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全部是翡翠?”進入翡翠公盤的場地之中後,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石頭,大大小小,小的拳頭大小,甚至更小,大的足足好幾米高,其中有一個,恐怕足足有七八噸重。整個場地,方圓上千平方米,幾乎都擺滿了,除了幾條供人通行的過道之外。
賭石毛料市場,繁榮至斯。
唐羅不由稍微發呆,他未料到,現在的玉石交易市場,竟然這般昌盛。要知道,緬甸這個地方,在他那個時代,還是蠻夷之地,未開化的地方。以前,他倒曾經御劍路過,在大山中殺過幾頭妖獸,基本上無人居住。
“是啊,全部都是毛料,有的被切過,有的連擦都沒擦過,徹徹底底的原石,所以,賭石的樂趣就在這裡了!有可能一夜暴富,也有可能看走眼,連內褲都輸掉!”周紫菡笑着介紹道。
“連內褲都輸掉”這麼粗俗的話語從她的櫻桃小嘴裡說出來,清清脆脆,又軟軟糯糯的,還夾雜着一股子嬌媚與甜膩,別有一股魅惑,令人想入非非。
“走,我們隨便看看。”隨後,唐羅和周紫菡並肩而行,邊走邊看,卻是與周氏珠寶的人分開了。
說起賭石,歷史淵源已久,早在清至民國年間,珠寶行業就有個行話叫“賭行”,指的是珠寶玩家到珠寶行尋覓翡翠的一雙慧眼。清代檀萃所著的《滇海虞衡志》記載:“玉出南金沙江,江昔爲騰越所屬,距州兩千餘里,中多玉。夷人採之,撇出江岸各成堆,粗礦外獲,大小如鵝卵石狀,不知其中有玉、並玉之美惡與否,估客隨意買之,運至大理及滇省,皆有作玉坊,解之見翡翠,平地暴富矣!”
不過,若要說最早的話,其實在唐羅那個時代,就已經出現過賭石,那就是最最著名,大家耳熟能詳的“和氏璧”。
相傳在二千多年前的楚國,有一個叫卞和的人,他發現了一塊玉璞。先後拿出來獻給楚國的二位國君,國君以爲受騙而先後砍去了他的左右腿。
卞和無腿走不了,他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後來楚文王知道了,他派人拿來了玉璞並請玉工剖開了它。結果,得到了一塊寶石級的玉石。
這塊寶石就被命名爲“和氏璧”!
後來這塊寶石被趙惠王所擁有,秦昭王答應用十五座城池來換這塊寶石,可見這塊寶石價值之高。這塊寶石後來被能工巧匠雕琢成了一個傳國玉璽,上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一直到西晉才失傳。在它流傳的數百年間,和氏璧被奉爲“無價之寶”,“天下所共傳之寶”,又稱和氏之璧、荊玉、荊虹、荊璧、和璧、和璞。與隨侯珠齊名,共爲天下兩大奇寶。
卞和如果能活到今天,一定是一位傑出的賭石大師。
“這塊石頭不錯,開進去有一條色帶,白底料子,取出來做成戒面或者手鐲還是可以的。”周紫菡出自珠寶世家,自然眼光不俗,這時候就指着一塊重約十多公斤,但已經被從中切開,分爲兩半的料子說道。
“料子的種夠老,白霧也有,你看,有色的地方種更好一點,這就是龍到處有種的意思。”
這塊料子雖然品相不錯,但還是有些普通,算不上極品,但是,用來做中低檔的飾品還是綽綽有餘的,周氏珠寶裡面也並非全部是賣數十萬、數百萬、數千萬的高檔貨,也有幾百、幾千、幾萬這樣的便宜貨,以適應各種階層的需求。
其實,真正以銷量而言的話,反而是幾百、幾千、幾萬這種級別的翡翠飾品賣得多,畢竟,真正的有錢人還是比較少的。而動不動就入手個價值幾千萬的翡翠飾品,那種人更是鳳毛麟角。一般來說,那種幾千萬的極品翡翠往往用來當作鎮店之寶,可能好幾年都賣不出去。
這種鎮店之寶,能吸引許許多多人的眼球,是實力的象徵,代表着珠寶行的形象,一般的翡翠店裡要是沒兩件鎮得住場子,拿得上臺面的物件,那可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要被同行給鄙視,被打壓。
唐羅瞟了一眼,卻是有些看不上,因爲這塊石頭雖然夠大,有色的部分份量也足,但是被切開了,而且他也並沒有從中感應到多少靈氣。並不是每一塊玉石都蘊含有靈氣的。
而蘊含有靈氣的玉石,與完全由靈氣固化凝結而成的靈石又不一樣,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唐羅這次來,想要找好的玉料,雕成玉符,並在其上刻繪繁雜的符文,自然要千挑百選,至少要挑那些蘊含有些許靈氣的物件。這樣佈置陣法,效果會大增。不過,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全當碰碰運氣唄,真不行的話,就用比較好的普通料子代替。
周紫菡將這塊毛料的編號記住,然後就和唐羅去看下一塊。就這樣一塊一塊的看,買東西,樂趣就在這裡,一邊看,一邊選。
