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韓雪沒有直接回答楚天的話,目光躍過男人凝視窗外的花草,雙肩在晨風中不經意的抖動,只是善於控制情緒的她依然沒有悲慼,她像是一朵將近枯萎而放棄抗爭的花兒,心裡盛滿的是苦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冷豔女人發出一聲輕嘆。
她背轉過那具倔強的身軀走向門口,雖然走得很慢很痛苦,但只要下定了決心,她就絕對不會再回頭,不會再去想這個男人的溫柔,也不去想兩人將來會是如何局面,如果自己還能活着的話!
她何嘗不明白楚天的話,那晚的殺手極大可能就是唐婉兒所派,因爲只有她才知道唐門車隊回去的路線,也只有她才能讓殺手從容埋伏,她連護衛隊都可以犧牲,何況從潛龍花園回去的自己。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韓雪本就是賣命之人,根本不能妄談自己生死!
楚天眼裡的悲傷漸漸幻化成無盡的痛苦,明知道女人回去很可能九死一生,但他卻沒有辦法去阻止韓雪的腳步,同等驕傲的人都知道彼此驕傲的心,作出的決定哪怕萬劫不復,也會堅持到底!
在冷豔女人搭上門把的時候,楚天按捺不住那份壓抑!
他發出一聲暴躁的長嘆,隨後就挪移腳步抱上即將拉開房門的女人,沒有任何話語,而是反轉她的身子用力吻住那張慘白的紅脣,也許這是今生的最後一吻,竟然要離別就要離別的無怨無悔!
女人先是抗爭,隨後就緊緊抱住!
一抹動人的清淚,從韓雪眼裡悄悄涌出!
半個小時後,楊飛揚親自送韓雪去京城機場,車子離開潛龍花園後立刻升到飆車速度,楊飛揚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在嬌豔陽光中沒有半點笑容,眼角呈現的是凌厲殺機,讓車廂陷入了沉默之中!
車子像狂風般飆出十餘公里後,楊飛揚終於打破沉默:“爲什麼要離開?你知不知道,少帥爲了隱秘救你回來費多大力氣?你回去唐門送死我不管,但你回去會讓唐婉兒覺得楚天在欺騙他!”
“你該知道唐婉兒的鐵血手段,她會因此而對少帥仇視到底!”
“如果你真給少帥招惹麻煩,我情願不顧後果殺了你!”
靠在窗戶遙望京城大廈的韓雪聽到楊飛揚的話,眉毛輕輕挑起,冷冷的迴應:“隱秘?你覺得唐婉兒會不知道少帥救走我?她恐怕早就收到我在潛龍花園的消息,因此靜等着少帥給她交待!”
楊飛揚深深呼吸,油門再次加大!
韓雪坐直傲然的身軀,緩緩補充道:“我不回去纔是給少帥招惹麻煩,所以我必須把所有罪過都攬在身上!我會告訴她,是我當時厭倦廝殺,所以讓少帥送我回安全之地養傷,傷好就回來!”
楊飛揚嘴露譏嘲,輕輕哼道:“你認爲她會相信?”
韓雪呼出一口長長的悶氣,抿着嘴脣道:“相信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會給少帥留下麻煩!退一步來說,就算唐門真不知道我在楚天身邊,那你就覺得我可以不回去嗎?可以嗎?可以嗎?”
她說到後面幾乎是淚流滿面,語氣忽然變得激昂:“你楊飛揚可以名正言順的呆在少帥身邊,享受他的呵護他的體貼他的照顧,可是我韓雪能留下嗎?我連給他溫柔給他愛意的權利都沒有!”
“竟然都是上天早已經註定,我何必苦苦折磨自己?”
韓雪的失態和言語頓時讓楊飛揚的殺機散去,她眼裡也閃過一抹悲傷,抽出紙巾遞給韓雪嘆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激怒你!而是我太關心太在意楚天了,你知道,他現在就是我的全部!”
韓雪擦拭着眼睛,冷冷回道:“你越愛他就會越害他!”
