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強在城哥的酷刑威脅之下,一股腦的把所有事情都倒了出來,他和哥哥唐雄傑都是唐大龍的遠房侄子,在唐大龍的資助之下,在上海立穩腳跟並開始發展,擁有‘舊歡如夢’等多家實業,自己幾年前曾因走私文物被公安局通緝,只能逃去國外躲避,今年見到公安局長換了人,風聲又小了,就又回到了上海,暫時幫哥哥唐雄傑打理‘舊歡如夢’酒吧。
半個月前,唐大龍把他們召回杭州,指使他們想辦法對付帥軍,唐志強剛好想到警備區的何悍勇經常來‘舊歡如夢’的酒吧看許半夏跳舞,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唐大龍,唐大龍細想之後,心生一計,要他們收買許半夏,並要許半夏想辦法接近何悍勇,然後想辦法挑起何悍勇和帥軍的衝突。
唐志強兄弟接受這個指令之後,就開始行動了,唐志強找到許半夏並許以十萬酬金的時候,許半夏剛開始不肯答應這件事情,但當唐志強把酬金提高到五十萬的時候,許半夏立刻變了笑臉,滿口答應了,當晚還用“冰火二重天”“螞蟻上叔”把唐志強服侍的舒舒服服,以此證明她的實力足夠值五十萬。
唐志強和許半夏達成協議之後,就開始想辦法要許半夏接近何悍勇了,無奈何悍勇每次來‘舊歡如夢’都只是在場下看的如癡如醉,就是沒有膽量上去跟許半夏打招呼,許半夏又不能自己無緣無故的去跟何悍勇搭訕,而這時候,唐大龍又打電話催促他們兩個加快行動,唐志強和許半夏正在焦急之際,剛好何悍勇跟楚天他們又出現在酒吧,唐志強就急中生智,利用最老套卻最實用的‘英雄就美’把許半夏推到了何悍勇的身邊。
當許半夏跟何悍勇相好之後,唐志強就開始找帥軍的缺口人物,氣焰囂張的城哥落入了他們的眼中,猥瑣,傻乎乎,衝動,霸道完全符合惡霸的條件,於是打探到城哥會在‘革命根據地’酒吧狂歡的時候,唐志強和許半夏分頭行動,唐志強先去酒吧觀察地形,找好包房之後,就讓許半夏跟酒吧老闆聯繫,無償領舞來取得出現在酒吧的合理性,準備晚上演出“惡霸欺負良家少女”的苦情戲。
那晚,城哥果然如他們所料,傻乎乎的以爲自己有了外遇,當許半夏在唐志強的暗示之下,知道何悍勇已經到達之時,忙進入廂房,並勾引了城哥,趁人不注意還吞了半顆搖頭丸來讓何悍勇相信自己被人下藥,後面何悍勇和帥軍衝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楚天聽完唐志強所說,扭頭看看城哥,淡淡的說:“知道誰是猥瑣,傻樣了吧?”
城哥尷尬的一聲不吭,恨恨的看着唐志強,恨不得立刻給這傢伙實施酷刑。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唐志強喘着氣,開口說:“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要趕緊離開上海,不然唐大龍會殺了我的。”
楚天看看唐志強,微微一笑,平靜的說:“當然可以,但你還要幫我打個電話。”
唐志強稍微一愣,隨即點點頭。
深夜的風很大,吹蕩在這間廢舊的廠房裡面更是顯得陰森,一個身材苗條的人影閃了進來,輕車熟路的走到裡面一間大房間,輕輕的敲起門來:“志強,志強。”
“寶貝,來了?”唐志強*蕩的聲音響了起來,裡面帶着難以覺察的不安。
隨即,門被打開了,昏黃的燈光閃爍着唐志強並不自然的神情,也閃爍着許半夏姣好的面容。
“錢是不是帶來了?”許半夏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怎麼選擇這個鬼地方見面啊?”
唐志強微微一笑,把一個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扔,說:“五十萬現金,一分不少你的。”
“太好了。”許半夏抱着唐志強親了一口,閃了過去,嘴裡說:“真一分不少的話,本小姐今晚再好好服侍你,算是額外服務。”
“唉。”一聲嘆息輕輕的傳來,幽幽的說:“今時今日的這種服務態度真是周到。”
許半夏剛剛碰上箱子的手立刻縮了回來,吃驚的回頭尋找聲音發源處。
周圍亮起了明晃晃的大燈,許半夏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蒼白,她像是見鬼一樣的見到楚天他們出現在周圍,更讓她心懼的是何悍勇那張扭曲的臉,憤怒,痛苦,心碎全交織在臉上。
“唐,唐志強,你什麼意思?”許半夏不滿的吼了起來:“我爲你們做事情,你竟然出賣我?”
