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婷頓時心急如焚,趕緊下樓。她是想讓馬二剩給自己當擋箭牌,但是不想讓他爲自己挨棍。她知道東城紈絝有多殘忍,他們仗着父輩的僻萌,從小驕生慣養,任性冷漠,人命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文。柳雲急忙拉住她:
“江總,你去幹嘛?”
“我要下去阻止他們,他們這些人是不會管別人死活的。”
江雅婷邊跑邊說,她嫌腳下的高跟鞋礙事,於是迅速將它甩掉。柳雲將鞋撿起來,拎在手裡,緊跟其後。她倆跑到電梯口,電梯卻遲遲不來,急得江雅婷直跺腳。
“江總,別急,情況也也許不會象想象的那麼糟糕。”柳雲安慰。
“你不知道他們那些人,他們是沒理性的。”江雅婷說道。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他們不至於敢公然行兇吧?”柳雲眼看江雅婷表情嚴肅,心裡頓時沒了譜,但是仍然心存僥倖。
電梯終於到了,江雅婷和柳雲進入電梯,按下一樓鍵,恨不得電梯是飛機。
事態的發展出乎張發財的意料。紈絝之間爭風吃醋不是沒聽說過,但是這麼明目張膽挖人牆角,且還這麼囂張的還是頭一回見。在他樸素的理解裡,率先動手的應該是馬少,因爲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女人。
這是雄性動物特有的血性。
事實卻是馬少和他們講道理,他們卻不僅不聽,還動上手,這不是明擺着欺人太堪嗎?
特麼欺負艾斯麗達沒人嗎?都是站着撒尿的爺們,誰怕誰呢?
“動手!”他大喝一聲。保安都是退伍軍人,身上血性未褪。馬少手上有功夫,性格好,平易近人,他們之間雖然地位懸殊,但是馬二剩從來沒有看不起他們,有時還教他們幾招,他們之間可以說與他是亦師亦友。
對方欺人太堪,他們早就義憤填膺,張發財一聲大喝,他們瞬間熱血上頭,哪還顧忌自己日後會不會被這些紈絝報復,他們舉起防暴叉、防暴盾牌,腳步整齊,配合默契,衝向徐佳他們。
幾個紈絝,幾根不超過42 英寸的木棒,豈是退伍軍人出身、手握防暴利器、經過專業訓練的保安的對手?
“哈——”保安一聲長喝,猶如下山猛虎撲向羊羣,不消兩個回合,徐佳他們就被輕鬆拿下。
江雅婷由柳雲扶着,光着腳丫子跌跌撞撞的趕過來。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她沒有看到馬二剩被揍得鼻清臉腫的畫面,而是看到徐佳他們被防暴叉叉在牆上,一個個象被掛牆上曬魚乾的魚。
他們臉憋得通紅,拼死掙扎,耐何保安馬步穩紮,力大無窮,將他們穩穩當當地釘在牆上。
馬二剩抱着雙手當吃瓜羣衆,看得饒有興趣,一張破嘴得啵得啵地叫得歡。他看到江雅婷,趕緊上前,立正、舉手敬禮:
“報告江總,艾斯麗達公司全體保安隊員正在進行實戰演練,請指示!”
柳雲掩嘴竊笑。江雅婷俏臉含霜,斥道:“就作吧你!”
說罷轉身離開,留下搖拽多姿的背影供他瞻仰。馬二剩愣了一會神,回頭衝保安喊道:“兄弟們,實戰演練圓滿結束。大家辛苦了,今晚江總請客,三江源不見不散!”
江雅婷腳下一趔趄,若不是柳雲反應快,及時伸手扶住她,她肯定會摔倒地上。
“江總,馬少是在爲你收買人心呢。就這情商,十個徐佳都追不上。”柳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江雅婷不置可否,小聲對柳雲說道:
“雲姐,你幫我一個忙……”
柳雲聽罷點點頭,先把江雅婷送進電梯,自己則悄悄走出公司大門。
江總請客,張發財他們當然高興了,可是他們不敢歡呼鵲躍以示慶祝啊,因爲手裡還有活呢!
馬少,趕快指示下一步行動,完了再曬狗糧好不?
馬二剩眼前還搖拽着江雅婷婀娜多姿的背影呢,忽然感覺身後數道哀怨無比的目光向自己撲來,他渾身一激靈,菊花收緊,回身,揮揮手說道:
“將這些垃圾推出去。”
“是!”保安們一聲怒吼,齊心協力將徐佳他們推出門外。東城五紈絝在一陣鬨笑聲中狼狽而去,圍觀的艾斯麗達員工紛紛回到自己崗位,張發財指揮着手下清理現場,半片花瓣都不留。“老張,血性啊。”馬二剩掏出煙,先遞給張發財,然後在場的每人發一支。
張發財他們的表現確實讓他意外。他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底層打工仔,對於他們的困難他比誰都清楚,拖家帶口,沒背景、沒後臺,平時他們遇事基本都是能忍則忍,不能忍則強迫自己忍,根本不敢招惹徐佳這些有錢有勢的富二代,而且他也不想連累他們,所以他從沒有想過要他們出手幫忙。
而且,憑他的實力,他也不需要他們幫忙。
可是,張發財他們最終沒有選擇袖手旁觀,而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雖然事情的最終結果都是一樣,但是意義則完全不同。
老話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難,沒有人會隨意去幫助一個人。在你受到欺負時,能幫你的肯定是你最親的人或者你真正稱得上朋友的朋友,兩肋插刀,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張發財一幫人能挺身而出,顯然他們已經把他當朋友了,能兩肋插刀那種。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此時馬二剩心裡是暖的。
張發財嘿嘿一笑,實誠地說道:“馬少,血性誰都有,只是有時候顧慮多了些罷了,不免就慫了些。可是誰敢在馬少面前叫囂,我老張就敢豁出去。說真心話,馬少你是我打工十多年來是遇到過的唯一個把咱當兄弟的貴人,兄弟有難,咱們必須上啊,大不了明天離開東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馬二剩摸摸鼻子,有些尷尬。他都不好意思告訴張發財,其實自己和他一樣,都是最底層的打工仔,根本不是什麼鳥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