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麗自然也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所以,一進到房間裡面,她就對病牀上躺着的徐曼娜說道:“姐,這位是趙書記,這位是程秘書長,這位是……”
她不認識樂靜,所以介紹到樂靜的時候不由得臉色有點尷尬的頓住。樂靜就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說道:“我是組織部的樂靜,大姐你好,今天特意跟着趙書記來看看您……”這裡面,程婷的年齡比徐曼娜要大,樂靜卻比徐曼娜要小了幾歲。
很顯然,徐曼娜是認識趙建輝的,對於這個把自己的丈夫、兒子、情人一起送進監獄的大仇人,她還是記憶猶新的。一看到趙建輝之後,她的眼睛裡面就噴射出了仇恨的火焰。但是,出乎趙建輝的預料,她並沒有發火,也沒有開口罵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趙建輝,然後把頭轉向了徐曼麗:“就是他幫着你把我送進醫院裡來的?”
徐曼麗紅着臉點頭。
徐曼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道:“謝謝……”
“不客氣,我和曼麗是朋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雖然出乎意料,但是趙建輝還是暗暗的慶幸自己賭對了。
看起來,真的就像自己預想的一樣,作爲曾經的市長夫人,徐曼娜並不缺乏政治上的敏感性。這兩年她的生活過的很不如意,這一點從她生了病在大運市都得不到很好的治療來看就能知道。在大運市,原來受到歐長春排擠的那些官員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在對待他的妻子的時候自然是沒有什麼熱情的。而那些原本受過歐長春的恩惠,或者說是再升遷方面受到了歐長春提拔的人,卻會迫不及待的和徐曼娜劃清界限,唯恐受到了一絲一毫的牽連。
人性大多如此,跟紅頂白、趨吉避凶原本如是。在這種情況下,徐曼娜的生活過的可想而知。
她恨趙建輝,要不是趙建輝,說不定現在他都已經當上了書記夫人。但是,經受了三四年的艱苦磨難之後,她比當市長夫人的時候,更加體味到了權力的厲害。
這些天住在醫院裡面,享受着高級幹部纔有的待遇,眼前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談論的最多的,就是那個把自己安排進這家醫院裡面接受治療的年輕高官。從她們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的話語裡面,她還是能夠想象的出來自己的妹妹和那些女人與那個人是什麼關係的。
很明顯,這些年妹妹沒在自己的身邊,卻已經做了別人的情人了,這讓她有點糾結,卻也沒有覺得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不要說是這個年代,就算以前,官場中這些事情也是很常見的。她自己嫁給了歐長春之後還和陳俊生有那種關係,在她認爲,一個男人除了老婆之外可以有別的女人,那女人除了自己的老公之外也就可以還有別的男人。
從妹妹和她的幾個姐妹口中,她能夠想得出來那個人肯定是個很大的幹部,要不然怎麼能夠說動衛生廳廳長就動了呢?
