管的一個盲點,各種奇怪的異能禁止相互作用,反而將異能本身產生的波動抵消,從而行成了現在這種既堅固,又沒有任何氣息的防護罩。
在這房子的地下,是一個碩大的空間,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不是純粹的住宅,這房子的存在應該是爲了某些秘密研究準備的地下研究所,有些像日本的神秘生物研究所,這類的建築都喜歡找一個僻靜安全的地方,就像我們國家的原子彈也不會放在大街上研製是一樣的。
最裡面的一間屋子內,一張面積不小的長條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食物和美酒,似乎在這裡正進行着某種慶功宴一樣的酒席。
人不多也不少,大概有十幾個左右,應該是這個組織的主要領導人,但多數卻都逮着很色的面紗,除了一個人之外,沒人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也許是爲了安全着想,即使是自己的內部人,也儘量不泄露身份。
而沒有戴黑紗的這個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呂風,呂健的父親,這個被外面異能界追捕的人此刻看起來心情大好,正輕輕的向一支高腳杯中斟着紅酒,而酒水似乎也感染了他的情緒,倒進酒杯的聲音格外的清徹。
但他並不是爲首的那個人,而只是坐在了爲首那個人的左手邊,代表着這個組織的二號人物,以他的能力和掌握的資料,也只能坐在二號位置,不知道這個組織的人究竟是誰。
呂風輕輕舉起酒杯說道:“我提議大家先乾一杯,雖然最近我們出了一點小麻煩,但我還是很榮幸的告訴大家,第一批人工異能藥劑已經全部趕製完畢,三天後就將藉助一座中學例行注射疫苗的機會,率先進行第一批實驗。”
聽到這句話,其他的人產生了一陣騷動,紛紛舉起杯子,只有兩個人沒有動,一個是爲首的那個人,一個是桌子旁邊的一個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長袍裡面,看不清楚面容和身材。
呂風自然不敢對着爲首的人發脾氣,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詢問什麼,這個組織的首領輕輕撫摸着高腳杯的杯面,看着那個人問道:“七號,你有什麼問題?”
那個被叫做七號的人冷冷一笑,面紗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們組織兩個得力助手剛剛喪命,我們沒能做一點什麼,現在卻要開始慶祝了麼?第一批的實驗對象竟然還是學生,他們還都是孩子,這和我們當初的目標有些偏離了吧。”
話裡的鄙視和不屑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聲音被壓得很低,似乎可以改變過聲調。這個組織的組成很奇怪,每個人都有着極其強大的能力,只是爲了某個共同的目的而聯繫在一起,彼此並沒有太嚴格的從屬關係,所以雖然他的語氣有些不滿,別人卻又不好說他什麼。
呂風臉色一冷,就想開口解釋些什麼,爲首的那個人輕輕一揮手,制止了他的發言,說道:“李雷是我花費了大力氣培養的人,實力絕對不比在座的各位差,甚至他對於雷電異能的理解,已經遠遠領先於我們對異能的理解,但很可惜,杜宇不知道爲什麼會趕去,救了杜婕,不過我們已經啓動了另一套方案,七號你不是已經將玉牌銷燬了麼,這件事也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他們都是爲了信仰戰鬥的戰士。”
原來這個七號竟然就是桑青,從她之前的話和反映來看,和這個組織的目的也許一致,但是理念卻不盡相同,也算是尚有良知的一個人了。
桑青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更加冷淡,道:“那我也無法理解要用孩子們去做實驗,如果你的藥劑有問題,這些孩子豈不是無辜,就算我們要製造騷亂,也不一定非用孩子吧。”
呂風擡頭看了一眼爲首的那個人,見他點頭後,說道:“我們都知道異能的出現是人類的基因經過漫長的進化和停滯之後的另一個異變的機會,甚至我可以斷言,根據現在異能者增加的趨勢來看,不出百年,我們這一代人離去,下一代人再成長的時候,也許從嬰兒時代就已經覺醒了能力,因爲這是一種趨勢,而現在來看,以嬰幼兒做試驗明顯不太現實,年級太大的又擔心異能強行改變他們已經成型的基因鏈會讓他們送命,所以也只能選擇十幾歲的孩子了,也是無奈之舉。”
