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姐姐不是綁匪,綁匪是一個壞女人。神仙姐姐可美了,穿着電視上的長長袖子的、寬闊的衣服,就像是仙女一樣……”小路馬上說道。
聽到這話,何山看了一眼趙局長,看到趙局長搖頭,何山忍不住笑了,他心裡想到:“這孩子,八成是被嚇壞了,自己給自己製造神仙姐姐保護他自己。”
何山溫柔地問道:“小路,你告訴爺爺,那個神仙姐姐都對你說了什麼?”
小孩子是一張白紙,小孩子的話,比大人更加可信,尤其這樣一個年紀幼小的孩子,他們還不懂得什麼是說謊。
“神仙姐姐讓我不要害怕,那些壞人都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因爲神仙姐姐說,她已經讓神仙哥哥打電話,神仙哥哥會很快來救我們的。”小路天真無邪地說道。
小謝爲了安慰小路,使小路鎮定下來,確實這樣子說過。那只是爲了安慰小路而已,畢竟小謝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用言語使得這個孩子鎮定下來了。
聽到小路滿嘴的大小神仙滿天飛,他們兩個人的頭都打了。
“小趙,****彷彿說有人打電話報警”何山看向趙局長說道,“不會是小路口中的神仙姐姐讓人打的吧?”
“書記,那個道長是一個男人……可是小路口中所言是一個女人……這……”趙局長忍不住說道。書記的腦子怎麼回事?怎麼會男女不分呢?
“也許,綁匪不只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甚至六個人呢?”何山忍不住說道。
“書記,你是說……”趙局長似乎有些明白何山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他吃驚地說道,“可是爲什麼那個道長會出手救人……”這點很說不通啊。
“也許是他們窩裡鬥,也不一定。比如說,贖金方面,比如說,他們開始不知道綁架的人是我的孫子,知道了之後,那位道長不想惹麻煩,想要放了我的孫子,結果其他的綁匪不同意,因此才發生了窩裡鬥。”何書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比較合理的,又符合科學的解釋了。
“爺爺,神仙姐姐不是壞人,不是壞人……神仙姐姐不是壞人,那些壞人看不到神仙姐姐的。”突然間小路大聲說道,“爺爺,爲什麼不相信小路,小路說神仙姐姐不是壞人,她真的不是壞人。”
“你說,壞人看不到神仙姐姐?”何山愣愣地看着小路說道。這孩子,如果綁匪看不到神仙姐姐的話,你又怎麼可能看得到神仙姐姐呢?這不符合科學啊。
何山看向旁邊的趙局長,趙局長也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表示不懂,畢竟在現場,他們真的沒有發現小路口中的那位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說,凡人是看不到她的。”小路說道,“神仙姐姐,會飛呢!警察叔叔救我們的時候,神仙姐姐和我道別,安慰我,讓我不要害怕,她一個人飛走了。”
聽到小路這話,何山和趙平兩個人感覺腦子有些混亂了。
何山覺得再讓這個孩子說下去,他估計要懷疑自己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了,明明孩子說的話是中國話,可是他竟然一句也聽不懂,這真的很不科學。
何山對小路說道:“小路,爺爺知道了,你和保姆姐姐出去玩吧!”
小路聽到這話,乖巧地從何山的懷裡下來,有些不太情願地走了出去。
小路離開了之後,何山看向趙局問道:“趙局長,你說小路這個孩子是不是因爲太過害怕了,腦子有些混亂了?”
趙局長說道:“可是小路看起來,思維很清晰,那些因爲害怕而產生幻覺、腦子混亂的孩子,不是這個樣子的。”這一點,趙局長可以肯定,畢竟是一縣的公安局長,對於孩子到底有沒有因爲驚嚇而造成腦子混亂,他還是很清楚的。
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回來了。
他回來之後,就對何山和趙局長說道:“書記,趙局,王興給我打電話。說審訊的結果出來了。”
趙局長和***何山看向了****,示意他說下去。
****說道:“那個道士殺了四個綁匪當中的三個,只留下了一個。據那個綁匪交待,他們是受人指使的。可是指使他們的人,他們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對方的來頭很大。應該是某位領導……”
****說到這裡,***何山和趙局長兩個人臉色馬上變了,而****也不再說話了,而是略有擔心地擡頭看着這兩個人。
好一會兒,何山和趙局長兩個人才平復下來。
趙局長看向***何山問道:“書記,要不,我先出去……”他的意思是說,他在這裡方便嗎?畢竟,他也是官員啊。
何山聽到這話,開口說道:“趙平,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你爲人正直,大公無私,你怎麼可能是做這樣事情的人呢!我們鐵山連出來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聽到這話,趙局長深爲感動,開口說道:“多謝書記信任。”
何山看向****說道:“說吧!”
****說道:“這幾個綁匪,都是……都是一些兇狠之人,曾經被抓進去過。這四個人當中的老大,叫做‘大力神’,在07年的時候,因爲打架鬥毆,勒索,被關進去過,三年前才被放出來的。”
“本來,他們也只是偷盜一些東西,盜賣汽車之類的事情。去年六月份的時候,在桂南被抓,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將他們弄出來的。那個人物是什麼人,他們也不清楚。”
“不過,那個人將他們弄出來了之後,就將他們安排到了我們北浦縣來。就住在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家裡,也就是矮子鍋,其中一個被擊斃的一個綁匪。這四個人在我們北浦縣住了半年,平日裡,除了打探消息,就是去網吧玩遊戲,而救他們出來的人,給了他們一筆錢,大約有十萬塊,支持他們半年來的花銷。”
“那個人承諾,只要他們四個人將孩子綁出來,離開了北浦,到指定的地方,自然會有人給他們送錢的,到底有多少錢,這四個綁匪也不知道。不過,對方承諾過了,這些錢足夠他們花上一輩子,並且承諾,給他們安排好出路,沒有人會找到他們的。”
何山問道:“那些綁匪沒有見過他們的僱主嗎?”
