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吧。”
蕭長河伸手替女兒攏了攏頭髮,臉上帶着一抹慈祥的微笑,在他那花白的頭髮下,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明顯,但是每一道皺紋中似乎都蘊含着對女兒的愛。甚至,這每一道皺紋似乎都記錄着他看着女兒一點一點兒長大的歷程。
彷彿他所有的父愛都濃縮到了他臉上那深深的皺紋中,儘管歲月不在,但是蕭長河對於女兒的這種疼愛卻是絲毫沒有改變。
看着眼前這一對年輕人,蕭長河臉上帶着最舒心的笑容:“以後好好的,日子要越過越好……到了之後打個電話過來,也讓我和你媽放心。”
“唔!”
蕭雨萱咬着嘴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能從父親那燦爛的笑容裡看到他對自己的疼愛和不捨,這讓她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甚至她都有種就此陪着父母過一輩子,再也不離開的衝動。
“伯父你放心,我會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對雨萱是真心的!”季楓在旁邊看着也是感慨萬千,忍不住說道。
“我相信你。”
蕭長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最終,季楓與蕭雨萱童蕾二女離去了。
尤其是看到女兒與季楓之間的那種親暱,讓蕭長河不由會心一笑,從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一直到季楓他們開車離開,車子消失在馬路盡頭,蕭長河這才轉身往回走,而他心裡,卻是很放心的。
對於季楓,蕭長河雖然談不上特別的瞭解,但至少跟季楓接觸過之後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壞小子。可能在感情上,這小子的確不怎麼樣,簡直就是一個花心大少,但是從女兒對季楓的態度上就能夠看的出來,至少季楓對女兒很好。
蕭長河很清楚,女兒可不是傻子,如果季楓又花心又對她不好,她除非是瘋了纔會願意跟着他。
現在既然女兒是這種態度,那就說明季楓對她並不差,甚至可能要比其他人都要好。
蕭長河這就放心了。
至於說季楓花心……在經歷了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之後,蕭長河對於人生忽然看開了很多,而且在商場和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他比誰都看的清,現在這個社會,就沒有哪個男人不花心。
哪怕是他,在前些年事業有成人生得意之際,面對着那些或主動或暗示的美豔青春靚麗的女孩子,要說心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更何況是其他人了?
而且蕭長河有一點特別明白,像那些略微有些錢的富家公子,哪一個不是喜歡在外面玩女人,甚至比這更加惡劣的事情那也比比皆是。
季楓在這方面卻是好多了!
人品不差,對女兒好,女兒也願意,覺得幸福……這不就夠了嗎?
至於說其他的,蕭長河不禁搖頭笑笑,所謂難得糊塗,人生不過如是。
“他們走了?”
蕭母的聲音,將蕭長河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走了。”他點點頭。
“你跟季楓說了沒有?”蕭母一聽立刻問道。
蕭長河點頭笑道:“說了,都說了。”
蕭母立刻追問道:“那……他怎麼回答的?他答應了嗎?”
蕭長河說道:“他還要考慮。”
“哼!考慮考慮……有什麼好考慮的?就好像我們萱萱沒人要似的!”蕭母一聽就有些不太樂意了,“萱萱那麼漂亮,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追着趕着想要娶呢,他倒好,現在成了我們逼着他結婚,真是……”
蕭長河笑道:“年輕人的感情問題,我們做老的就不要干涉那麼多了。女兒又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決斷。再說了,像季楓這樣的身份,他的婚姻也很難自己做主,恐怕他的家裡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如果讓他貿然的做決定,他就算是答應了那也只是敷衍。與其這樣,倒還不如給他一定的時間考慮。”
蕭母想想,覺得老伴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女兒跟他斷了吧?
蕭母也是一個溫雅的女性,這種撒潑打滾的事情她是做不出來的。
這一點,從她知道女兒做了季楓的情人,但是卻也沒有太過失態就能看的出來,她還是極有涵養的。
所以她在思考的時候也比那些只會撒潑打滾的女人要理性的多:“那如果一年到了他還是沒有做決定,又該怎麼辦?”
蕭長河笑道:“那就按照我們之前說的,到時候女兒也有了心理準備,再斷的話不就容易很多了?”
