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硬幣,正反兩面,拋向空中,唐迦洛多麼喜歡,鑲有花紋的那一面朝上。
然而,當硬幣落在他面前,停止轉動時,他憤怒的將手中的酒杯甩在了地上。
“啪!”高腳杯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難掩自己的憤怒,一氣之下將桌子掀翻。
“字面朝上,唐迦洛,你輸了!”
“染晶,你確定要帶着果雲天離開,是嗎?”唐迦洛皺着眉頭,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他的這個股火,究竟是復仇的火焰,還是嫉妒的烈火,總之,他在生氣,在憤怒。
“我確定啊!願賭服輸,你難道要食言?”染晶看着那枚硬幣落在地上,有種幸災樂禍的表情,映在她的的臉上,她無視唐迦洛的狂吼,以嘲諷的語氣調侃着唐迦洛。
唐迦洛苦笑一聲:“你現在可是通緝犯,我隨時都可以報警抓你,說不定果雲天也會受到牽連。”
染晶一聽,鳳目一怔,皺着眉頭,掐着腰,氣勢洶洶的與唐迦洛針鋒相對。
“你給我聽好了,蘇茉,是我殺的,與雲天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要是報警隨便你,別牽連無辜的人進來。”
“他是無辜的人?”唐迦洛雙眸緊盯着染晶,又轉向一旁的果雲天,“那蘇茉呢?你給我之間的恩怨,爲什麼要把她扯進來?難道她不是無辜的嗎?”
染晶堅定地說:“我跟你是世仇,家族的恩怨,我絕對不會摻雜半點情感。蘇茉她嫁給了你,那就是我的敵人,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的。”
“好,說得好,好一個她嫁給我,就是你的敵人。你真厲害,做的真絕!”唐迦洛拍了拍手,諷刺的豎起拇指,爲染晶剛纔的話喝倒彩,他是真想不到,染晶會說出這樣令人寒心的話,真令唐迦洛感到吃驚。
染晶並沒有正眼瞧唐迦洛,她扶着果雲天,轉過頭,“唐迦洛,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唐迦洛面無表情的說道:“請便!願賭服輸,不過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的讓你償還。”
“好呀!好呀!你就儘管來找我,我無所謂。”
“也對啊!像你這樣的女人,什麼都能幹得出來。也不在乎我會不會向你報復!”
“你知道嗎?我還要謝謝你呢,不是你威脅雲天,我還不知道,我有這麼在乎他,竟敢跟你打這個賭,現在,我才明白,到底是誰,纔是我在乎的人。”
唐迦洛知道,這句話是染晶故意氣他的,可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自己心中卻始終覺得不自在,想要大發雷霆。
染晶扶着受傷的果雲天,從唐迦洛的身邊走過,卻被黑衣保鏢攔住了去路,她轉過頭,看着唐迦洛的背影,冷笑一聲,“怎麼?玩不起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覺得你很高尚嗎?我殺蘇茉,光明正大,你要是想報仇,也請你不要背地裡偷施暗算。可笑,當初我怎麼會看上你?真夠差勁的。”
唐迦洛始終保持背對着她,沒有回頭,他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保鏢放他們離開,他雙眸緊閉,知道染晶這一走,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徹底淹沒在曾經了,以後就是情同陌路的死敵,一輩子只能是仇人。
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染晶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樓樓頂,是那麼的決絕。
曾經,他每次煩悶,都會想來專屬大樓樓頂,吹吹夜風,站在這座能夠俯視整個帝都的樓頂,起身體驗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品一杯紅酒,仰望星空,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回自我,才能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
可今天,卻被染晶說的一無是處,他這些年付出的感情,到底算什麼?對!她從來沒愛過他,她之所以靠近他,就是爲了報仇,爲了家族的恩怨,爲了替母親洗刷恥辱。他是不是該向奶奶問清楚,整個事情的經過呢?奶奶,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給他聽嗎?
唐迦洛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的說:“小茉,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現在的我,真的好累呀!”
