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敬畏之心,或關於鬼神,或關於信仰,或關於未知的一切,陳東即是如此,對於蘇克他總有點摸不到頭腦,情不自禁的有些忌憚。:
初見蘇克,像是一個充滿着正義感的少年,在高速路上救了女兒,同時還在跟對方的惡勢力敢於碰撞衝突,有膽量。
再見蘇克,像是一個深謀遠慮的智者,一語中的,若要解決麻二,必定要牽扯出他父親這個保護傘,甚至關於上層博弈的事情也瞭解甚深。
等到第三次見到他,則是讓陳東完全不能小覷,隨手就拿出了麻二的犯罪證據,現在他也清楚,蘇克跟洪峰有些關係,可是若說是他的那些證據取自於洪峰,無疑就是一個笑話。
洪峰被麻家壓制着這些年,緊守陣線,才護得那一塊地盤不失,已經算作是到了極限,若是真的有證據的話,想必早就出手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可就連警方都在一點點收集證據,並且進展緩慢的一件事,就這麼被蘇克信手拈來一般,所有的證據全都一針見血的直指麻文生,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側目驚歎。
直到現在,陳東都沒有想明白,那個記滿了行賄受賄牽連甚廣的筆記本,那製作的私章,那些海關罰沒證以及其他,到底是怎麼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蘇克不說,自己也毫無辦法。
甚至他都在想,蘇克會不會有着神秘的背景,哪怕有着超能力似乎才能更好的解釋這件事,這個人很危險。
沒有人是乾淨的,陳東自己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所做的事,並不骯髒,從事警察這個職業,經常與犯罪分子打交道,爲了早日破案,有些可以做,卻不能說出來的事,自己也做了不少,誰知道哪一天蘇克像是變戲法一樣,整出自己的黑材料。
這也是陳東決定跟蘇克合作的一方面原因,誰也希望得到一個盟友而不是一個敵人,所以在知道蘇克想要接手田津地盤的時候,雖有牴觸,卻也就默許了。
將手中的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女兒,擡手看了看錶,也就在這時候,門被敲響,蘇克帶着兩個人已經走了進來。
蘇克爲先,身後跟着一男一女,手裡還提着一些探望病人的果籃和營養品。
“陳局!”蘇克朝着陳東點了點頭,臉上很淡然,沒有那種小心翼翼,或者說阿諛之色,完全像是平常的探望。
“蘇克來了!”陳東站了起來,對自己的女兒指了指:“這是你蘇”突然不知道要怎麼介紹蘇克,現在也意識到了,要是自己跟他平輩論的話,蘇克的年紀看起來也太小了。
“叫我哥哥就行了!”蘇克緊走了兩步,把手裡的果籃放到了牀邊,看着靠在牀頭的陳銘,這小丫頭現在右腿打着石膏,正看電視看得不亦樂乎,瞧見蘇克進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羞澀:“蘇克哥!”
“怎麼樣?腿還疼嗎?”蘇克果然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噓寒問暖,三言兩語就跟陳銘產生了共同語言,譴責着教育制度,抱怨着考試製度,甚至對於某些老師的教課質量都在吐槽。
陳東知道女兒其實心裡有壓力,這次偷跑出去,已經足夠讓他震怒,可是竟然出了車禍,自己反倒不能再去責備,饒是這樣,這丫頭還時不時的看自己的臉色,雖然看電視看得興高采烈,不過卻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樣子。
看起來蘇克的到來,倒也緩解了之前沉悶的氣氛,下意識的看了看他身後跟進來的一男一女,男人帶着彪悍的江湖氣,如果沒有猜錯,恐怕就是蘇克調過來準備接手地盤的人選。
另外一個女孩子,之所以說是女孩子,是因爲她的年紀看起來跟蘇克差不多,也就是二十來歲,雖然努力在表現出自己的淡定,可在一個老刑偵的眼裡,這丫頭恐怕心裡也在打鼓。
很快,陳東跟蘇克走出了病房,留下莫小棋在裡面繼續陪着小丫頭,而孫鬆則是找了個藉口去了趟洗手間,畢竟現在蘇克跟陳東有些話,需要清靜的環境。
當然這也是陳東需要的,他希望在跟蘇克接觸的時間裡,儘量是在私下,這種關係越是隱藏在最深處,纔是最安全。
“麻二很快就要被提起公訴,麻文生那邊倒也跟國際刑警進行了溝通,不過想要找到他並且引渡回國,還很麻煩!”陳東一邊說一邊掏出了煙,遞給了蘇克一根。
蘇克沒有拒絕,藉着陳東的火兒,兩個人在走廊的盡頭吞雲吐霧。
突然蘇克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那個筆記本我沒有看,也沒有留底!”
“嗯!這東西很敏感,暫時動不了,裡面涉及的人更是敏感,不能急於一時,鄭書記的意思是抽絲剝繭,循序漸進,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同時,要保證全市平穩和諧。”陳東吐出一口煙霧,放縱這些人並不是他的本意,可是這就是政治。
蘇克也知道,要是按照那本花名冊裡抓人,恐怕用不了兩天,田津的市直機關都得癱瘓三分之一,畢竟能夠收到麻文生賄賂的人,官職全都不低,盡是些一把手。
“你那邊有什麼問題嗎?似乎跟河南區的那邊起了衝突!”陳東是公安局長,全市的風吹草動全都經過下面人整理後上報到他這兒,所以蘇克的動向,他還是掌握的比較靈通。
“沒事,已經解決了!”蘇克聳了聳肩膀,這時候才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扭頭看着上完洗手間的孫鬆在遠處無聊的打轉,蘇克直接朝着他招了招手。
“陳局,以後我這邊的地盤,會交給他打理,他是孫鬆!”蘇克指了指小跑過來的孫鬆說道:“不過他也不會做什麼爲非作歹的惡事,裡面的那個女孩子叫莫小棋,是我準備成立公司的負責人,我還是傾向於做些實體生意,接手麻二的產業也夠我自己賺了!”
“嗯!”聽到蘇克再一次這麼說,陳東點了點頭,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畢竟在他的管轄下,還是希望真的可以做到掃除一切危害羣衆利益的黑惡勢力,蘇克這麼應承自然是最好的。
“不過有件事提醒你一下!麻文生的大部分財產都已經轉移到了海外,我們能夠凍結的只是一小部分,這次他九死一生,基業算是毀於一旦,不排除他有報復的可能性!”
陳東發現蘇克臉色並沒有變化,似乎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接着開口:“按照既得利益者就是敵人的判斷,可能你會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