桑青還想要說些什麼,呂風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七號,你別忘了,如果沒有人成爲這批藥劑的實驗品,我就沒辦法研究終極的藥劑,而你也沒有辦法完成你的願望,那你這麼多年的努力和修行就全部浪費了,如果你真的要阻止,我也沒有辦法。”
聽到這句話,桑青的身子一震,她自然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參與這種違心的計劃,只是爲了一個人……爲了她心中糾纏已久的遺憾。
所以她沉默了,選擇性的沉默,爲首的人似乎很滿意現在的氣氛,說道:“原本打算將衆位的信息全部紀錄在那塊玉牌上,沒想到送來的半路上被杜婕發現,徐生又側重於謀略,戰力上竟然不如杜婕,以至於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老爺子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沒有懷疑到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頓了頓,環視了一下週圍人的反映之後,接着說道:“相信杜婕已經拜訪了你們,從她行爲上來看,應該還沒有什麼太具體的線索,所以就讓她繼續亂下去,每個人負責一個花系,去清理掉一個出外勤沒有回來的異能者,打亂他們的線索,讓他們斷了這個心思。”
上有對策,下有政策,組織少了兩個人,除了一個被證實之外,另外一個人自然會成爲他們唯一的線索,而這首領的這一手,又讓原本有些清晰的線路頓時混亂了起來。更是給杜婕杜宇帶來了更大的困難。
殺人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以跨越的障礙了,雖然還不瞭解每個人的身份,但相信每個人的能量都不容小覷,想要同時製造某些混亂,自然也不是難事。
看着大家都沒有太大的反映,爲首的人似乎很滿意,雖然大家並不是以嚴格的從屬關係走到一起,但是擁有一個嚴明的紀律還是必要的。
首領看了一眼呂風,問道:“呂兄,這批異能藥劑的的數量和能力,你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吧,還有我們這次行動的程序,也讓大家心裡有個底。”
呂風點點頭,沉思了一下正色道:“這一次我們的主要目的就是聲東擊西,計劃分爲兩步,一步是利用杜宇杜婕想要追查做爲擋箭牌,如果十二花系每個花系都有人消失,那麼他們的線索立刻就會大亂而且老爺子的注意力也會被吸引過去,所以做的乾淨點,別被發現,而當他們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這第一批的異能藥劑就會被替換成疫苗,給那些學生們接種,大概不到一天的時間內,這些學生體內的基因就會發生改變,從而產生異能,同時這些異能會讓他們立刻狂亂,瘋狂的攻擊周圍的人,造成另外一波混亂,而他們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我們再根據這次藥劑的情況研製第二批和終極藥劑,只要一切順利,我們很快就可以達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也就可以追求我們自己的信仰了。”
呂風一口氣說完,說到那些孩子會狂亂的時候,語氣裡沒有一絲波動,似乎平常的就像說着一羣狗。
這種感覺讓桑青的心裡越來越不舒服,不知道爲什麼,從前她也很反感,卻沒有今天這麼強烈,也許是因爲杜宇影響了她的心?
但是她的目的卻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面紗下的桑青臉色鐵青,看着洋洋得意的呂風,心裡默默的想着:“百里千秋堅決拒絕和我們一起行動,這件事情我可還沒有告訴你們,是不是我也應該提前準備一些防範措施呢……”
百里千秋的預言,整個異能界沒有一個人敢無視,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段非常重要的訊息,桑青卻選擇了隱瞞,桑青知道,這個現在看起來很完美的計劃,一定存在着某種致命的漏洞,只是她還沒有想到,首領也沒有想到,沉浸在未來幻想中的呂風更加不會想到。
不知道杜宇他們會不會想到,桑青發現自己下意識想起杜宇的次數越來越多,自己用那樣一種身份擾亂了他對整個人性的看法,如果他真的因此改變了什麼,百里千秋得到了他一個承諾,不知道自己又擁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