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德心裡邊那種突然升起的希望火花,來的很是奇怪,甚至當初李正白爲自己檢查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隨着這種感覺的出現,心跳都有些急促起來。
“張老,您不要激動,平心靜氣!”蘇克發現張俊德的氣息有些不穩,這樣會影響到自己的切脈的效果,輕聲說了一句。
同樣,蘇克自己也開始收斂心神,面對這種情況,自然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大意,一定要做到精益求精,哪怕自己最後無功而返,也要盡百分之一萬的努力。
張老的手臂平放在餐桌之上,十多分鐘之後,張老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而自己也似乎進入了空明的狀態,終於慢慢伸出了手。
三指直取脈位,隨着蘇克的動作,所有人全都緊張起來,粗枝大葉的張瑞緊緊的攥着拳頭,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錯過什麼似的。
鄧嘯天更是全神貫注,想要捕捉到蘇克身體的變化,畢竟那一股《道家十二段錦》氣力自己一直都沒有從蘇克的身上發現,不知道此刻能否發現異狀。
書生站在一邊,他更多的是對於蘇克這個人感興趣,想不到一個年輕如斯的小毛孩子,竟然如此的神通廣大,相對於張俊德,在他的心裡,鄧嘯天的地位纔是最重要的,若是蘇克能夠真的將張俊德治好,那麼天叔,豈不是恢復全盛狀態,拔除所有毒素,指日可待。
果然,蘇克入手,頓時感覺到張老的脈相渾濁,中醫的經絡系統並沒有腦經,但是腦屬奇恆之腑,所有經絡都與腦部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不知不覺蘇克閉上了眼睛,隨着年紀的不斷增長,張俊德的生理機能早就開始衰退,不說腦淤血這樣的病症,甚至很多老年人長久的隱疾也開始慢慢顯露頭腳。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是主要問題,最爲關鍵的還是他腦部組織的壞死部位,確實如同鄧嘯天之前所說,似乎淤血早已經被吸收,但是腦組織的細微之處似乎呈現出一種黑色。
這一種黑色是在蘇克的腦海當中出現的,像是攤開了一張視圖,朦朧隱約當中,像是隔着一層薄霧,依稀可見,卻又無法肯定。
“呼!”蘇克長長吐出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神色變幻讓張俊德有些失望,確實希望越大,失望更是越大,看着蘇克微微皺起的眉頭,本來還要開解幾句,倒是蘇克又先一步開口。
“張老,你不要動!”蘇克咬了咬牙,自己倒是站了起來,這次卻走到了張俊德的面前,此番動作讓人詫異,沒人能猜到蘇克到底要做什麼。
鄧嘯天同樣一頭霧水,但是卻要沉穩的多,看到張瑞有開口說話的趨勢,朝着她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影響蘇克。
心跳的速度非常快,蘇克感覺自己的壓力一下子變得越加的沉重,之前切脈探查到的脈相,並沒有讓他滿意,那朦朧的感覺根本就沒辦法對症施針。
張俊德倒是看開了,經歷了剛纔的失望之後,反倒沒有了之前的緊張,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蘇克,看着他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這次竟然兩手全都伸了過來。
左右兩手,拇指虛扶着張俊德的額頭,食指中指按在了兩側的額動脈之上,這個動作一做出來,更是讓人覺得迷惑不解。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切脈並非只有寸口診法,也就是說並不是只有切到寸、關、尺三部纔有效果。
天下言脈者,由扁鵲也。
扁鵲是公認的脈學之祖,依託扁鵲之藝所著的《黃帝八十一難經》中,曾經提到過三部九候論。
其中三部分爲:有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兩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中部人,手少陰;下部天,足厥陰,下部地,足少陰,下部人,足太陰。
上中下三部皆可切脈,稱之爲遍診法,而在中醫脈學的不斷演變下,最終由遍診法演變成了獨取寸口法,但是蘇克這次爲了能夠更加清晰的瞭解張俊德情況,bi不得已才用出了遍診法加以佐證。
蘇克兩手分別在張俊德額頭兩側,取得是上部天脈,這也是因爲上部天脈與大腦距離最近,能過得到更加準確的信息。
當然,蘇克對於遍診法還是之前從大腦裡翻找了半天,才發現了這樣一種新奇的切脈手法,迄今爲止也是第一次運用,自然對於效果不敢肯定。
脈相依舊渾濁,可以感覺到其中的脈暈點,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克終於再一次探查到了神奇的腦組織。
閉着眼睛,腦海當中出現了一副像是巨型核桃仁似的物體,蘇克自然知道這就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更是細心百倍。
或許是因爲換了遍診法,之前一直籠罩其上的薄霧煙消雲散,腦出血的部位很快就被找到,而那微小的一塊化爲烏黑之色的腦組織,更是十分明顯。
壞死的腦組織了無生機,乾巴巴的一小塊,腦神經甚至都因此而有數條中斷,怪不得張俊德老先生記憶支離破碎,病症原因確實就在這裡。
張老一直都安穩的坐在椅上,任由蘇克動作,這種新奇的切脈方法也是讓他很是意外,根本就不知道過了多久,衆人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終於看到了蘇克再一次的收手。
鄧嘯天跟張瑞一老一少,竟然同時開口:“怎麼樣?”
蘇克微微皺着眉頭,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未曾抽身,努力的讓自己腦子轉動起來,回想到之前的脈相,咬了咬牙,擡起了頭。
“張老!”蘇克果然是沒聽到鄧嘯天跟張瑞的話,直接看向了張俊德,開始組織語言。
“小兄弟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看着蘇克的樣子,張俊德做好了心理準備,笑着點頭讓蘇克繼續。
“根據剛纔的脈相,您腦中的淤血已經消失了,恐怕照的ct片子也顯示出了有部分腦組織壞死!”
“嗯!”張俊德點了點頭,蘇克說的確實就是事實,他等待的是後半句話,通常的後半句都是轉折點。
“我覺得您的那部分細微腦組織並沒有壞死,只不過裡面殘留了不少當時出血後凝結的殘渣,因爲這些殘渣的桎梏,讓神經無法正常通過,這樣也就是形成了記憶斷層!”蘇克一句話說完,張俊德整個身體都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兩眼冒光。
“你能幫我治好嗎?”饒是一直都有氣無力的張老,像是瞬間充滿了力量,直接脫口而出,擡頭仰視着蘇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