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三田市郊區妙見山腳下,這裡的山路崎嶇不平。荊棘遍佈,算是日本比較落後荒野的地方,遠處可見有一些農舍和田野存在,但人跡罕至,斷崖和溪水淙淙流淌而下,唯有鳥鳴聲和蟲叫聲偶爾響起,顯得有些靜謐。
“簌簌!”
一陣輕微的響動從林子裡傳來,陳道旭等人從林子鑽了出來,看上去有些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樣子。
在暗殺東條尤美結束後,陳道旭等人成功從東京離開,雖然有死士立即追尋而來,但並沒有被他們找到,然而隨着他們暗殺的目標逐漸增加到第四個,對方也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蹤跡。
這幾天陳道旭一直帶着小北等人在躲避,而在他們後面跟着的,則是陰魂不散的死士們。
是的,陳道旭他們已經和死士交過手了,不然身上不可能出現這麼多傷痕,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從這邊下去,就要渡三水河了,剩下三個人有點難殺,那個財政廳的倒是找到了他的住所,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必須要先擺脫後面的死士,然後才能繼續暗殺。”
陳道旭計算着時間,讓人先休息一下,神色有些擔憂地說道。
“對方一定是有了專業的軍方人員,不然不會這麼快就找到我們的,少爺,要不我們分開走吧!我來引開後面的人。”
陳武戈出聲說道,他的傷勢略微有些嚴重,白色的紗布從他肩膀處一直綁到了下腋,那是之前一名死士瘋狂攻擊後留下的傷勢。
在日本要不是還有秘密據點的補給存在,只怕傷勢還要嚴重。
“不行!現在我們都在一起,要是被別人包圍了,還能有機會突圍出去,要是分開的話,只會被各個擊破!”陳道旭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武戈這個提議,眼神森然。
“最關鍵的是,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三個人要殺。”
陳武戈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地休息起來。
倒是陳小北冷冷地說了一句:“瘋子,可不可以這樣……有人負責引開,剩下的人去殺那三個人?”
頓了頓,陳小北指了指他自己,陳道旭還有張大牛,出聲道:“就我們三個,一起行動,機會應該很大。”
之前殺的四個人中,有兩個人便是陳道旭和陳小北分別暗殺的,張大牛陳武戈以及青女負責接應,所以速度纔會這麼快,陳小北覺得這次也可以這樣。
陳道旭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提議可行,因爲此刻在他們手中,已經有對方足夠的資料,最關鍵的是,他們確認這三個人都不會離開日本。
只要這三個人沒有離開日本,除非是他們二十四小時躲在堅固的堡壘中,總有機會能暗殺的。
之前有一個在部隊基地裡,陳道旭都潛入進去,用青女調配的毒藥將其暗殺了,更何況別人?
“還是要先對付後面的死士才行,不然沒辦法專注……還好對方始終沒有動用官方力量,不然我們也只能暫時離開日本了。”
陳道旭沉聲說道,這是現在他們唯一的優勢的,那就是對方依舊大大低估了他們,以爲只要派出死士就可以解決,實際只是能給他們帶來麻煩而已。
“我們停下來,把後面的死士全部解決吧!然後銷聲匿跡一段時間,讓他們以爲一切安寧了,我們再動手!”陳道旭眼中閃過幾分殺氣。
曾經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陳道旭也接到過類似斬首的任務,但那個時候他背後都站着國家,情報網無比強大,自然什麼都不需要擔心,現在在日本,他什麼都沒有,陳武戈一開始建立的情報網也有侷限性,所以陳道旭很明白,他們必須要有耐心。
只要能削弱骷髏會的實力,讓骷髏會忌憚,不敢再輕易對他動手,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行人自然是以陳道旭爲首的,所以他們下了山,在一片大概是被荒廢了的田野農舍裡暫時休息了下來,等待着和後面死士一戰的時間到來。
然而陳道旭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後面,來的除了那些死士們,還有日本的武者。
是的,有個人將陳道旭的消息說了出去,不僅僅是說給了那些權貴,還有日本的武者。
在這片田野遠處的山麓小道上,日本這一代柳生劍傳人柳生太一漫步走來,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只是山間的村夫,唯有他腰間佩戴的長劍在表明他劍客的身份。
在另一邊靠近三水河的地方,有座古橋在櫻花樹下靜靜矗立,一名手持竹劍的青年同樣在慢慢走着,他是日本一刀流的重要繼承人,曾經被讚譽是日本劍道的未來之星,然而此刻他的神情卻有些悲傷,又有些興奮。
因爲日本有個劍國大師死了,日本的劍道因此受到了屈辱,而他要去洗刷這個屈辱。
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其他日本武者前來,大部分都是劍道有成的人,其中也包括田宮盛二支脈下的居合道流派。
他們都抱着殺死陳道旭,洗刷日本武道恥辱的心而來,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靠近妙見山的一條公路上,有幾輛車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裡,車內,槍田君代沉默地看向遠處的山景,神色間多了幾分茫然。
她沒想到陳道旭會來日本,更沒想到陳道旭來日本竟然是爲了殺人。
最關鍵的是,槍田君代感受到了欺騙,她現在才知道,之前陳道旭說要來日本見旭陽國際分部,目的是爲了這個,爲了藉助她在三井財團內的地位,去搜尋那些權貴的信息。
槍田君代有些傷心,她本以爲自己會多一個朋友,但沒想到這個朋友騙了她。
“小姐,回去吧!這裡的事情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武田信方的聲音慢慢響起,然而他看到的,卻是槍田君代很平靜地搖頭。
“不,我要在這裡看着,看着他去死。”
槍田君代略微有些冷淡地說道,那張柔和的面容上多了幾分難過,“那天我也在神社裡,但他沒有來找我,大概在他的心裡,我從來就不是朋友,但是……我還是願意給他收屍。”
頓了頓,槍田君代擡起了頭,一臉虔誠。
“願天照大神護佑,護佑他因爲欺騙我而死,護佑他魂靈依舊純潔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