許半夏邊喊邊朝着唐志強扇了個耳光,清脆響亮,迴盪在廢舊的廠房上空。
唐志強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反抗,捱了幾個耳光之後,慢慢的走到楚天的旁邊。
楚天看着恐懼和憤怒導致在顫抖的許半夏,淡淡的說:“許半夏,你這個名字真是沒有取錯,生得半夏(半夏,一種有毒植物),至毒至深;許半夏,鳥爲食亡,人爲財死,我不怪你爲了五十萬來對付帥軍,但你不應該利用了何悍勇於你的一片深情來挑起兩者的矛盾。”隨即看了眼何悍勇,淡淡的說:“勇哥,現在鐵證擺在了你的面前,許半夏就由你處置吧,要放要殺,帥軍絕不干涉。”
楚天說完之後,就慢慢的走出房間,何大膽他們也跟了出來,房間裡面只剩下了何悍勇和許半夏,氣氛顯得尷尬和凝重。
“對不起。”許半夏嘆出一句,面如心灰的說:“我真不想傷害你。”
何悍勇竟然還能微笑,平靜的讓許半夏心裡發抖,淡淡的說:“知道嗎?你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女子,也是傷害我最深的人。”
“你殺了我吧。”許半夏慢慢吐出幾個字,以她這些天對何悍勇的瞭解,她相信以退爲進,何悍勇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然而,許半夏低估了何悍勇。
何悍勇亮出了一把短刀,臉上的神情無驚無怒,凝視着許半夏說:“好的。”
何悍勇的話讓許半夏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何悍勇竟然真的要殺她,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變得不熟悉,不在她溫柔的掌握之中了,喊了起來:“別,別過來。”
“你不是要我殺了你嗎?”何悍勇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隨即恢復平靜。
許半夏竟然從衣袖裡面露出一把手槍,那是她用來防身的,她生性謹慎,又擔心唐志強這些人利用完她之後就來個殺人滅口,所以一直藏在身上,只是沒有想到,今晚竟然用來對付何悍勇,許半夏的右手輕輕的顫抖着,聲音帶着幾分恐懼,喊着:“何悍勇,你別過來,我真會開槍的。”
“唉。”何悍勇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痛苦的說:“楚天說你是個戲子,果然沒有說錯,如果你不拿出這把槍,我還真捨不得殺你,也許這是我的悲哀。”
許半夏似乎被人扇了幾巴掌,開始發愣了,覺得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原來不是這個男人跳出了她的掌握,而是自己沒有沉住氣,沒有把戲演下去。
在她發愣的片刻,何悍勇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抱着許半夏,在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味道中,靜靜的說:“半夏,我真的愛過你。”
許半夏感覺到何悍勇的幾滴滾燙的眼淚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心裡一陣憂傷,她忽然覺得有幾分內疚,也許,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嗤”的一聲,何悍勇把手裡的短刀送進了許半夏的胸口,在許半夏倒下去的時候,輕輕的最後一次吻上她的嘴脣,溫熱而真摯。
許半夏倒下去的時候,臉上竟然有種解脫的神情,嘆出最後一句話:“這一刻,我也是愛你的。”
何悍勇痛苦的搖搖頭,返身向門口走去,不忍心再看一眼,宛如蝴蝶般美麗的許半夏靜靜的閉上了眼睛,胸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身邊的地板,絢爛悽豔。
何悍勇推開門的時候,何大膽見到倒在地上的許半夏,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他實在擔心兒子會放過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以前竟然能夠迷倒悍勇,難保以後又歷史重演,何況許半夏活着,難於向帥軍,向楚天交待。
楚天見到何悍勇出來,臉上忽然變得沒有了什麼笑容了,平靜的說:“勇哥,證據我擺在你面前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給你們何家交待了,希望以後河水不犯井水。”
楚天說完之後,就帶着帥軍的兄弟向外面走去,何大膽心裡則咯噔一下,他知道楚天說‘河水不犯井水’這些客套話已經暗示着兩家以前的友好交情不復存在,除非何悍勇現在還給帥軍一個交待,忙向兒子使了個眼色。
何悍勇不是傻人,自然知道楚天的意思,忙大喊一聲:“少帥,請留步。”
楚天恰到好處的停住了腳步,回頭淡淡的說:“勇哥還有什麼吩咐?”
