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的落地玻璃窗前,一身昂貴行頭的水常勝正搖晃着紅酒。
他的身份和衣着與房間的高貴奢華相互映襯,只是水大少心情並不太好,除了碎裂的兩個酒杯之外,還有兩名容顏精緻的女子被扇倒在地,臉上都有五個紅紅指印,顯然剛遭受水大少的發泄。
而林嬌嬌站在門邊,也是不敢亂動。
“利潤這月少了兩成,兩成啊!”
沉寂片刻的水大少忽然回頭,扯着領子向兩名漂亮女子吼道:“爲什麼這個月利潤會少兩成?你們知道這多少錢嗎?我今天不查賬還好,一查他媽的少進賬幾個億,你讓我怎麼向汪少交待?”
“你,十三姨,爲何在六號拒絕接客?”
水大少踏前一步,把其中一名女子踹翻在地:“知道拒絕的是誰嗎?發改委主任!你是不是覺得錢太多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夠紅就從良?還是覺得我賞識你就不幹這生意了?給我一個理由。”
“不然,老子今晚就讓你接客到天亮。”
被稱爲十三姨的女子哭喪着臉,低聲回道:“水少,不是我擺架子,而是我那天不舒服,而且那主任有點變態,我怕陪他一晚下來會生不如死,所以就推脫了,但我還是找了兩名姐妹陪她。”
“事後也免單,還送了他一瓶好酒。”
啪!
酒杯重重砸在十三姨耳邊,四分五裂,不僅酒液濺了她整張臉蛋,破碎的玻璃也掠出幾道血痕,接着水少就俯身冷笑,拍拍她臉蛋:“不舒服?不舒服就不用接客啊?你不舒服要不要吃飯?”
十三姨眼裡默默流出眼淚,她們雖然是水大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昔日相處也還算融洽,但她也清楚主子對錢有一種偏執,少了兩成利潤自然要拿她們撒氣,如果自己再駁嘴的話怕要五馬分屍。
於是她咬着嘴脣:“我錯了,我不敢了。”
水大少再度拍拍她的臉,聲線清冷:“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廢話的,也不相信他媽的什麼眼淚,我只要你去把這貴賓搶回來,拿你的身子你的身家給我擺平,否則我會讓你埋進郊外荒山的。”
十三姨點點頭:“明白。”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了,一身西裝的汪霸雄從容而入,抖抖手腕上的手錶開口:“常勝,算了,一點小事就別折騰了,搞皮肉生意就是這個樣,利潤落差向來很大,你沒必要拿這些人撒氣。”
在沙發上落座的汪霸雄見慣人情冷暖,無所謂地笑了笑,慢騰騰點燃一支古巴大雪茄,很享受地抽兩口解饞後向其餘人揮手,十三姨她們立刻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就低着頭滾出房間。
“幹嗎?還在氣傍晚的事?”