但是,她從徐曼麗和葉秋雨、尤小苒等人的嘴裡,也只是侷限於知道了趙建輝是個大官,卻並不知道他們說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今天,當她看到走進來的是趙建輝的時候,心中的那股子恨意很難壓抑的就冒了出來。但是,當她聽到趙建輝身後那兩個女人在介紹自己的時候說一個是省委秘書長,一個是組織部長的時候,她馬上就明白了趙建輝的身份。
真是沒有想到啊,這才幾年的時間,那個人原來在大運市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副廳級的小幹部,現在都已經是省委書記了。
是的,趙建輝要不是一把手,就算是副書記,都不可能能夠讓秘書長和組織部長在他面前這麼尊敬的。這點眼力和聯想力她還是有的。
她恨趙建輝,同時她也恨自己的妹妹,你和誰在一起不行啊,爲什麼偏偏要和他在一起呢?你不知道我之所以受了這麼多的苦,就是因爲這個人麼?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的這種恨意,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趙建輝的面前表現出來的,作爲一個省委書記,要想讓她們姐妹從此失聲或者消失,那簡直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
但是,心裡的這股子恨意實在是難以平靜,所以,徐曼娜也只好閉上了眼睛,不再看趙建輝。對於趙建輝和她說的話,徐曼娜直接等於空氣,不管趙建輝在說什麼,徐曼娜都是緊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可是,就算是這樣,趙建輝心裡還很高興呢,心說今天自己帶着樂靜和程婷過來是帶對了,要不然的話徐曼娜肯定會不留情面的罵自己。
看現在這種情況,徐曼娜對自己還不能完全諒解,但是沒有當場把自己趕出去就已經是良好的開端,今後說不定還能消除怨恨,做一家好親戚呢。
於是,他很是高興的和徐曼麗又說了幾句話,這纔在大家的陪同下走出了病房,隨便又轉了幾個地方,這纔有鼓勵了溫立羣幾句,讓他好好的工作,不要有什麼顧慮,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嶽省長或者直接找他反應。
在溫立羣激動地感謝聲中,趙建輝和樂靜、程婷等人並沒有留下來吃飯,而是上了車直接開去了招待所。
在飯桌上,趙建輝對樂靜提出了要求,讓組織部門儘快拿出醫院院長和衛生廳廳長的人選。
“事實證明,近幾年來在醫療方面的改革是不盡如人意的,我省有2900多萬縣域居民,佔全省人口的70%以上。由於長期的城鄉二元結構,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在農村地區尤爲突出。城鎮醫改更是走進了一個盲區,現在除了政府機關之外,在一些事業、企業單位,醫療保障說得直白一點就基本上等於名存實亡。不住院的不予報銷醫療費,住院的患者也只是報銷指定的一些藥品,還要超過800元的基數才予以報銷,大部分人也不過是感冒發燒吧,真正得大病的人還是少數,就算是生病住院,一般情況下真正用於治療的費用能超過800元的也寥寥無幾。之所以現在住進醫院沒有幾千成萬元出不了醫院,關鍵還是我們的機制問題,並不是真的是治病需要……”
“……所以,我們的醫療改革還需要花大力氣,做到降低成本,讓患者能夠得到及時的,最好的治療,而又不至於傾家蕩產。所以,在人員的使用和選拔上面,組織部門一定要把好關,把真正有想法,有能力,能幹事,會幹事的人選上來……”
樂靜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趙書記,我會用心做的。”
下午上班,趙建輝卻是接到了中組部常務副部長耿繼先的電話。耿部長先是抱怨趙建輝沒事也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聽到趙建輝很是老實的叫了一聲耿伯伯之後,才笑呵呵的轉換了話題:“你們上報的常務副省長的人選已經批下來了,文件馬上就會發下去的。書記、省長一把抓,是不是夠累啊?”
“累又能怎麼樣呢?既然組織上信任,我也只能這麼累着了……”說到這裡,趙建輝的心裡一動,接着就問道:“耿伯伯,是不是省長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
“呵呵,你啊,頭腦就是夠用。”耿繼先笑了笑,這才說道:“馬上就要到年了,你們省的雙代會會在三月份之前召開吧?這個時候在不安排的話,就趕不上選舉了……”
他這麼說,那肯定是中央已經有了決定,但是對於是誰過來,趙建輝可是一點都沒有聽說,有心想問問,但想想這並不符合組織程序,於是也就只好說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啊,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耿伯伯,過年的時候我去家裡看你……”
“呵呵,你小子啊,你心裡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麼?不過現在就算是給你說一下也不算是違反原則,將要去河東省給你搭班子的人你也認識的,本來在這之前就要徵詢一下你的意見的,是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所以就沒有提前和你說。要說起來,鄧巖榮同志在江南省也是和你一起共過事的,也算是你的老部下了,你對她應該是瞭解的……”
鄧巖榮?陳伯母!我的天啊,怎麼是她要來呢?這可真的是個意外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到算的上是個喜訊,她來河東省當省長,還是比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人要好得多吧?
“就這樣了啊,明天我會親自送鄧巖榮同志下去的。”耿繼先笑着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