“咦,這塊石頭不錯!”唐羅站在一塊完全被皮殼包裹,沒有任何切面的大石頭前,抱着雙臂仔細打量。他暗暗吸了口氣,雖然站在那裡看似在打量原石,實則有一股奇特的氣機從他體內溢出,悄無聲息地鑽入到面前的原石之中。
這是一種精神力或者說神識的巧妙運用,對靈氣、天材地寶等的感應之法,他雖然修爲大落,但是近距離下這等小伎倆還是能使出來的。畢竟,法力消散,但是神識,也就是精神力並未消退,只是暫時沒辦法像以前那般長風浩蕩地掃蕩出來。以前的時候,他神念一掃,方圓數十公里蟲飛蟻爬,盡皆瞭然於心,甚至還能用神識攻擊敵人,現在卻是沒這個本事了,最多對百十米範圍有個警戒之力。而且還得是特意凝聚心神,不能像以前那般隨意籠罩。
這是一塊足足345公斤重的大石頭,黑黃的殼,灰不溜秋,十分不起眼,不過,雖然沒有被切開過,但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有一些擦過的痕跡,只是,那些地方都沒有擦出綠來,上面標的底價是10萬歐。
事實上,這裡的每一塊翡翠毛料原石都有資料卡,上面註明了編號、件數、重量和底價。一目瞭然,有的則是直接用記號筆寫在石頭的顯眼處。
過了片刻,唐羅蹲了下來,用手指敲了敲,又摸了摸,仔細感應。
“怎麼?看上啦?”周紫菡詫異地問道。
“嗯。想買下來,怎麼弄?”唐羅問道。
因爲,他剛剛從裡面感應到了一團微弱的靈氣,這種靈氣和普通的天地靈氣不同,略帶一絲清冷,但卻又十分的純淨,和一些數百年年份的靈草倒有些相似,因爲都是集天地之靈粹,年深月久所形成的。
“這塊石頭的話風險比較大的!”周紫菡提醒道。不過,見唐羅很認真的樣子,也就不說了,她相信這傢伙的眼光,因爲,這傢伙似乎挺神秘的。
“買的話,前面十天都是暗標,你只要記下這個編號,然後再琢磨一個適當的價格,到時候跟我一起去拍賣大廳投標就行了。”周紫菡笑笑,見唐羅還不是很明白,就再給他詳細地講解了一下。
原來,緬甸作爲國際翡翠原料的交易源頭,已經有一套相當規範的交易方式。在這裡,也就是所謂的“明標”和“暗標”。
“暗標”,就是指競買商在競標單上填寫好組委會核發給競買商的編號、競買商姓名、競買物編號及競買價,並投入標有競買物編號的標箱,因競買商彼此之間不知道各自競買的競買物和競買價,故稱之爲“暗標”。揭標時按競買物編號公開宣佈中標人和競買價。每次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暗標物佔4/5以上。爲主要交易方式。
賭石以後,你就看告示,中標者名單就在這告示上,很有點像古人中舉的味道。
還有一種便是“明標”,也是壓軸大戲,即進行現場拍賣。這個時候競爭就比較大,比較激烈了,另外同樣十分考較眼力。競買商全部集中在寬闊的交易大廳中,公盤工作人員每公佈一個競買物編號,由競買商現場進行輪番投標,誰出示的競買價最高,誰就中標。每次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明標物不足1/5。不過,明標裡面往往出現奇蹟,有好東西存在。
這種翡翠公盤就猶如翡翠商們的“擂臺賽”,是一種財力、眼力和膽識,還有運氣的大比拼。
對於同一份料,由於有多人競爭,而且相互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投標價格(爲暗標方式),因此投標價的確定是非常微妙的,能不能中就要看運氣了,有的時候,自己對樁的東西,可能十分想要,結果,比第二名出的價高了好多,那真是冤枉虧了。但價低了又怕被別人買去。不過,也有時候,剛好只比第一名低那麼十幾塊,或者幾十塊,幾千塊,結果,與一枚價值數千萬的好玉失之交臂,令人惋惜,痛心。這也正是賭石的魅力所在。
一般,正式下標的次日,就開始正式逐一公佈每件料中標的公司、中標的價格。毛料則由中標者在付款後由專門的公司運輸至目的地。這次公盤,前面十天基本上是暗標交易,後面三天才是明標交易。
現在,正規的大型交易市場基本上都是這兩種交易方式,只有那種小作坊,或者以前不規範的時候,纔會出現那種一羣人圍着石頭當場叫價,當場讓師傅解石的情況。
當然,歷屆公盤結束之後,都會有幾天自由買賣的時間。那時候就不需要暗標明標來投標或者拍賣競價了。而是直接從原石主人那裡購買,原石主人通常會將自己的料子標明價格,只要你能出得起這錢,就可以直接和組辦方交易,這一來是想吸引那些前來緬甸旅遊的客人,二來也有點像是揮淚大甩賣,處理掉一些自己不看好的原石。
“那這塊石頭,你覺得我出價多少合適?”唐羅小聲問道。
周紫菡使個眼色,讓他記下編號之後,拉着他走遠一點,自然是怕別人給偷聽了去,對自己競標不利。畢竟,這是暗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