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沒再說什麼,轉身就重新出了大門。
在車裡打通傾城的電話,楚天卻得知文子嫣早已經吃飽喝足不在茶樓,此刻正在京城公園跟小朋友四處遊玩,楚天也沒有多想,直接讓車隊開去京城公園,半個小時後,他就出現的傾城面前。
傾城依然是一襲白色長裙,戴着草原特有的氈帽,白淨腳踝上還繫着一條黑色珠鏈,整個人站在空野處就像是生出來的百合花,讓無數擦肩而過的人們都微微側目,就連楚天也莫名愉悅起來。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被一聲喊叫打斷:
“老爺爺,我要盪鞦韆。”
在不遠處,文子嫣然見到公園空地上有一個鞦韆頓時雀躍喊起來,接着還一路小跑到千秋前坐下,然後示意身後一名老人幫她助推鞦韆,這名老人眉眼細長,神態雍容,看上去神情很是和善。
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樣。
這名老人走到文子嫣然的身後,輕輕推動鞦韆,鞦韆在公園樹葉透射來的陽光中劃出一道悠然的弧度,伴隨而來的便是文子嫣然咯咯清脆的笑聲,公園的寂寥因爲這清脆悅耳的笑聲增色不少。
彷彿就連陽光都歡欣了起來而變得明亮。
在一片陽光中,文子嫣然雙手扶着鞦韆,那名和善老人則站在她的身後微笑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歡樂,公園的風有些涼意,但望着文子嫣然簡單而不帶複雜的笑容,楚天的心悄然溫暖起來。
他看着這一老一小,笑意溫潤但帶着一絲落寞,他不由想起了死去的文勝和子嫣的天倫之樂,甚至有點恍惚眼前老者就是文老爺子,因爲快樂而快樂,簡單明白的道理世間又有幾個人還能做到?
生存險惡,人們總是各自設防。
這麼多年以來,楚天時時刻刻都能夠感受到人和人之間那道無形的隔膜,無論是民間的市井小民看他的眼神還是中南海大佬意味深長的神情,都讓楚天實實在在地觸摸到了人世間的詭異複雜。
現在,站在這座公園裡,望着眼一老一少因爲簡單而快樂的笑容,楚天感覺到自己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他靠在傾城身邊,在女人嫣然一笑時開口:“傾城,這老人家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談話中,子嫣正笑着喊道:“老爺爺,再來。”
老人呵呵笑了起來:“好啊。”
傾城笑容燦爛的看了一眼他們,隨後握着楚天的手輕柔開口:“你不認識他?他是戴老!”接着她又吐吐舌頭小聲補充:“就是宗協會的會長,也就是傳說中的戴公公,我們剛好在這碰上。”
“子嫣跟他很合得來,所以我就讓他們玩一會了。”
楚天止不住咳嗽:“什麼?戴公公?”他這一聲咳嗽完全就是因震驚而生出,他難於置信的掃過白淨老人,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天意,自己忍着性子不去找他,他卻鬼使神差的出現自己面前:
“他真是戴公公?你們怎麼在一起?”
傾城笑了笑,點點頭回應:“是啊,就是戴老啊,他最近身體不好,都是我親自配藥給他服用,所以我跟他有照面的交情,我們下午來公園玩時恰好見到他在看書,於是我就跟她打招呼了。”
“結果沒聊兩句,他跟子嫣聊的更投機。”
楚天心裡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他還擔心是戴公公有意找上傾城兩人,誰知只是一個巧合,所以心裡就放鬆了不少,接着他就話鋒偏轉:“聽說你最近常給他開藥?他心臟病很嚴重?”
“是啊,你怎麼知道?”
傾城好奇的瞥了一眼楚天,她還不知道楚天跟戴公公可能存在糾葛,於是嘆息着補充:“戴公公年事已高,而且年輕時候落下了不少病根,又誘發了高血壓性心臟病,所以身體狀況相當差。”
“現在每天都要吃藥,不然很容易出事。”
“哥哥!”
還沒等楚天說些什麼,已經見到他身影的文子嫣從鞦韆上跳了下來,一邊無比雀躍的奔向楚天,一邊脆生生的喊着,楚天剛笑着張開雙臂,文子嫣就衝入楚天懷裡喊道:“哥哥,你可來了。”
“我給你介紹老爺爺,他人可好了。”
在小丫頭上躥下跳時,白淨老人已經緩緩走到楚天面前,笑容溫潤和藹,只是眼裡蘊藏着一股不怒而威氣勢,還沒等楚天開口,白淨老人就笑着伸出手:“少帥,我們總算見面了!戴公公。”
總算見面了!這一句深意非凡。
“戴老,你好!”
過快的見到戴公公讓楚天心情十分複雜,但他此刻還是保持着彬彬有禮,握上老人的手:“楚天也是久聞老爺子威名,可惜一直沒有機緣相見,今日能夠一睹戴老風采,實在是楚天的榮幸!”
戴公公的手溫暖有力,恰到好處讓人感覺重視。
他聽到楚天的話就發出爽朗一笑,接着鬆開手回道:“少帥,你纔是中南海的真正紅人,國安局史上最年輕的局長非你莫屬,前後六十年怕是都沒人能夠超越,這一點風采就蓋過我老骨頭。”
“戴老過獎了。”
楚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平緩補充:“楚天不過是佔了年輕一點便宜,而戴老卻是名符其實的三朝元老,天朝現在怕是沒人能及得上戴老資格,戴老在宗協會的威望也是無人能夠超越。”
“少帥真是名不虛傳啊。”
戴公公悠悠一笑:“這話說的真是爐火純青啊。”
傾城是一個聰明的人,她從雙方的對話中嗅出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她微微皺眉後就找了一個藉口牽着文子嫣離開,於是偌大的公園一角就剩下楚天和戴公公,一老一小揹負着手在草地散步。
“少帥,小任給你添麻煩了。”
戴公公笑着開口:“你大人大量,還請不要責怪她。”
楚天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笑意,隨後一副茫然的開口:“戴老,你言重了,任小姐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她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我對她沒半點怨言,所以戴老千萬不要誤會我們有矛盾。”
“呵呵,我老了,也很少理會事情。”
戴公公踏着腳下的草地,看了一眼鞋尖笑道:“但並不代表我糊塗了,小任無論是在海南或者京城,還是遠在千里的西藏,她的所作所爲我都一清二楚,有些事情甚至是獲得我批准才進行。”
“所以少帥所說有些言不由衷啊。”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一下:“不過我知道你是不想得罪老任,因此對發生的事情能忍則忍,少帥心胸和忍耐絕非一般人能比啊。”接着他又手指一揮:“當然事情種種,跟我向來護短有關。”
他輕輕嘆息:“儘管我對小任一些做法不敢苟同,但只要她堅持且對宗協會有利,我身爲宗協會會長就必須撐着她,哪怕她一錯再錯我也要撐她到最後一刻,這樣宗協會的人心纔不會散掉。”
“所以有些事情還請少帥多多包涵。”
楚天笑了起來:“戴老放心,能包涵的我自然包涵。”
話留半截,不能包涵的當然要反擊!戴公公顯然也捕捉到楚天的話中含義,意味深長一笑沒再糾纏剛纔話題,而是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文子嫣身上,眼裡閃爍着一抹慈祥:“這孩子真可愛。”
接着他望向楚天,吐字清晰:
“少帥,有沒有膽量讓我來雕琢這孩子?”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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