汪霸雄動作儒雅的吐出一個菸圈,望着漸漸平息怒氣的水大少開口:“不就一條道的事嗎?至於這樣耿耿於懷、還拿十三姨她們撒氣嗎?你發再大的火,楚天也看不到,純粹是自我找虐啊。”
“來,喝酒,消氣。”
水大少在脂粉們面前可以耀武揚威,但面對汪霸雄卻只能點點頭,他順從的在對面沙發坐下,然後盯着主子開口:“你傍晚爲何不讓我下車?如果讓我下車,我肯定當面跟那小子對抗到底。”
汪霸雄把一杯紅酒推了過去,然後又讓林嬌嬌清掃地上碎片:“你剛剛進京,下月十五號才正式交接組織關係就職,你連商務部的門都還沒進,如果把事情鬧得太大,對你對我將來都不好。”
“天子腳下不怕你得瑟,就怕你生出惡劣影響。”
說到這裡,他把雪茄放在菸灰缸上,端起高腳杯補充:“再說了,楚天不僅是京城的地頭蛇,還是一條縱橫四海的強龍,咱們在明面上跟他鬥,不是十有八九,而是百分之百輸個體無完膚。”
“他的強大,不是咱們能想象的。”
水家大少自然也探清楚天不少資料,畢竟這是斷他姐姐手腕的人,所以接過話題:“我知道他勢力錯綜複雜,可是新仇舊恨實在吞不下,水霧月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我們一進京又被他打臉。”
“我不弄弄他,真不甘心啊。”
他還目光炯炯的盯着汪霸雄,聲音一轉道:“汪少,你甘心?一個靠打打殺殺的傢伙,凌駕在爲國賺取不少利潤的你頭上?再說了,那小子跟文家可是有不俗交情,楚天曾捨命保過文勝爺孫。”
“說不定,文勝給了他於汪家不利的東西。”
汪霸雄身軀微震,隨後恢復平靜開口:“楚天跟文家確實有交情,可是他手裡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的,雖然水霧月被楚天斬手威懾,但之前已經翻過老頭屍體,並沒有什麼釘死汪家的證據。”
隨後他又笑了起來,像是自我寬心補充:“再說了,如果楚天真有殺手鐗,他早拿出來爲文勝報仇了,不足於把汪家掀翻在地,但能讓我們元氣大傷,可是並沒有指控發生,事件不了了之。”
水家大少給彼此倒滿了酒,接着皺起眉頭開口:“既然楚天沒有殺手鐗,那咱們當時何必饒過他呢?應該把事情鬧到中南海,葉蘇兩家再怎麼支持,楚天斷我姐姐的手也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無論告去哪裡,都是他楚天理虧。”
汪霸雄坐直身子,手指一敲桌面:“錯了!這事情鬧大對我們百害無利,文勝早就已經是死人,如果咱們把這件事炒起來讓外界知道,大佬們就會覺得我們在打中央的臉,會無情打壓我們。”
水家大少一愣,低頭喝着悶酒沒有出聲。
汪霸雄端着酒杯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玻璃窗邊遙望京城:“咱們都跟楚天有過節,但還不是談報復的時候,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把根基打好在京城立足,咱們才能擴展自己勢力才能踩下楚天。”
水家大少點點頭:“明白。”
汪霸雄轉過身來,望着這條還算忠誠的走狗:“我還有一件事要叮囑你,要想擊敗楚天不能在明面上硬碰,咱們要悄悄地幹活,而且在動手之前,咱們不僅要忍住憤怒,還要給他幾個笑臉。”
“麻痹他,討好他,再弄死他。”
水家大少擡起頭,微微眯起眼睛:“笑裡藏刀?”
汪霸雄不緊不慢的抿下杯中紅酒,隨後不忘記給水常勝一點點信心:“沒錯,笑裡藏刀!楚天后面雖然葉蘇兩家以及其餘京官支持,但他歸根到底只是黑幫分子,沒有底蘊沒有背景沒有家族。”
他舉步向沙發走來,嘴角勾起一絲老謀深算的笑意:“現在的楚天看似龐然大物不可撼動,但其實就是一座空中樓閣,只要我們打掉他一兩條腿,這座美麗的樓閣就會轟然倒塌,摔個粉碎。”
“當然,出手要狠準,一刀就劈斷其支柱。”
他笑了笑,帶着一絲凝重補充:
“如果一刀不能重創楚天,那就可能輪到我們倒黴。”
水大少終於露出今晚罕見的笑臉,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對付楚天出姐姐惡氣,但只要汪霸雄大力支持,那折騰楚天就是遲早的事,於是他重新給兩人倒酒,在笑着仰下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汪少,公安部,你需要打點下。
他指着來自全國各地的財務報表,壓低聲音開口:“我查看了賬目,真正導致我們利潤下降的,不是小姐們不賣力經營不得當,而是這個月警察盤查的太嚴,三天一查,把生意搞得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