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多了一股焦灼般的味道。
忽然!
天藏大師拂袖而過,石桌之上的茶几就全部都掃飛了起來,滴水不漏的到了四米高的位置。
眼花繚亂!
這是此刻鬼頭心裡唯一的念頭。
天藏大師和龍九坐在那裡,下面被石桌擋住,兩人的雙手不停的在那裡交鋒着,速度快到鬼頭都幾乎看不清楚,眼神也多了他自己都無法言明的敬畏。
他已經很少看見天藏大師出手,哪怕是山本義清來到富士山之上請教武道,天藏大師都只是稍微的指點一下,決然不會親身的教授山本義清任何的東西。
此刻,見到自己的師父和龍九在那裡速度肉眼難以捕捉般的對招,鬼頭的心裡除了敬畏,那就是震驚。
而這個震驚,是對龍九的。
一直以來,在鬼頭的心裡天藏大師就是巔峰的存在,哪怕天藏大師說當初他敗給了無刀,鬼頭也一度認爲,如果兩人交手的話,結果還未可知。
而現在,他心中的神邸竟然被一個看似貌美的女人戰的旗鼓相當,討不到絲毫的便宜,鬼頭如何能不震驚。
而身處在對方攻擊之中的兩人,都保持着如水波瀾,看似只是簡單的交手,卻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猛然之間兩人直接對掌,身子也都站了起來。
隨之各自出手,迅速的接住了落下來的那些茶具,期間一滴水都沒有漏出來。
天藏大師把手中的茶具放在了石桌之上,輕聲一嘆,有着落寞也有着欣慰:“見到你,我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做一個閒雲野鶴的人。”
“你很強,但還不足以抽翻我,但我相信再給你五年,你絕對站在我的頭上。”
第一次,鬼頭聽到天藏大師如此的讚譽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鬼頭沒有了開始的懷疑甚至是詫異,只有深深的敬畏看向龍九,一個可以和天藏大師交手不敗,甚至還被天藏大師高度讚譽的人,在鬼頭的記憶裡,爲數不多。
哪怕是他和天川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讚譽。
唯獨曾經的雅子,和楚天,還有山本義清,可惜的是雅子執着於皇室爲尊,算是廢掉了。
龍九,又是一個這樣的人,鬼頭自然尊敬。
龍九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具,毫無波瀾般的坐下來:“前輩,我要見山本義清。”
至於和天藏大師戰成平手,龍九沒有什麼高興和驕傲的意思,哪怕很多人都爲能和天藏大師交手感覺到榮幸,她都覺得那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天藏大師沒有問爲什麼,坐下來對鬼頭說道:“請他過來。”
在東瀛,龍九的身份知道的人絕對不超過三個人,天藏大師就是其中的一個,今日龍九到來,爲的是什麼他也大概的猜想得到,所以也就不需要去問。
很多年前他選擇了不參與東瀛世俗的事情,就註定現在他也不會去理會這些事情。
鬼頭退去,周圍安靜了一下,沒有多長時間,山本義清跟隨着鬼頭來到了近前。
見到坐在那裡和天藏大師喝茶,看似平起平坐的龍九,山本義清露出淡淡笑容:“前輩,沒想到你也在。”
龍九輕抿着茶水,如果不是剛纔看見她和天藏大師交手的話,鬼頭都幾乎會懷疑,這只是一個美婦人,一個普通頂多冷豔一點的美婦人。
但因爲他看見過,所以對於龍九,他不敢萌生任何的念頭。
龍九回頭看去,目光之中看不出任何的色彩,只是手心之間轉動着茶水杯子。
天藏大師也沒有說話,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樣子,風輕雲淡。
山本義清見龍九不說話,也沒有貿然的走過去,這裡是富士山,沒有得到天藏大師的允許,他也不會走過去坐下,那樣是不禮貌的行爲。
笑容始終掛在臉上:“前輩,聽說你找我,不知何事?”
“還能接我一招嗎?”龍九茶杯放在了桌面上,輕聲問道。
山本義清溫和一笑:“前輩指點,山本樂意之至!”
