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走入蘇家花園時,正是飯菜飄香之際。
只是蘇老爺子並沒有在飯廳設宴款待楚天,而是在宴客堂擺了一個小桌,上面橫陳着三菜一湯,醋溜大白菜,涼瓜煎蛋,竹筍炒肉片,還有一個紫菜蛋花湯,簡單卻精緻,還散發着陣陣香氣。
楚天掃過一眼就苦笑起來:“老爺子,都是降火的菜啊。”
蘇老幹淨利索的揮手讓楚天坐下,隨後親自給楚天裝了一碗飯,老人在外人和家人甚至蓉蓉面前都是不怒而威,唯獨對楚天是和顏悅色,只因爲兩者都是同一種人,所以老人不需要威嚴一面。
楚天受寵若驚的接過飯碗,繼而也給老爺子盛了一碗湯,手忙腳亂中,蘇老爺子輕輕一笑,舉起手中筷子開口:“夏天來了,天氣熱了,多吃一些降火的菜餚有好處,可以調節酷熱的身體。”
“也可以散散心中戾氣,來,多吃一點。”
老爺子的話若有所指,楚天端起飯碗扒了一口,嚥下白飯後回道:“老爺子,你是不是想說海南之事?我不想否認,我確實斷了一夥人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來歷,但該是九大長老之一。”
蘇老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起伏,讓楚天看不出深淺的開口:“你猜得出入不大,那女子背景雖然不是九大長老之一,但其發小家族確是南方的一匹狼,也就是這場鬥爭中贏取勝利的廣東汪家。”
楚天輕輕點頭,握着筷子迴應:
“我知道後者,也見過女子跟霸雄有交集。”
蘇老拿起湯匙給楚天舀了一勺子涼瓜煎蛋,語氣平和的笑道:“你竟然知道對方勢力如日沖天,連不少中央大員都要敬它三分,怎麼還敢去招惹她呢?而且手段如此激烈,這不像你謹慎性格”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楚天把涼瓜煎蛋送入嘴裡,立刻感覺到有些偏鹹,於是忙扒上兩口白飯沖淡,隨後才目光堅定的應道:“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如果我不對他們做出嚴厲懲罰,我怎麼對得起剛剛逝去的文老?”
“要知他可是把一切都留給了我,算得上情深義重。”
蘇老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接過話題開口:“那也不必把事情搞得極端,九個人九隻手腕,還是在靈堂,有點血腥暴戾了,其實你可以用更完美更隱蔽的方法出這惡氣,讓對方輸個不明不白。”
老人呈現出老謀深算的樣子。
楚天呼出一口長氣,苦笑着迴應:“老爺子,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亂踩別人的頭,但也不允許別人踩我的頭,無視死者爲大無視楚天尊嚴,就是事件再來一次,我依然會斷掉他們的手。”
他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筷子無形中攢緊補充:“老實說,如非他們身上披着合法外衣,還有廣東汪家這層關係,我當晚就會把他們全部沉入海里,這年頭死九個人跟死九條狗沒什麼區別。”
在蘇老爺子沉吟不語時,楚天又挺直腰板開口:“老爺子,我知道他們肯定查出了我身份,也肯定拿文老大做文章,還以此向你們施加壓力,如果可以,楚天願意一人承擔此事、所有後果。”
“說什麼話!”
蘇老臉色微微一沉,放心筷子喝道:“你是蘇家未來女婿,你的事就是蘇家的事,你要承擔什麼後果,蘇家也會共同進退,你要記住,無論你身在哪裡、做什麼事,蘇家都是你強大的後盾!”
楚天瞬間站起:“謝老爺子!”
楚天對蘇家是從骨子裡生出感激的,沒有蘇老不遺餘力的支持和周旋,自己和帥軍是萬萬走不到今天,早在黑龍會時就被陳炯明兇狠幹掉,敢把蓉蓉和家族前程壓在楚天身上,也唯有蘇老了。
所以楚天在謝完之後低頭道歉:
“老爺子,剛纔對不起了。”
這個對不起自然是指楚天剛纔撇開蘇家,意圖一人承擔海南事件的想法,同時他也醒悟到蘇老設的這頓晚宴並不是要指責自己,所以神情恭敬的補充:“以後,我再也不會說出那混賬話了。”
蘇老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他坐了下來:“坐下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要你明白,蘇家一直都把你當親人,任何時候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當然,蘇家的優勢在於政治上爲你周旋。”
“你人在江湖,更多事需要江湖了。”
蘇老爺子的能量雖然很大,蘇家勢力也根深蒂固,紅色背景也是一塊退無可退時的免死金牌,也因如此,蘇家不可能事事出頭,它更多的是進行政治博弈,讓楚天有一個公平的環境施展拳腳。
楚天呼出一口長氣:“小子明白。”
在等楚天坐下之後,蘇老給他拔了一些竹筍炒肉片,聲線變得輕和起來:“這竹筍炒肉片是蓉蓉親自下廚弄的,雖然火候還有些欠缺,但怎麼說也是她一番心意,你今晚可要把它全部吃完。”
楚天夾起來,輕笑回道:“好,我一定吃完。”
隨後他還真低頭的吃着竹筍炒肉片,這個菜雖然沒有涼瓜煎蛋那樣鹹,但卻炒的過於乾枯老成,吃在嘴裡咀嚼無味,他立刻猜出這也怕是蓉蓉的手藝,就在他念頭轉動中,蘇老又轉回了正題:
“如果事情再來一次,你真的還會斷他們手?”
楚天沒有絲毫猶豫,聲線平穩:“會。”
“小子,果然像我當年性格。”
蘇老爺子始終平和甚至帶點肅穆的神情,忽然綻放出一抹會心的笑容道:“陰刀子捅入固然可以減少很多麻煩,但有時也需要以牙還牙的鐵血反擊,這樣,纔不會讓對方覺得我們軟弱可欺。”
楚天徹底鬆了一口氣:“小子受教了。”
蘇老爺子又給楚天倒了一些菜,似乎要把他喂個肚滾圓圓才罷休:“被你斷手的女人不屬汪家,只是汪霸雄的紅顏知己,叫做水霧月,水家是汪家在商界的代言人,水霧月是汪霸雄的助理。”
“其實說是助理,明眼人都知道等於*。”
說到這裡,蘇老目光平和的望着楚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所以你斷她手沒有什麼懼怕的,今時今日的你雖然不足撂倒汪霸雄,但打打他的狗還是沒問題的,撇開汪家,水傢什麼都不是。”
聽到蘇老爺子的話,楚天散去了最後一絲憂慮,隨後語氣玩味的迴應:“老爺子,話是這麼說,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現在何止是打狗,簡直就是斷了狗腿,我想主人此刻心裡肯定不爽。”
楚天猜測對方有告狀,有施壓。
蘇老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揮動:“你猜的沒錯,水家確實狗仗人勢想要向中央告狀,但還沒擺完事實就被汪家拉走了,除了他們搜死者屍體犯大佬們禁忌外,更重要的是提起了文勝這人。”
楚天瞬間想通了什麼,接過話題道:“文老早在官方文件中被宣佈辭世,這個結果是中央各方協商的結果,水霧月卻不識趣找到靈堂找到文老屍體,一旦讓這消息爆開,各方難免質疑中央。”
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捅上來,會讓很多人不快。
蘇老輕輕點頭,淡淡一笑:“我當時還等着水家把事情鬧大呢,看看最後倒黴的是你還是水家,可惜汪家還是有幾個能人的,強忍着一口惡氣不出息事寧人,還向我保證不會追究斷手之事。”
楚天微微一愣:“那就是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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