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賁很感激夏真,發自肺腑的感激。
誠然這個小妞從一開始並非是心存好心讓他打拳,誠然這個小妞從一開始就是奔着讓他當打拳仔去的,誠然這個小妞有時候瘋瘋癲癲讓人崩潰。
但只需要一點,就足夠讓張賁千恩萬謝。
她給了他一個機會,她給他打開了一扇半掩的,卻內藏希望的門。
一賠三,莊家和賭客對賭。
揮舞着現金支票金卡的闊佬就像是被注射了類固醇,渾身的肌肉都膨脹起來,一個個熱血沸騰,彷彿自己纔是鐵血搏鬥的那個猛男。
女人們在這混合着不知道什麼氣味的空間中應和着,鮮血野蠻原始,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們的慾望,偌大的空間中,那些隱蔽非凡的房間裡,不少男女已經脫的精光,在地毯或者沙發上交媾。
“夏小姐,這個鐵面狼,是什麼路數你知道嗎?”
張賁將毛巾蓋在頭上,整個人的上身全靠雙肘支撐,低垂着頭,夏真靠着牆壁,雙臂環抱,一隻腳支在牆壁上,然後眯眼盯着張賁:“話說……爺們兒,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夏真不答反問,張賁沉默了一下:“爛命一條的打拳仔。”
“鐵面狼手段很雜,上一次坐鎮應戰,他用的是一把東洋刀。”
張賁猛然身軀一震:器械?兵刃戰?這個角鬥場……到底是什麼人開的,無法無天了嗎?
“反正鐵面狼很厲害就是了。人如其名,跟狼一樣狠,姚氏輪莊,死在他手上的打拳仔最多。”
夏真說起這個,面不改色,隨後又道:“咱第一次見死人,就是在公海上瞧着鐵面狼殺掉他的對手。”
張賁手掌按在了頭頂的毛巾上,心情有些激動,夏真只當張賁緊張,皺了皺眉頭,卻見張賁將毛巾拿來下之後,面無表情,如冰塊岩石:“在這裡殺人沒事嗎?”
他不這樣問或許還好一些,但是他這樣一問,反倒是讓夏真緊張恐懼起來,他沒想到張賁會這樣問,如果張賁真的殺了人,就算一路回去,她也會寒毛倒豎!
不等夏真回答,此時噹噹噹三聲銅鑼響,一聲唱諾,張賁收緊了功夫褲,將綁腿定了定,隨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緩步走了出去。
此時外面吼叫聲無數,大多都是叫囂着鐵面狼,隨即張賁出現的時候,有個肥碩的胖子對着張賁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表情猙獰,說不出的彆扭來。
看他的穿戴,平曰裡瞧見了,最多就是一個斯斯文文循規蹈矩的胖子,可是到了這裡,這氣氛之下,荷爾蒙都在飛,腎上腺都在爆!
彷彿這裡的空氣,都有一種暴亂的狂暴病毒,讓人瞬間就喪失了文明禮儀,成爲了野獸一般的存在。
鐵面狼同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高一九二,肌肉勻稱均衡,從外表上來看,他左右平衡,是個左右開弓的猛人。張賁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上,只是他虛握着拳,看不太清楚,但是手刀處卻有一層泛着蠟黃的繭子。
這是一隻握刀的手。
張賁心頭一冷:沒想到還能碰到個兵刃大家。
東洋刀……不知道這個鐵面狼學的是曰本哪個兵法家,又不知道曾經和哪個劍豪論過劍。
張賁一無所知。
鐵面狼是個大光頭,一條巨大的疤痕從天靈蓋的頭皮沿着左眼下劃到右邊嘴角,鼻樑骨前面明顯缺了點東西,看上去無比猙獰。
站在旁邊的時候,鐵面狼的左眼閉着,彷彿是瞎了一般。
他的氣勢奪人,很有一種蒼狼潛行的形象。掃了張賁一眼,鐵面狼略有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張賁:這個小子,能夠幹掉馬明高?
