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消失後,百惠子睡着了。
身體、精神本就雙重虛弱的她,接連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一切幾乎已經達到了她的極限。她雖然很想等到陳天給出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可惜她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
她睡了,陳天卻靜靜的坐在牀邊,腦中一片混亂。
百惠子的要求,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可以說是在胡鬧,可的“胡鬧”卻有着充足的理由,就連陳天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陳天可以理解,但想要答應卻又與他自己的原則相悖。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他無法想象自己的決定,會給整件事,整個島倭的格局帶來怎樣的影響。
另外,他還在思考那個幫助血騎士成功逃走的內奸,到底是誰?
他的腦中存在着太多的疑問,他漸漸陷入了迷茫。他無奈的看着陷入睡眠的百惠子,她的臉色依舊蒼白!
陳天輕輕嘆了一聲,起身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的盡頭,陳天點了一根菸塞在嘴角,嫋嫋煙霧隨着他的呼吸噴吐迅速升騰着。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他耳中,他沒有扭頭,但他知道來人是誰。
“在想什麼?”聲音溫柔,悅耳。由紀子很自然的站在陳天身邊,隨着他一同看向遠方的景色,彷彿要因此找尋到他目光的焦點,看進他的內心。
陳天沒有答話,雖然他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一問身邊的女人。
“惠子都跟你說了吧,真的有那麼讓你爲難嗎?”由紀子又道。
這次陳天嘆了一聲,他屈指彈飛手中的煙尾,緩緩扭頭道:“你很漂亮。”
由紀子也收回目光,微微一怔,接着陳天又說:“可是我對你沒有感覺,讓我去與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傳宗接代,這樣的男人與種馬有什麼區別?”
陳天的聲音很輕,輕的確保除了他與由紀子,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聽到。可他很輕的話,落在由紀子的耳中,卻如同天空中滾滾而過的驚雷,轟隆隆炸響,帶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錯,這就是百惠子要讓陳天答應的條件,一個足以讓全世界的人聽了,都會震驚、瘋狂的答案。
與島倭皇后由紀子行夫妻之實,給由紀子一個孩子!給島倭天皇武仁一頂綠帽子,這單是想一想就會讓人覺得是個瘋子。
可是如今想出這個辦法的“瘋子”就在眼前,蠻腰纖細,胸脯飽滿,臉蛋精緻,紅脣誘人。美妙的尤物。
“這個辦法是你告訴百惠子的?”陳天問,聲音平靜,卻充斥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由紀子沒有否認,很乾脆的答道:“是。”
一瞬間,陳天無言以對!
對此他能說什麼?說由紀子在胡鬧?他有什麼資格去評判一位皇后的決定?只因爲他被選中了嗎?
“你爲什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感覺我爲了權力,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由紀子微笑,笑容中隱藏的一抹苦澀一閃而過,她表情平淡的繼續說着,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爲了不使我擁有更大的權力,爲了不使我背後的家族壯大,他就可以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力嗎?他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就因爲他是人們心中的天皇嗎?”
陳天繼續沉默着。
由紀子又道:“別人眼裡看見的紀子,是一位風光無限的皇后。可是誰又知道紀子心中忍受的苦痛?紀子有兩個孩子,卻是我老公與別的女人所生,紀子有一個萬萬人之上的老公,可這也將我綁了一輩子,就連與他離婚都不成。當他與別的女人鬼混時,他想過我嗎?他可以與別的女人生兒育女,他甚至可以給他的皇嫂一個孩子,爲什麼就我不能?我纔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此話一出,陳天豁然轉身,驚愕的盯着由紀子,驚駭道:“你知道他與……”
由紀子淡然的笑,她的笑真的很平靜,平靜的讓人看不出有一絲痛苦,彷彿那個她口中出軌的男人,並不是她的老公,而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我爲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我在你們眼中,只會陪着他出席各種場合、宴會,別的就什麼都不清楚,就像一個傻子一樣?”由紀子說。
陳天又沉默了!
今天他沉默的的次數已經太多,太多。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多,正常情況下,本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啞口無言的。
是啊,很多女人本來就疑心病極重,尤其是一旦她心中有了一個念頭之後,更容易變得瘋狂。由紀子本就不是一個笨女人,她怎麼可能對武仁的那些齷齪行爲一無所知?
可是對於這一切,她明明知道了答案,卻又都忍下來了。或許正如她所說,她既身爲皇后,這一輩子身上都已經烙印下了島倭皇室的痕跡,不可能與武仁離婚。因此她只能忍,然而在很多時候,當你知道一件事與忍下來一件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她忍了,忍的任何人都沒有發現。因此不得不說,她絕不像她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這是一個不普通得女人。
“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定很不簡單,這樣的事都可以掩藏的這麼好?用你們華夏的話說,我應該算是城府極深了吧?”由紀子突然像是看透了陳天的心思,一語中的。
陳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還是沒有說話。其實他又能說什麼呢?真的說由紀子城府極深?那絕不是一句讚美人的話。反之他難道要說由紀子也是處於無奈?所以她只能一直忍下去?
“呵呵。惠子說你一直很能說的,今天爲什麼不說話?”由紀子輕笑,笑的是那麼風輕雲淡。
陳天猶豫了幾秒,平淡道:“華夏有句古話,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是這件事,你也有很大的好處不是嗎?”由紀子道。
陳天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由紀子說的“好處”是什麼。一來,他可以享受全天下只有一個島倭天皇能享受的女人,二來如果他真的給了由紀子一個孩子,那麼由紀子一定會想方設法,讓這個孩子成爲未來島倭新一任的天皇。而他陳天,則是島倭天皇之父!
相比於第二個好處來說,這纔是最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當然,這樣的事肯定無法名垂青史,可是不能名垂青史又如何?單是這一世,陳天就已經攀上了巔峰,那個時候他的一句話,對整個島倭而言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答案可想而知,絕不是一個鬆島家族就能比擬的。
另外就國際上島倭對華夏的戰略地位而言,一旦島倭徹底成爲了華夏的盟友,那麼其深遠意義,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於公而言,這是一件絕對能改變未來世界格局的大事。於私而言,陳天至此將成爲島倭最具話語權的一人。
就算是陳天,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好處實在是太大太大,太多太多!
可是單憑這些,自己就可以答應了嗎?
當公與私碰撞在一起,當權力、榮耀與個人原則碰撞在一起,他真的就可以不顧一切嗎?他可以用“爲國獻身”的理由來安慰自己嗎?
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陳天沉默了許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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