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橫行鄉里(一)

“這老頭小時候把我們吊起來打,這次回來,豈能不報這個仇!”

他們說的是村子裡的葉七爺,七十多歲了,人非常慈祥,不過年輕的時候確實脾氣很火爆,嫉惡如仇,這六個地痞當時才十一二歲,不僅偷雞摸狗,更是將葉七爺心愛的大黃狗給殺死並煮的吃了,葉七爺憤怒之下,纔將這六個傢伙吊起來狠狠打了一頓屁股!哪知道他們如此記仇!

這六人有的是孤兒,有的父母早亡,現在都無親無故,跟村裡人早就沒有任何情分了,這時候提起舊仇,簡直數不勝數,個個都義憤填膺,摩拳擦掌。

“老大,反正獵熊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們先下山去將葉家塢洗劫一番再說,這裡天高皇帝遠,諒他們也不敢報警!”

“嘿嘿,就算報警又怎樣,老子們鎮裡有人!”

“走走走,哥幾個,去村裡狠狠地發泄一把,就當是還舊債了!”

“哈哈,那些傢伙估計想不到我們會有今天!”

“還有那個打傷我們的傢伙,如果碰到,老大你一槍崩了他,嗎的,敢打我們龍山六俠,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們自稱遊俠兒,但實際上是地痞流氓,橫行鄉里,欺壓村民,跟“俠”字絲毫不搭邊。“俠”是自誇,往臉上貼金呢。

當地人稱他們爲“遊子”,是本地方言,意思是指遊手好閒,勇武鬥狠,偷雞摸狗,壞事幹盡,人見人惡的人。

他們六人當初被趕出村子,後來迫於生計,進入鎮上混日子,難免與鎮上已有的土著勢力發生衝突,不過這六人硬是靠着不怕死,敢打敢殺,纔打出了一片天地,這次回來,不僅是要進山獵熊,更要先報復村民,發泄一番!

六人騎着摩托車,揹着獵槍、弓箭、匕首、砍刀等物,氣勢洶洶地下了山去,直奔葉家塢所在!

那些武器都是非法禁賣品,也不知他們從哪裡搞來的。

葉大叔家。

唐羅將葉雯雯安全送回了家,又開了治療扭傷的方子,卻是用冬天常見的每家每戶都有的蘿蔔作藥。即將新鮮青蘿蔔刨成絲,然後置於乾淨的鐵鍋加熱炒熟,不用加水以及任何輔料,待炒熟的蘿蔔絲降溫至45℃左右,敷在韌帶扭傷處,然後用紗布或手絹包裹,或再包裹塑料袋,防止汁水滴漏。一般次日即可消腫,連敷數日即可痊癒。晚上臨睡前熱敷,次日揭下。

“大叔大嬸,我確實有事,來日有緣我們再聚!”面對葉大叔和葉大嬸的再次熱情挽留,唐羅還是毅然告辭,朝小鎮進發,那幾個混混雖然兇惡,但是葉家塢裡也有不少男壯丁,倒也不會怕了他們,所以他不再擔心葉雯雯安全。

唐羅快步急行,奔了一兩裡地,拿出地圖看了看,還是決定不要走這條小路了,不如直接翻山越嶺抄近路!那樣更快到達!

他手上的這份地圖是葉雯雯後來用筆畫的簡略方位圖,標明瞭小鎮的大概位置和方向,唐羅對比了一下地圖,便離開小路,踏着積雪,鑽入山林,往東南方向進發。

在他走後大約半個小時,葉家塢就迎來了不速之客。自然是那所謂的龍山六俠,六個地痞流氓。這六人騎着摩托車一進來,立馬打破了山村的寧靜,雞飛狗跳,彷彿鬼子進村了!

“這隻雞好肥,老子要抓走!進山獵熊的時候烤着吃哈哈!”塌鼻樑老四順手順了一隻雞。

“這隻土狗不錯!”光頭老三一刀就砍死了一條大肥狗,順手一甩,塞進了摩托車後面的蛇皮袋子裡。

“你還我的狗狗!”一個小孩哭着喊着追了上來,卻被隨後呼嘯而來的瘦猴子老六給一腳踹飛了出去。

小孩摔在了青石板地上,鼻青臉腫,額頭見血,哇哇大哭了起來,他的父親趕出來一看,頓時大怒,拿着扁擔便要追上去,不過卻被他老婆給攔住了,對方人多勢衆,又是流氓混混,下手狠,你一個人上去不是吃虧麼?

孩子父親就恨恨地一跺腳,看着自己兒子受欺負,自己家還損失了一條狗,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想了想道:“沒事,我馬上去召集村民們,將那六個混蛋給攆出去!當初能攆他們走,這次就再能趕走他們!”

“那當家的你當心一點!”