“少帥,是何悍勇有眼無珠,被人灌了迷湯,因此對帥軍做出了不當之事。”何悍勇踏前幾步,誠懇的說:“悍勇不敢乞求帥軍兄弟的原諒,但悍勇怎樣都要給帥軍,給少帥一個交待。”
楚天他們靜靜的看着何悍勇,完全沒有客氣的意思。
何悍勇一咬牙,用手裡沾着許半夏鮮血的短刀往自己身上連刺了三刀,刺進最後一刀的時候沒有拔出刀來,忍着痛疼說:“少帥,我不知道這個交待夠不夠?”
何大膽心疼的看着兒子,但還是忍住了沒有說話,自己招惹出來的禍,總要自己去解決纔是個男兒。
楚天見到何悍勇身上沒有拔出的短刀,知道那是等自己出手,他沒有立刻上去拔刀出來原諒何悍勇,而是對身邊的光子他們說:“帥軍的男兒們,勇哥的交待夠不夠?”
“夠!”光子他們雖然惱恨何悍勇不打招呼就對帥軍下手,但知道何悍勇也是被人設局,何況他已經殺了心愛的女人,加上這三刀,已經足夠給帥軍受害的兄弟交待了。
楚天點點頭,微微一笑,上前幾步,來到何悍勇的前面,淡淡的說:“勇哥,以後大家還是好兄弟。”話音剛落,左手猛然閃出,何悍勇隨即感覺一痛,再看之時,身上的短刀已經到了楚天的手裡,滴着溫熱的鮮血。
何悍勇知道楚天他們原諒了自己,臉上帶着笑容,隨即有幾分傷感:“少帥,真是對不起了。”
何大膽走上前來,見到何悍勇身上的傷口,雖然心疼,但表情卻波瀾不驚,說:“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夜風又灌進了這個廢舊的廠房,窗戶呼呼的響個不停。
朝陽初升,杭州燕子樓。
唐大龍看着眼前精緻的食物卻絲毫沒有半點胃口,師爺周榮發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
唐大龍平靜的像是潭死水,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周榮發雖然知道,但還是不敢開口,他一向知道,在唐大龍這樣的人手下混飯吃,有時候愚蠢比聰明更有用。
良久,唐大龍才嘆出一口氣,看着散發着熱氣的肉粥,淡淡的說:“餘所長他們全軍覆沒?”
“是的。”周榮發忙開口回答:“全部被殺,一個活口都沒有。”
唐大龍似乎在聽別人的故事,伸出手用湯匙攪拌幾下肉粥,繼續開口說:“楚天活着回到了上海?”
周榮發小心的點點頭,儘量用簡潔的語言回答:“是的,所以上海的所有場子都被帥軍踩了,唐家兄弟也連夜失了蹤。”隨即遲疑了一下,說:“也許被殺了。”
唐大龍的臉色依然平靜沒有半點起伏,似乎並不爲唐家兄弟的性命擔心,只是攪拌的湯匙微微停滯:“就是說周全完美的計劃都失敗了?還可能暴露了我?”
“不知道是楚天太聰明,還是我們的計劃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周榮發沒敢正面回答唐大龍的問題:“但楚天確實還活着。”
唐大龍放下湯匙,臉上沒有憤怒,反而有了絲笑意,淡淡的說:“這個未見面的對手果然有點意思,怪不得李神州他們那麼賞識他。”
“我們是不是就此作罷呢?”周榮發提出心中的疑問:“如果我們再動楚天,老爺子和李神州都會知道。”
唐大龍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機,手指輕輕夾起桌面上的飛鏢,猛地一閃,飛鏢刺進了靶心,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對周榮發說:“唐大龍是半途而廢的人嗎?竟然不能明來,那就暗動。”
“暗動?”周榮發雖然心裡猜出了什麼意思,但還是裝點糊塗的問。
唐大龍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淡淡的說:“晚上的時候,野狼該出來獵食了。”
“明白。”周榮發恰到好處的機靈起來:“我親自找‘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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