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話聲,從門口走進來一個身材婀娜的女人。
這女人穿的很前衛,上身是黑色閃亮的緊身皮短袖,下身是同色的黑皮裙。白色的絲襪,腳上穿着厚底高跟的皮涼鞋。她那一頭大卷蓬鬆的烏髮,有三分之二掠過左額,烏雲般堆瀉到肩頭上。
秀髮下,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她着實漂亮動人,五官輪廓都異常飛揚顯突,一雙炯炯露光的眼睛,一閃便把人的靈魂兒抓住。
童俊彥看了看她,不由得就微微蹙緊了雙眉:“是你,你來幹什麼?”進來的這個女人他認識,彭州商界女強人之一,金手指風頭集團的總經理張燕,當年跟着趙建輝在西林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了。
張燕看到裡面的男人是童俊彥,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愣:“童主任,你這眼睛是怎麼了?”雖然說這兩年童俊彥已經沒有了跟着趙建輝時候的風光,但是要說誰敢毆打市委信訪辦主任,說出來還是不敢讓人相信的。
這個時候童俊彥有點反應過來了,很可能撞了老婆的人就是這個張燕。當年自己可是親眼看到過她開車很是囂張的。趙書記的車他都敢在大街上畫出一個漂亮的“S”型超越,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幹的?
張燕看看一去紫的人都在看着她,在看看躺在病牀上的嚴蕊,就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看來受傷的這位一定是童主任的家屬了,本來我就是來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順道兒想拿回我墊付的醫療費的,既然是童主任的對象,就算我給嫂子買過營養品了。”
“你說什麼?”童俊彥聽得有點糊里糊塗,不由得就問了一聲。嚴蕊的哥哥卻是個暴脾氣,一聽到張燕這麼說不由得就攥緊了拳頭:“你說什麼,你撞了人,醫藥費就該你出……”
“我撞了人?”張燕有點愕然的看着童俊彥,眼眸裡面的神情慢慢的變冷:“童主任,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童俊彥愣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剛纔小護士說,是撞傷了我愛人的人把她送到醫院裡面來的,還預先墊付了醫藥費。”
“哼,不是你撞的人,你有這麼好心把人送醫院裡來?”嚴蕊的哥哥在後面說道。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是我撞的人,我看到了難道就能不管麼?”張燕有點氣憤的瞪了他一眼,看着童俊彥問道:“我說人不是我撞得,你信不信?”
“我……”童俊彥也不知道張燕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我相信人不是你撞得。”就在張燕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啊……是你……”張燕回頭,就看到趙建輝正好站在門口走進來,一邊走着正摘下戴在臉上的黑色墨鏡。
當年二鳳就是藉助趙建輝的外貌特徵,在QQ中跟張燕聊成了親密的網友,並給張燕在腦海中描繪出一個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的形象。雖然後來張燕知道了二鳳是個丫頭片子,但是兩個人的友誼卻一直保持到現在沒有中斷,而二鳳給張燕描述的那個高大男人的形象,卻也定格在了張燕的腦海中,一直把“他”作爲自己找對象的參照標準。
離開彭州之後,趙建輝的一些事情她還是通過二鳳有所瞭解,隨着趙建輝身份地位的增高,腦海裡面那個男人的形象,卻是越來越和現實中那個曾經讓自己討厭的男人的身影重合。這些年雖然也碰到過一些翩翩少年,有的還是留洋博士或者是家資頗豐的二世祖。但張燕再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卻是不知不覺就會用他們來和趙建輝比較,無論怎麼拿着放大鏡尋找,也找不到他們身上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心動的地方。
這幾乎就讓張燕產生了一種茫茫人海,嘆知音難求的感慨。暗夜自問,飄萍倦侶,友朋知否?