孩子父親當即就去聯絡親朋好友,隔壁三家。

與此同時,六名飛車黨十分囂張,一路偷雞摸狗來到了一戶破爛的瓦房前面,然後衆人就團團停在了這棟破舊瓦房前面的院子裡。刀疤老五跳下車來,扯開嗓子,衝裡面大吼道:“葉老七你這個老匹夫,老東西,還不趕快滾出來給爺爺們磕頭!”

這是葉七爺的家,六人既然要來報復,自然首選這個曾經將他們吊起來打的老人。

“老不死的,狗日的,再不出來老子把你房子都拆了,哈哈!”光頭老三哈哈大笑,兇厲的聲音遠遠地傳遞了開去,簡直肆無忌憚。

這裡天高皇帝遠,他們有槍有刀有弓箭,又都會幾下功夫,身強體壯,便自然不將衆村民放在眼中,更何況,這個葉老七現在年老體衰,也沒什麼親人,他們自然要狠狠地欺負!報復回來!

天寒地凍,葉七爺吃好了午飯,就躺在牀上,縮在被窩裡睡覺,這時候聽見外面有人大吵大叫,還罵人,不由有些火氣,爬起來穿衣服,想出來看看到底是誰,這般不尊老愛幼,不料,他衣服還未穿好,就聽見“轟”的一聲,自家的大門給人一腳踹了開來!然後,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胖子便闖了進來!

“嘿嘿,老傢伙,你躲在這裡呢!還認得老子不?”光頭胖子在屋裡稍微一找,便見到了房間裡的葉七爺,當即哈哈笑着走了過去。

“你是哪家的後生?怎麼無緣無故踢壞我的大門?!”葉七爺有些生氣,雖然知道這人不好惹,但還是勇敢地質問了出來,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眼睛裡不揉半點沙子,現在老了,也受不得這種氣。

“嘿嘿,老東西,連我光頭三都不認識了?老子小時候,你把我吊起來打,那時候打得很爽是麼?”光頭老三懶得跟葉七爺客氣,獰笑着,直接大踏步走過來,一把就掐住了葉七爺的脖子,把他往外面拖去!

“你,你幹什麼?”葉七爺不停掙扎,踢騰,吱吱嗚嗚,憋得滿臉通紅,但是他畢竟年老體衰,如何是這光頭胖子的對手。

“老東西,給我滾出去吧!”光頭老三走到門口,啪一下,一甩手便將葉七爺給扔了出去,老人家摔得七暈八素,一時之間連東南西北都摸不清。

“葉老七,我們兄弟們六個同時來看你,這是你的榮幸,你居然還敢躲着不出來?”陰鷙老二走上前去,嘿嘿冷笑着,厲聲質問。

葉七爺腿腳不便,這一下摔,渾身骨頭似乎都散架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趴在地上,忍着疼痛,勉強擡頭環視了一圈,頓時便知道這六個傢伙是誰了,當即掙扎着往上爬,試圖站起來,忍不住咳嗽兩聲,說道:“原來是你們。你們作惡多端,還沒悔改麼?”

“老東西,又來教訓老子們,老子最看不慣的便是你這張嘴臉!給老子去死吧!”陰鷙老二一腳便踢在了還沒直起身子的葉七爺臉上,葉七爺再次滾了出去,伸手一抹,滿嘴都是血。

老人家氣得不行,渾身顫抖,不過這時候形勢比人強,也只好忍了,那名陰鷙老二卻不放過他,再次趕上來踢了一腳,葉七爺只感覺頭暈耳鳴,眼前一黑,啪一下,倒在雪地上昏死了過去。

“這老東西,真不經打!”陰鷙老二咒罵一聲,心中一突,該不會踢死了人吧,不過隨後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息在,就不以爲意,拍了葉七爺一巴掌,轉身進了他的屋子。因爲,其餘的幾個兄弟,早就躥進了葉七爺的家,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值錢的東西了!

雪地冰涼,葉七爺受到刺激,不過片刻便悠悠醒轉,聽見屋子裡傳來的嘈雜聲,不禁呼天搶地,淚流滿面,大罵道:“這幫天殺的……”

哽咽抽搐,泣不成聲。

“咔嚓!”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玻璃墜地的聲音,葉七爺心中一驚,不知哪裡來的勁,連忙爬了起來,跑進屋子裡去看,只見,客廳中,地上,他老伴的遺相被扔在了地上,相框碎裂,玻璃渣子灑了一地,到處都是,老人家顫顫巍巍走了過去,蹲下,用顫抖的雙手將玻璃渣子扒開,將老伴的照片取了出來,這是一張發黃的舊照片,他老伴去世多年,如今就剩下這麼一個念想了!

葉七爺正要將老伴的照片揣進懷裡,卻剛好被後院進來的瘦猴子老六看見,這傢伙手上拎了一提臘肉,是剛從葉七爺家廚房拿的,見到葉七爺要將相片揣進懷裡,這麼珍重,便壞水上來,嘿嘿笑着一把將相片從葉七爺手裡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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