蕭母想了想,卻也只能這樣了。
她忍不住搖頭嘆息一聲:“唉,這丫頭也真是……怎麼就偏偏喜歡上季楓了呢!”
蕭長河笑呵呵的說道:“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大不由娘,我們再管,也管不了她一輩子。”
蕭母就不說話了,只是想到女兒居然做了季楓的情人,她心裡就實在是有些不太舒服。
“萱萱,別哭了。”
與此同時,在回去的路上,季楓正從童蕾的手中接過一張紙巾,給蕭雨萱擦了擦眼淚,“你爸很疼你,我們以後常來看他,多儘儘孝心。”
蕭雨萱咬了咬嘴脣,道:“我只是……有些難受。我忽然發現他老了……”
“那就多陪陪他。”季楓說道。每家的父母都會老,也都會有老的那一天,趁着老人還健在的時候,多儘儘孝心,實在是好過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那種悲痛欲絕。
季楓忽然想給父母和老爺子打個電話。
蕭雨萱也只是一時之間太過感觸,在車上與季楓和童蕾閒聊了幾句,情緒便舒緩了一些,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使勁地掐了季楓一把。
季楓頓時一咧嘴:“雨萱,爲什麼掐我?”
“你還好意思問?!誰讓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跑去跟我爸媽說了?!”蕭雨萱美眸瞪着他,嗔道:“幸好他們的反應都還好,如果他們受到了什麼刺激,尤其是我爸,他本身就不能受刺激,你……”
季楓趕緊舉手投降,跟蕭雨萱賠罪。
但是蕭雨萱卻還是有些氣結,季楓便笑道:“雨萱,在這一點上你可是沒有看明白,你真的以爲,你爸什麼都不知道?”
蕭雨萱一愣:“什麼意思?”
童蕾也有些詫異的看着季楓,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季楓說道:“其實我,我猜你爸可能早就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算是知道的不是那麼清楚,但心裡有數是肯定的。”
“瞎說!”
蕭雨萱哼了一聲,說道:“他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媽不早就把我拽回去訓話了?!”
“這就是你爸的聰明之處,當然,也是他的寬容的體現。”
季楓說道:“或許你爸在犯病之後,已經基本上不問世事了,可是在犯病之前,其實他可能就已經有所察覺了,以前我也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想他以前說過的一些話,還有他的一些神態,我就越發的肯定。”
蕭雨萱蹙眉,問道:“我爸說什麼了?”
季楓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曾經有一次我們去你家的時候,你在廚房幫你媽做飯,我和你爸在客廳裡聊天,當時他就叮囑我要對你好,說了不少,當時我還以爲那是他不放心我們,但現在想一想,他當時可能就已經察覺到或者說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
蕭雨萱就有些狐疑。
季楓笑道:“你想啊,我們的關係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你爸又常年在生意場上打滾,他的消息可比一般人要靈通的多,你覺得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這可能嗎?”
“可……”
蕭雨萱聞言,也意識到了,“可他爲什麼沒有說呢?”
季楓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可能,這也是作爲父親的一種寬容吧。”
除此之外,季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他不是蕭長河,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蕭長河肯定不是因爲他的身份,不敢開口或者是想讓女兒攀龍附鳳,這不是蕭長河的性格。
實際上,蕭長河是季楓所見過的很少幾個儒雅的商人之一,他的這種儒雅,是融入到骨子裡的,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拿女兒去攀龍附鳳來換取自己的前程的。
更何況蕭長河自從腦淤血之後,他已經處於完全退休的狀態,哪裡還會再去在意什麼前程?
所以季楓仔細想想,這或許就是蕭長河對於女兒的一種教育方式,又或許是想等着蕭雨萱自己做決定。
一路上,幾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蕭雨萱心裡還有些惆悵,腦海中不時地浮現父親那已經蒼老了不少的面容,還有媽媽頭上那一縷白髮。
而回到家之後,季楓卻是立刻撥通了母親肖素梅的電話。
“媽,我是小楓……沒事,我就是想聽一聽你的聲音。”季楓的臉上帶着燦爛的微笑,“過兩天我去燕京看你,到時候你要給我做水烙饃,我饞了……”
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