此時,染晶機具諷刺的話,依稀還回蕩在唐迦洛的耳邊,其實,他並不想把果雲天怎麼樣,只是一起激憤,纔會跟染晶打了個賭,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賭約,他即便贏了,也會放走了染晶跟果雲天。染晶早就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心甘情願的答應他。
在這個世上,也只有染晶可以這樣侮辱他的人格,踐踏他的自尊。他就像是那枚硬幣,無論正反如何抉擇,都是一樣的結果,在染晶的心裡,早就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她只是把他拿捏在手中,玩膩了,就隨意的拋來拋去,有多遠就拋多遠。
“少爺!這枚硬幣……”
不知過了多久,文叔來到了樓頂,拾起了地上的那枚亮閃閃的硬幣,驚奇的發現,這枚硬幣上面,正反兩面都是字,可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對唐迦洛說。
“我知道,不然,你以爲那丫頭的運氣會那麼好?”唐迦洛從文叔手中接過那枚硬幣,細細打量一番,又把玩了一陣,嘴角詭異的笑了笑,這枚硬幣上,正反兩面都是字,所以無論怎麼選,也不可能變出花紋。也就是說,唐迦洛明知道自己輸定了,還要跟染晶打這個賭。
以前,他不知道用這招,糊弄了多少個無知少女,現在,他用這個,來成全染晶,也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想不到,自己真的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染晶了,讓他們走了。復仇,他始終都做不到,也狠不下心。
“大夫人剛纔來了幾次電話,讓你馬上回家!聽口氣,好像已經知道剛纔的事情了。”文叔附在唐迦洛耳邊,低聲的對他說道。
唐迦洛面無表情,淡淡的對文叔說:“我知道了,文叔,你先下樓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消息這麼快就已經傳到馬小玲耳朵裡去了?果家跟唐家是世交,他挾持了果雲天,還出手打傷了他,果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是向馬小玲告了唐迦洛的黑狀,馬小玲才急急的來電話催他回去。這次唐迦洛惹得麻煩,是他自找的,也怨不了別人。
不過,眼下唐迦洛顧不得那麼多,他只想宣泄一下情緒,釋放一下自己的不痛快。於是,他拿起整瓶的紅酒,在頂樓上開始一頓豪飲。
就這樣,他喝的爛醉如泥,渾身酒氣的被文叔攙扶着回到了唐家別墅。
已是凌晨,但大廳的燈還亮着,門打開的一瞬間,唐迦洛朦朦朧朧的看見,馬小玲正端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回來。
唐迦洛傻傻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大娘,讓您擔心了,我累了,先上樓了!”
唐迦洛見馬小玲沒有說話,自己也沒有在意她的冷麪,便獨自一個人,晃晃悠悠的朝着樓上臥室走去。
“站住!我有事問你。”終於,馬小玲開腔了,冷冰冰的叫住了唐迦洛。
唐迦洛渾身酒氣的轉過身,走到沙發前,看着馬小玲,“大娘有什麼事?儘管說,阿次洗耳恭聽,一定照辦!”
“我看VIP專屬大樓,樓頂的風還沒把你給吹醒吧!”看着一臉酒氣的唐迦洛,馬小玲搖了搖頭,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之前,你怎麼在外面惹事,我都不聞不問,可這次,你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您都知道了?”唐迦洛明知故問,藉着酒勁開始裝瘋賣傻起來。
“你知不知道,全家人剛纔都在等你,你奶奶剛剛躺下睡着,休息前特意囑咐我,一定要等你回來,好好地敲打敲打你,看你喝成什麼樣了?還有點唐家人的樣子嗎?”
“等我幹什麼?我又沒做錯事!”
馬小玲見唐迦洛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有些緊張的向他陳述了利害關係:“你知不知道,在你回來之前,果季釗已經專程來過了,當面斥責了你的行爲,說你挾持了他的侄子,把人家打得不成人樣,就爲了那個跟你解除婚約的染晶,你就敢得罪果家?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很特殊?你知不知道,果家一直都跟咱們是長期合作的夥伴,你這樣一鬧,唐家一半的生意,差點就被你斷送了!”
“人,我不是已經放了嗎!?大驚小怪做什麼?”唐迦洛這時才明白,馬小玲好像是在興師問罪。還是替果雲天那小子,一股無名火,突然在心裡徐徐燃起。
“沒怎樣?我倒想問問你,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挾持了他,引出染晶,替蘇茉報仇?你替小茉報仇,這我能理解,但能不能繞過果家,繞過果雲天?我們唐家,不能跟果家撕破臉,如果兩家不睦,最後只能兩敗俱傷,你懂嗎?果季釗是個爲了自己侄子,什麼都敢幹的的傢伙,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知道嗎?”馬小玲把唐家跟果家的關係,簡而言之,希望唐迦洛能夠明白,這其中的一些利害關係。
可唐迦洛不想懂,也不願意懂,他站直了甚至,問道:“大娘,我只想知道,當年,你們對染家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他們要報仇?爲什麼,我跟染家在一起的時候,你們會那麼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