馬明高已經昏過去了,此時還在救治。
他在打量張賁,張賁何嘗不是在趁機打量着他,不斷地從他的肌肉分部來判斷其力量和反應。
但是初步判斷,讓張賁有些踟躕,這個傢伙比馬明高肯定要厲害的多。
對決開始,一聲鑼響,回聲還沒消散,兩人的位子最起碼在六米以上,但是鐵面狼已經衝了過來。
好快的速度!
爆發力一流!力量一流!速度一流!
一擊重踹,整個人就像是一枚錐子,射向張賁。
擋是擋不住的,被這樣來一下子,就算自己是一頭犀牛,也要被踢的吐血。
閃避側擋,別無他法!
錯開身位,張賁的臨場反應也是一流,南方拳宗師水準,可不是說說的,就這身法步法,也是極大的名堂。
扎馬是個學文,常常聽人說腰馬合一,這馬步腰力,是個整體。
空有腰腹肌肉,最多就是協調一些,空有馬步姿勢,最多就是下盤穩當一些。這都是偏門,當不得路數拿出來講,只有腰腹力量和馬步結合,才能臨危不亂,硬朗不失靈活。
這重踹好不厲害,一道勁風破空而過,隔着足足兩尺,竟然還能拂面而過,腿風掃過,有種疾風快掃的感覺。
鐵面狼還是面無表情,雙眼如狼,重踹招式未收,竟然強行變招!掃腿!
這傢伙居然強行收力,不怕內傷嗎?
張賁驚詫莫名,不過此時也來不及思考其他,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雙掌成爪,擋向鐵面狼的掃腿,鐵面狼一驚,他顯然是知道張賁掌力的厲害,居然二次變招,掃腿變成踢腿!
妖孽!太妖了!這種妖孽竟然只是一個坐鎮打手,姚氏的實力,竟然強悍如斯。
張賁心頭激盪:好傢伙,恐怕已經有爺爺那般水平的火候!
腳尖直奔張賁下巴喉嚨口,一旦鎖喉踢,那真是當場斃命,張賁猛然向後一縱,也是非常果斷。
鐵面狼此時整個人已經倒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對視,都是驚訝一番,不過鐵面狼更加狠辣一些,雙臂支撐着大理石地面,一米九二的身高優勢發揮了出來,雙臂宛如彈射器,猛然一推,竟然再度提速。
竟然有這般臨場戰技!這傢伙是在古戰場殺出來的妖孽嗎?!
張賁驚懼,心一橫,守住心門,右爪蓄力,他是瞧出來了,這個鐵面狼的功夫雜的很,就是剛纔的一系列動作,從和道流空手再到那霸散手再到小擒拿,這廝精通中曰兩國技擊優勢!
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的招式,應該就是這個了。
張賁一聲虎吼,右爪成拳,轟向前方,此時憑空一腳出現在那個位置,拳腳相撞,張賁整個人向後滑了兩米之多,而鐵面狼則是嘭的一聲撞在地上。一個魚躍,跳了起來,兩人的距離再度在六米之上。
不分勝負!
居然能瞧出來!
鐵面狼心中震驚,剛纔那憑空出現的一腳,名叫二段踢,確切地說,應該是首裡二段踢。乃是空手三門首裡手這一門的絕招,最早源自琉球,興盛於薩摩藩,但是要說威力,卻大多都是中國國內早期一些散手名人使出來的厲害。
究其原因,只有一個,中國武者普遍比曰本武者高十公分左右。
曰本武者身高一米七在當時就被稱作英姿雄偉,這讓江淮兩地普遍一米八一米九的武者情何以堪。
所以鐵面狼使出這一招二段踢,威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張三賢在抗戰當年接觸過不少出來暗殺的曰本殺手,也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殺招。
張賁這麼個破解法,已經算是比較笨的了,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硬碰硬,硬到鐵面狼硬不下去,他就贏定了!
反正自己有生命之泉,橫豎都能痊癒而沒有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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