忽然,幾乎是山本義清剛剛說完話,龍九忽然一掌巧妙的拍在了那個茶杯之上,頓時那個茶杯就好像炮彈一般朝着山本義清撞去,去勢驚人,還能隱約聽到帶出來的那股輕微悶響。
山本義清瞳孔猛縮,全身流露出戒備態勢,伸出手來強行的要去握住那個茶杯。
茶杯和手接觸在了一起,山本義清身形往後劃出去,鬼頭神色驚訝。
他自問和山本義清過招必敗,但是一個茶杯之力竟然可以讓山本義清不斷的退後,到底蘊含着多麼巨大的力量?
四米!
這一滑行整整四米的距離才停下來,山本義清額頭都冒出了汗水,胸膛起伏,臉色有些不自然。
噗嗤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握在手心之中的茶杯也碎裂成爲幾塊掉落在了地上,鬼頭趕緊過去拿出一枚傷藥遞給山本義清。
山本義清也沒有客氣,接過來吃下去,緩和那口氣息之後,才拱起雙手:“前輩,可還滿意?”
龍九重新拿起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後起身,依舊和那一夜一般不言不語的離去,沒有說滿意,還是說不滿意。
山本義清已經知道龍九的性格,保持着客氣目送着龍九的離去,直到她走過了拐角的位置,再也見不到。
“下去休息吧!”
天藏大師也淡淡的開口:“另外不要想去找她指點你的武道,她是不可能指導你任何東西的。”
山本義清張嘴想問點什麼,見天藏大師揮手最終告辭退了下去,心裡對於龍九的身份,也愈加的好奇起來,能得到天藏大師禮遇的人,決然不是無名之輩。
後院之中,只剩下鬼頭和天藏大師。
鬼頭看着地面之上那幾塊碎裂的杯子碎片,擡起頭來:“師父,她是誰,爲何能得到你如此的禮遇,甚至允許她在富士山,對山本君下手?”
天藏大師站起身來目光平和,雙手揹負在後往前走去,鬼頭皺眉跟了上去,他知道天藏大師是要告訴他一些東西。
書房之內,很少有人進來的天藏大師的私人空間,此刻他帶着鬼頭走了進來。
這個書房鬼頭幾乎每天都會進來一次爲天藏大師打掃衛生,不知道後者帶他來這裡做什麼?
天藏大師走過去,打開了一個櫃子,拿出了一張畫卷攤開在桌面之上,一個美貌無雙的少女畫像。
鬼頭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那畫像之上的少女,見到署名是天藏大師,問道:“師父,她是?”
“一個妖孽的人。”天藏大師淡淡的一笑:“剛纔那個龍九就是她的徒弟,一個我都不知道身手多強的女人。”
鬼頭緊皺眉頭,有絲不解:“師父,這和那個女人是誰有什麼關係嗎?”
天藏大師把畫軸給捲了起來,走到書桌之前坐下,神色掠過回憶:“曾經年輕的時候,我心高氣傲遊歷四方,挑戰那些不世強者難逢敵手,只有到了華國之後我才嘗試一敗,才知道自己當初就屬於是井底之蛙。”
看着旁邊已經收起來的畫軸:“而這個女人警告過我,可以在華國大地之上游走挑戰任何人,華國無上歡迎,但是如果意圖做點什麼的話,他們會無情的殺了我。”
“曾經的我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直到發生了一些我不願意再提起的事情。”
鬼頭很少聽天藏大師提起以前的事情,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情?”
“規則!”天藏大師沒有回答鬼頭的問題,只是淡淡回道:“每個階層都有每個階層的規則,每一個國家也有每一個國家的規則,你不是好奇我當初爲什麼不阻止楚天嗎?”
鬼頭點點頭:“這個,師父你已經解釋過。”
天藏大師手放在畫軸之上,說道:“我和你說過的只是部分,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女人和我說過,年輕人之間的博弈,結果生死都是一種對國家的激勵,老一輩的人,就要有老一輩的樣子。”
“不然,華國老一輩出手,東瀛武道,頃刻之間崩滅,所以現在這樣挺好。”
鬼頭心神一凝,沒有再問任何的東西,他知道那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接觸的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