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少年
張陽嘉完全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原因很簡單。
雖然全真教和正一教千年來互相爲競爭對手,但那都是光明正大的競爭。
即便是要搞死對方掌教,也暗中動手吧。
自己身爲正一教的掌教,若是死在了全真教中,重廣明就不怕被天下人所不齒嗎?
“重廣明,你個小賊,你竟然勾結林凡這賊人害我!”張陽嘉聲音冰冷的說道:“枉我還送你如此多的東西,答應你如此多的條件!”
重廣明呵呵冷笑:“張掌教,瞧你這話說的,你給了我一份好處是沒錯,但林凡又給了我更大的好處,你說我該幫誰?”
在場的人太多,重廣明自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是林凡的人。
今天的事,就算是日後傳出去,最多也就是說他重廣明利益薰心,名聲不太好罷了。
“你!”張陽嘉捏緊了拳頭,他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咳!”
甚至還咳出了血漬。
張陽嘉本來就年事已高,讓重廣明這一氣,差點沒雙腳一蹬,駕鶴西去。
要知道,他和韓凌風送來全真教的那些東西,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寶貝。
可結果重廣明這廝,既拿了自己東西,現在還要聯合林凡殺自己。
這就讓人很難受了啊。
此時雖然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也已經差不多了。
“林凡,讓我走,以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張陽嘉揹着手,表面上依然是故作鎮定,但心中卻也暗道不妙。
他固然是解仙境巔峰的高手,但在場可是有六個解仙境高手。
更何況還有全真教的守山大陣。
若是真動手起來,張陽嘉心中暗暗評估了一下,恐怕自己沒有生還的希望。
“張掌教,你認爲可能嗎?”林凡微微搖頭起來,他目光平靜的看着張陽嘉。
張陽嘉皺眉:“難道就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才甘心?”
說着,張陽嘉不由得重重吐了一口氣,他環顧四周,頗有一種英雄末路的味道在。
“當然。”林凡毫不猶豫的點頭起來,他可不會對張陽嘉這樣的敵人心馳手軟。
張陽嘉以前想要弄死自己的時候,也沒見他手軟過。
“來吧,就讓你們知曉老夫的厲害。”張陽嘉微微咬緊牙齒,他拔出了手中的那柄劍。
忽然,張陽嘉在劍身的反光下,看到了自己的雙眼。
這雙眼睛,已經渾濁,已經不再那般耀眼。
張陽嘉忽然從這雙眼睛中,看到了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在十三歲時,便以劍訣,擊敗一個又一個的同門師兄弟。
十五歲時,被當時的掌門收爲親傳弟子。
當初掌門收少年爲親傳弟子時,曾問:“權勢與劍道,你作何抉擇?”
少年意氣風發,拿起手中的長劍,道:“權勢乃小道,劍道才乃大道,只要劍在我手,道便在我手,權勢,自然在我手!”
少年認爲,自己的劍法,無人能及。
少年認爲,自己的決心,堅如磐石。
自己一心練劍,權勢,與他無關。
少年,便是當初的張陽嘉,可惜,事與願違。
張陽嘉忽回過神來。
他看着自己手中,劍中自己的雙眼,已經渾濁。
再無當初那無視天下英豪的神采。
甚至自己的劍訣,自己的劍法,一身本領,只是因爲自己手中的權勢所需要,他纔會去練習。
否則,以他當初之天資,恐怕早已跨入地仙境。
“林凡,能否讓我和你切磋一場?”張陽嘉目光盯着林凡,說道:“你我都不用法力,純粹的以劍而戰。”
“你想得美。”南戰雄一聽,急忙阻止,他說道:“林大人,我們直接上,一鼓作氣將此人給拿下!”
“慢!”林凡擡起了手。
林凡盯着張陽嘉的目光,總感覺張陽嘉眼神內,有一種從未有過,或者說,曾經有過,如今又被喚醒的東西。
“這樣做,我有什麼好處呢?”林凡開口向張陽嘉問道。
張陽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沒有任何好處,算是我的一個心願。”
“爲何?”林凡問。
張陽嘉說道:“我年少時,曾攀上高峰,可高峰之上,卻不見同伴,孤立獨行,最終走入偏門,現在,我想重新回到這座高峰之上。”
其他人或許聽不懂張陽嘉的話,但在場,但凡是解仙境的高手,都聽懂了。
南戰雄也不再阻止。
他甚至在想,若是自己落到張陽嘉相同的地步,會不會有如此高的心境呢?
“來吧。”林凡說道:“重掌教,請拿兩柄木劍過來。”
既然是純粹的劍法比拼,那麼林凡也不用七星龍源劍。
很快,這裡被清出了一個頗大的空間,所有圍觀的人都站在兩側,林凡和張陽嘉相對而立。
“掌教,掌教。”韓凌風咬着嘴脣。
林凡的目光看向張陽嘉,他能感受到張陽嘉體內流傳出的一股純粹的戰意。
這和之前他們二人交戰不同。
此前交戰,張陽嘉要麼就是迫切的想要殺死林凡,要麼就是帶着其他情緒在,比如仇恨,焦慮等等。
但現在,張陽嘉的身上,除了戰意,沒有絲毫雜質。
“張掌教,請。”林凡微微擡手,隨後林凡拿着木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若是之前的張陽嘉要和他比拼劍術,林凡倒不會多擔心。
但現在,張陽嘉整個人都不同了。
“雖然是敵人,但林凡,其實你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敵人。”張陽嘉說道:“不過,我不會輸給你的!五十年前!我曾也是名震陰陽界的第一天才!”
張陽嘉體內,強烈的劍意迸發而出。
林凡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林凡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
林凡和張陽嘉嗖的一聲,朝着對方衝去。
無數人睜大雙眼,想要看清。
砰!
二人手中所持的木劍對撞在了起來,無數劍氣以二人爲中心爆發而出。
將地上的石子,樹葉全部席捲而空。
林凡也有些心驚,沒有想到張陽嘉不使用法力的情況下,劍道的造詣竟然也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