楊飛揚微微低頭,把車速緩了下來:
“在他死之前,我願意用我的身軀去爲他擋擊一顆子彈!”
韓雪楚楚動人的眼裡生出一絲愕然,隨後苦笑着搖搖頭:“飛揚,爲什麼我們都那麼傻?會爲一個男人奉獻自己的貞潔自己的青春,還有自己的未來和性命,有時連我都要譏嘲自己是花癡!”
楊飛揚沒有回答,而是淡淡反問:“你不願意嗎?”
韓雪再次呆愣,垂下那顆驕傲的腦袋!
在韓雪踏上飛機的時候,楚天正在雲客居的拳擊房跟金秋韻對打,拳擊房裡迴盪着楚天所喜歡的《高山流水》,只是今天的他全然不在狀態上,因此面對強勢女人的咄咄迫人顯得力不從心!
一個左勾拳,金秋韻把楚天擊倒在地!
隨後,她又走回場地中央,一邊活動舒散筋骨,一邊示意楚天再上來。急促震撼的高音調子又開始響起,楚天吐掉嘴裡的血水,把身上的衣服扯開,又把口子鬆了幾個,盯着金秋韻走了上去。
音樂開始陷入平緩,就像是平靜的水面下隱藏着力道強橫的激流。金秋韻站在那裡,像蒼茫的大海上的一個冰山尖,在海洋麪下是碩大無匹的冰山,冷傲的她,準備慢慢折騰心不在焉的男人。
楚天剛剛靠近,金秋韻一拳向楚天面門擊來!
楚天連忙舉手格擋,誰知道金秋韻這招式竟然是虛招,等楚天反應過來他的小腹已經重重地捱了女人一膝蓋!這一撞的力量如此之大,似乎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糾集到一塊,楚天呼吸都停止了!
他痛得死去活來,豆大的冷汗立刻出現在額頭。
這劇烈的痛苦讓他不再猶豫不再躲閃,楚天喉嚨裡迸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不退反進,一手猛烈揮向金秋韻胸前,另一手從背後攬起金秋韻的大腿,轉眼之間,金秋韻就被狠狠地砸向地板。
轟!
整個房間都顫動了一下,金秋韻迅速爬了起來,扭了扭脖子,依然擺出進攻的架勢,楚天捂着肚子後退了兩步,眼睛仍然直勾勾到盯着金秋韻。歌劇唱到了激昂的部分,帶着人的情緒不斷往上拔升。
金秋韻快如閃電地上前兩步,一記側踢踢向楚天的臉部。
雖然已經有防備,但她的動作實在太快,楚天頭一偏,雙手死死護住面門,金秋韻的腿還是擊中了他,直接架在他肩膀上,砸得身形矮了一矮。楚天忍住劇痛猛吸一口氣,正想順勢反擊過去。
金秋韻整個身體騰在空中,又是一隻腳踢在他的下巴。
楚天滿口噴血,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他腦中一片混亂,只能聽到悲壯的歌劇聲。歌劇中的高音調門越拔越高,如在雲端急速穿行,在這樣激越的歌聲中,楚天腦袋猛然一暈,不知道那裡又捱了女人一記重踢,他無力地倒在地上。
金秋韻站了一會,靜靜地聽完最後歌劇的一段。
她的臉色一直很平靜。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伸手到腦後重新包紮了一下頭髮,正想離去,餘光卻見到楚天眼裡流淌着一行淚水,她不知道這個叱吒天朝的男人何以傷心,但卻清楚肯定有難於言語的疼痛刺在他心。
否則以他的堅強,又豈會在自己面前流淚?
鬼使神差!絕對的鬼使神差!
金秋韻再次轉身走向楚天,在他身邊半跪了下來,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時候,卻感覺到腰上纏來一隻手,隨後她整個人就失去重心躺入楚天懷裡,她正要掙扎,誘人紅脣就被楚天狠狠的堵住:
“韓雪,不要走!”
幾乎在同個時刻,遠在臺灣泰山花園!
陳泰山扇了最疼的女兒兩個耳光,因爲她闖入別墅打傷燕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