****說道:“沒有見過,不過,和他們聯繫的人,是一個女人。很年輕的一個女人,身材很好,眼睛大大的,個子高高的,大約有一米八左右,看起來像是什麼人的保鏢,而且那個女的容貌看起來很彆扭,他們四個人當中見識最爲廣闊的人,懷疑這個女人,年輕的女人,應該不是女人。應該是男人假扮的,要不就是人妖。”
趙局長聽到這話,馬上對****說道:“你馬上打電話給王興,讓王興叫那個綁匪描繪出那個女人的容貌。”
“是。局長,我這就去辦。”****說完這話,就退下去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裡,也只剩下了***何山和公安局長趙平兩個人了。
趙平是何山的心腹之人,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幾乎是以朋友相交,以戰友的身份相交的。
趙平開口說道:“書記,看來那個人是你的敵人啊。而且是很強大的敵人,就連設計你,要綁架你的孫子,都花了半年多的時間。謹慎,而且小心。這樣看來,那個和綁匪聯繫的女人未必真的是女人。”
何山說道:“一米八的女人,確實很少見。看來,有可能是男扮女裝的。”
“書記,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追查到底,不會放走一個壞人的。”趙局長拍着胸脯保證說道。
“其實這次我孫兒小路,能夠平安回來,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何山說道,“我想,你們未必能夠查得出來到底是什麼人,因爲對方太謹慎了,我們根本接觸不到對方。而抓到的那個綁匪,不過是敵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作爲棋子,是不會知道下棋者的是什麼人的。”
聽到這話,趙平的臉色變得凝重了。
何山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看向趙局長說道:“好像馬副縣長的兒子出事了,對嗎?”
趙局長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被七八個小流v氓打了,重傷昏迷,那些人下手十分的恨,馬曉鳴的身體多處骨骼粉碎性骨折,而胸口的肋骨刺破了肺,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有人打電話報警及時,只怕當場就要嚥氣了。”
何山看向趙平,慢悠悠地說道。“這個馬曉鳴,平日裡不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嗎?我聽人說,他在北浦中學,還打傷了一個英語老師,最後是他老爸出面,聯合校長和教育局,纔將這件事情壓下去的。”
聽到這話,趙局長的額頭冒出了汗水,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許多人都知道。如今這件事情竟然連何山都知道了,這不僅說明,這件事情反應惡劣,而且如果何山下令追查這件事情的話,那麼馬副縣長的日子應該要到頭了。
趙局長說道:“書記,這件事情,你既然知道,爲什麼……”爲什麼不出面呢?他說完這話,就覺得自己該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如果這件事情,***高調處理的話,那麼可能就會傳揚出去。
已經出了一件“我爸是李剛”的事情了,再出一件“我爸是副縣長”的事情的話,那麼這樣的影響是何其惡劣。書記應該是爲了不給官員丟人,纔沒有介入的吧!何況,事情到最後也圓滿解決了。
“那個馬曉鳴,如今在哪裡?”何書記問道。
趙局長馬上說道:“他如今在省軍區醫院,據說還是昏迷不醒,整個人尚未脫離危險狀態。”
趙局長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說道:“難道書記,你是懷疑,做這樣事情的人和……和綁架小路人,是同一路人嗎?”
何山聽到趙局長這話,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趙平啊,你說馬東的兒子是什麼人?他的兒子在外面得罪的人那麼多,沒準踩到了鐵板上,別人明裡討不來公道,只能夠暗地裡討公道了。”
聽完何山這話,趙局長再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書記,這件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趙局長馬上說道。
看到趙局長這個樣子,何山的心裡十分無奈。這個趙平就是太過實心了,竟然不知道自己這話是什麼意思。罷了,這樣官員,已經越來越少了,自己還是幫一下他,提點一下他吧!省得自己離開了,他被別人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據說,北浦中學,新校區的建設項目是馬東負責的。”何山突然間話題一轉,雙眼有神地看着趙平說道。
趙局長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馬東負責的。”
“準備換屆選舉了。趙平,你的爲人太過正直了。我很喜歡你這樣脾氣的人,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經老了。也許這次換屆選舉,我就要離開這裡,退休了。你的脾氣,真的很容易得罪人……哎,我真爲你擔心啊。”何山頗有一種無奈的口氣看向趙局長說道。
趙局長連忙說道:“書記,你今年才七十……”
“六十五歲,就該退休了。我七十歲了。”何山說道,“我走了之後,會有人來這裡接替我的。恩,不過,你只是一個公安局長的話,只怕也不好。趙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平日裡,你是聰明的,今天你可不能夠糊塗。”
趙局長如何不明白,他馬上說道:“書記,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去做吧!”何山點了點頭說道,“我也累了,要休息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趙平再三感謝何山的提點,然後就告辭了。
其實以趙平的能力,要找到扳倒馬東的證據不算難事。不過倒了一個副縣長,肯定會讓市裡,乃至省裡的人有震盪的。因此,他纔不敢亂動,這次老書記都暗示自己去動他了,自己再笨也應該明白,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
看着趙平離開,何山瘦削的臉龐的那雙蒼老的眸子,露出了一絲冷峻的目光。是時候收拾一批國之蛀蟲了,否則,這個北浦縣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會被這些蛀蟲弄成什麼樣子。這些年,自己隱忍太多了,現在快要離開了,再不出手收拾,只怕是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