她也知道趙建輝這幾天就在彭州活動呢,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料到,那個讓自己又恨又時刻折磨着自己的身影,居然突然之間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在趙建輝的身後,李文手裡提着兩袋水果,沒有其他的人跟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悄悄的來了。
“趙書記,您……您怎麼來了啊?”童俊彥神情有點激動的趕緊迎了上來,沈藝玲就往前走了幾步,笑着說道:“是我在給領導彙報工作的時候說露了嘴,還愣着幹嘛啊,快點請趙書記進來坐啊。”
其實,沈藝玲卻絕對不是說露了嘴那麼簡單。這件事情,是她故意在趙建輝的面前提起的。從心底深處,她是爲了藉着童俊彥這件事情,來試探一下趙建輝對於彭州這些身邊舊人的態度。眼看着李楠、李春輝、楊莉等人一個個都走上了比較重要的位置,區區一個政法委副書記的職位也是在難以讓沈藝玲心滿意足。
以前趙建輝身在京城,自己還只能感嘆他鞭長莫及,現在他就在江南省任職,自己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那就要看趙建輝對原來這些身邊舊人的態度了。
趙建輝笑着和童俊彥握手,又和那對神情拘謹的老人打招呼。然後纔到了病牀前,詢問了一下嚴蕊的傷情,安慰她好好養傷,其他的不要掛在心上。
趙書記說其他的不要掛在心上,嚴蕊就知道真的不需要自己在掛念什麼了。
等到招呼完了這一切之後,趙建輝才轉回身,看着依然站在門口,臉上泛紅隱含淚痕的張燕,笑了笑說道:“堂堂金手指風投公司的大老闆,怎麼說哭就要哭呢?這段時間二鳳回京送我一個小侄女去了,要不然她跟我來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你……你說你相信不是我撞了人的……”張燕瞥了童俊彥一眼,面帶委屈的看着趙建輝問道。
趙建輝就點了點頭:“既然你說不是你,那我就相信不是你。雖然你一開始留給我的印象是有些乖張,有些張狂,有些前衛……可是你不是一個做了錯事不敢擔當的人,你的內心還是很——好的。”
有的時候二鳳也會拽着自己看他和張燕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這女孩子是個什麼人,趙建輝基本上也能說得出個七八分。張燕說不是她撞得人,那就不是她撞的人。要真的是張燕撞了人,她進來第一句話肯定是:“人是我撞的,你們看多少錢可以解決吧,……”
張燕就呆呆的看着趙建輝,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境脾氣居然是這麼的瞭解。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觸動了情腸,張燕雙手捂臉,一轉身跑出了病房,伴隨着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還傳來她嗚嗚的痛哭聲。
經過這件小事,只怕這個男人在她心底的形象更加高大清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更恨這個男人。
乳白色基調的客廳裝飾的極爲玲瓏,蕾絲紗幔挽成漂亮地花結,牆角雅緻的白色木墩上是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蘭花,客廳飾物處處可見女主人的別具匠心。
趙建輝坐在沙發上慢慢品茶,李文則坐在門廊邊捧着一本女性雜誌看的“聚精會神”。蘭花玻璃鋼隔開的餐廳飄來飯菜的香味。廚房裡,兩條曼妙的身影忙碌着。
這裡是沈藝玲的蝸居,兩室一廳,有七十多平米。以現在彭州市的地價,大概要四五十萬元左右。總體上來看,彭州市的發展日新月異,雖然房地產業的大環境不景氣,但是彭州的富豪越來越多,房間還真的沒有降低,只不過就是比前幾年一天一個價的往上遞增有所放慢罷了。
從醫院裡出來,沈藝玲邀請趙建輝共進晚餐,趙建輝很是痛快的答應了,可是卻說自己要再多請一個人過來,卻不料他叫來的人是袁依依。
對於趙建輝和葉秋雨、袁依依的關係,沈藝玲說不上清楚,可是心裡也朦朦朧朧的知道一點兒。這種事情不要問,只要自己心裡有數就可以。看到趙建輝叫來的是袁依依,這頓飯的意義卻是更加的不同尋常。
領導能帶着自己的情人應邀,這就證明領導沒把自己當外人。
沈藝玲現在正在廚房裡面和袁依依忙碌着炒菜做飯,別看沈藝玲在彭州官場上大小也是個小名人,但是這些年袁依依見識廣闊,說話聊天之間就已經讓沈藝玲無比的佩服。領導就是領導,身邊的女人都是這麼嬌豔異常,品味不俗。
坐在沙發上品着茶水,趙建輝心裡就不住的翻騰着來的路上沈藝玲給自己說的話,嘉華集團的事情看起來不像是外表上這麼簡單,現在是爲還沒有拿出最後的意見,公司裡面的謠言就已經漫天飛了。看起來,這是有心人故意在混淆視聽,有意識的激起職工的怒火呢。
這裡面,到底牽扯了什麼人的利益?自己在彭州插手調查這個事情是不是合適?省裡面的局勢現在還不明朗,自己再一手掀開這麼一件案子,到底這個局面是誰比較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