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韻在演唱會正式開始之時就做好了這個決定,她上臺跳舞,那是個機會,但全場觀衆都誤會了。
那支舞不是表白,是她留給陳木的分別禮物,後面可能會很久都不見面,她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陳木的記憶裡。
話沒有說太多,怕再多就捨不得了,蕭韻很瀟灑地放開了陳木的手,走到蕭長河身邊,輕鬆道:“走吧,我也想家裡的奶油酥了。”
“你想好了嗎?”蕭長河問。
“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蕭韻笑,轉身就往外面走。
她向來是個很有執行力的人,下定了決心就會果斷地去做,她知道,固執地留在陳木身邊,會讓很多人爲難,包括蕭七,包括蕭長河,包括陳木。
而乖乖地回到蕭家,可以讓所有人都鬆一口氣,除了她自己。但和陳木的感受比起來,她那點捨不得又算得了什麼呢?她曾經愛得很自私,現在她想通了。
愛一個人有很多種選擇,有的選擇把愛刻在記憶裡封存,有的選擇把愛放在未來。
蕭韻選擇後者。
“等一下。”
陳木叫住了她,他擡起右手,在自己胸前比劃着什麼,像是在凌空畫一道符咒,脖子上顯露出紅色的線條。
下一刻,那線條又消失不見了。
正想過來幫陳木解開封印的莫桑剛剛走到門外,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又吃了一驚。
陳木這是在,自己解除“固命訣”?
莫桑是個奇怪的獵命師,不獵命,只保留一條奇命,日復一日地在自己身上加固命格,讓那條奇命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融爲一體。
因此,“固命訣”是莫桑最擅長的術法,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的鎖匠,打造出來的鎖除了他之外無人能開。
陳木此時的舉動便是在開鎖,蕭韻馬上就要走,他等不及莫桑了,於是自己動手。
在蕭韻等人看不見的世界裡,一道道氣機在陳木身上流轉,紅色的術紋緊貼着他的肌膚,仍然在負隅頑抗,但從身體內部又衝出來一股力量。
裡應外合之下,無形的戰爭並沒有持續多久,隨着陳木最後一個手勢落下,莫桑封印在他身上的“固命訣”被衝破解除。
“好聰明的小子!”
莫桑驚歎。
陳木這是利用了剛剛進化的【傾國傾城】的命格能量,將它化成一把利斧,劈開了大鎖。
能做到這一步,證明他對命格能量的控制把握已經達到爐火純青,隨心所欲的地步。
可就在幾天之前,他分明還是個對控制命格一知半解的菜鳥!
“等事情辦完,我會來找你的。”
陳木走到蕭韻面前。
“咳!”
蕭長河在一旁猛咳,想要突出點存在感,謝婉瑩跑過來把他拉走:“人家郎才女貌,你就別攙和了!”
後臺一下子只剩下陳木和蕭韻兩個人,他們對視,都笑起來,蕭韻想起什麼,擡起手,翹起小拇指。
“拉鉤!”
“好,拉鉤。”陳木也伸出手。
“啊等等,婉瑩姐以前也和別人拉過鉤,好像沒有好結果……”蕭韻忽然想起。
“我和我師父不一樣。”陳木道。
“那……好吧,我相信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的小拇指糾纏在一起,陳木順勢握住了蕭韻的手,掌心相抵。
【傾國傾城】,去!
蕭韻怔了下,只感到一股暖流沿着手掌涌入心臟,莫名其妙騰起歡喜的情緒,像是有什麼東西失而復得了。
她心中一動,想起昨晚謝婉瑩對她說的那些神神秘秘的話,不由得張口:“這是……”
話沒說完便被堵了回去,陳木吻了上來。
蕭韻跟陳木告白過很多次,每次都被拒絕,即便是剛剛在舞臺上那樣的陣仗,也沒得到陳木的正面迴應。
但蕭韻已不用再問“你喜不喜歡我”這樣的話。
這一吻,勝過千言萬語。
……
……
“你現在明白,愛情是個什麼滋味了麼?”
熱鬧散盡的拓東體育場,陳木和莫桑坐在最高的觀衆席上,俯瞰着下面的舞臺。
有不少負責卸臺的工人在忙碌,偶爾也有人擡頭看向他們,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很快又將視線收回去了。
陳木取出了【傾國傾城】,身上已沒有那動人心魄的魅力,此時的他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可以用一句“其貌不揚”來形容。
“還是不太明白。”陳木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笑,“不過感覺是甜的。”
“渣男。”
莫桑沒好氣地評價,又道,“你就那樣眼睜睜看着她走了?你還有沒有心?”
“我會去找她的。”陳木道,“在我辦完事之後。”
“辦事辦事,你真以爲自己是拯救蒼生的救世主了?你有那個能力麼?別以爲你把【紅顏薄命】進化就了不起,不過是運氣好而已。”莫桑罵道。
“我不是想拯救蒼生,我只是想找回我自己的命。”陳木說。
莫桑被噎了一下,道:“沒什麼差別,都是你現在沒法做到的事!”
陳木忽然從地上跳起來,認真地看着莫桑:
“師叔,再和我打一架。”
“找死?”
“我想看看我最近有沒有進步。”陳木擺起架勢。
莫桑一臉的不耐煩,但還是站起來,一拳就把陳木撂倒。
“你是不是飄了?”
“咳咳咳,沒有命格果然還是打不過。”
陳木從地上爬起來,吹了聲口哨,喊,“將軍!”
黑貓從陰影中竄出來,像是一道黑色閃電,眨眼間就竄到陳木的肩頭。
“白眼貓。”莫桑癟了癟嘴。
“喵!”
將軍衝莫桑叫了一聲。
幾天不見,它愈發精神了,黑毛油亮順滑,一雙眸子像是璀璨的藍寶石,叫聲中竟能聽出明顯的情緒。
“多謝師叔這幾天幫忙照顧將軍!”
陳木的手撫上將軍的背脊,能明顯感覺到它體內的靈氣有所增長,取出命格時也比之前更加順暢。
將軍這幾天都跟着莫桑,這個不帶貓的獵命師,卻有着一手不錯的調教靈貓的手段。
“少廢話,要打就趕緊,取出你的命格,然後乖乖躺下。”莫桑隨意地揮舞着拳頭。
“是,師叔當心了。”
陳木取出命格,再次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