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國原本以爲真的要等三天或者更長時間——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是沒有遇到過,有些人說是等幾天,結果一等就是一兩個星期,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反倒是林棟讓他有些不習慣——第二天,黃海國便接到了林棟的電話。
“今天下午能來一趟嗎?我關於慈善的事情,我想和你說一說。”林棟的證據,平淡中帶着些真誠,黃海國有些詫異,因爲林棟並沒有說,同意不同意捐款,黃海國也不好就在電話裡問——這太沒禮貌了,便答應了下來。
“最好黃幹事一個人過來,有些事情,不方便給小杜說。”林棟又補充了一句,然後等黃海國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一個人去?
不方便說?
黃海國的腦海裡盤旋着這兩句話,什麼意思?
難道是錢太少,不好意思當着小杜的面說?
看林棟的情況,不像是會有這樣的表現的啊?
黃海國一腦門的官司,卻始終覺得猜不透林棟的意思。
不過林棟既然願意交流,那麼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下午,黃海國照例轉車去了金鷹飛行培訓學校。
雖然現在名氣大了,但金鷹飛行培訓學校畢竟還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沒有直通車,必須從金陵市坐車到下面的區,再由區裡坐車轉到鎮上,爾後才能到達學校。
原以爲會有三天的等待時間,所以昨天他們就回到了金陵市。按黃海國的計劃,今天是要研究一下金陵的人物,再去拜訪一下其他人的。不過因爲林棟的這個電話。沒有成行。
到了學校門口,門衛顯然已經得了林棟的吩咐,直接放黃海國進去。
到了林棟的辦公室,門開着,黃海國看到林棟正在看電腦,聽到了他的聲音,林棟扭過頭看到他後便站了起來。笑着說道:“黃幹事,請進,請坐!”然後泡了杯茶給他。
林棟的態度明顯比昨天熱情的多。但黃海國心裡反倒有些沒底——林棟到底要做什麼?
坐下後,林棟也坐了下來,微笑着問道:“黃幹事原來是做老師的?”
黃海國微微一驚,沒想到林棟這麼快就查出了他的身份信息?
不過隨即想到。對方可不是普通的大學生。是有着十數億資產的大老闆,而且還剛剛和世界級的資本公司對賭,還贏了的人。
這樣的人,想要知道自己的信息資料,並不應該是太難的事情。
黃海國點點頭,略帶苦笑着說道:“是的,以前是民辦教師。”
林棟嗯了一聲,略帶歉意的說道:“其實這事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因爲對你們的基金會有些不瞭解,便託人查了查。”他自然不好說,自己是直接用軟件進入到了對方的系統裡,不僅看了財務方面的事情,還從對方的能上網的電腦裡搞到了不少連黃海國都不知道的東西,同時也把黃海國的資料給查了底掉。“然後呢,就大致瞭解了一下你的資料,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
林棟說的是真心話。
通過查看基金會裡的資料,林棟得到了黃海國的簡歷,當時看了後,他便很意外,很震驚,然後怕搞錯了,又多方印證——好在有軟件在手,他有很大的餘地可以多方面查證。
最後得出的結論,這位黃海國,是類似於已故白老爺子那樣的人物。
白老爺子的事情,華夏神州大地很多人都清楚,畢竟那麼大年齡的人,做出那麼多另人尊敬甚至崇拜的事情,真的是讓人感慨、感動。
而黃海國,是同一類人。
黃海國的家庭條件其實不錯,雖然出身農村,但是家裡土地比較多,其父親也比較會經營,趕上了幾次種地的好時候,在村裡算是比較拔尖的。
黃海國大學畢業後,其實有很大的可能留校,或在大城市工作,但家鄉的教育條件落後,他是真心懷着爲家鄉教育事業奉獻的理想,回到附近的小學當一個民辦老師的——以他的大學生身份,其實完全可以成爲正式老師,但是被頂了。
黃海國倒是沒那麼多的怨念,在教育部門答應解決他的身份和編制後,便成了一個臨時的民辦教師,教書育人。
這一干,就是十幾年。
這十幾年裡,他每個月的幾百塊工資,都貼在了學生身上,至少資助了數百位學生讀上初中、高中,其中也有十幾個考上了大學,說實話,這種地方教學質量不高,能讀到高中,已經是很不錯了。
把錢都貼進去了,好在他家裡還有地,生活不太受影響。
黃海國的妻子也是附近農村的,那種很傳統的華夏女性,雖然不太願意丈夫的這種行爲,但也只是默默的支持着他。
直到黃海國看着身邊的民辦教師一個個都走了後門解決了身份,或者轉而去做其他事情了,而他還在堅守着,教育部門年復一年都是同樣的答覆,他實在忍不住了,在那年學校合併,上級教育部門要他去另外一所學校當教師的時候,辭職了。
雖然辭職了,但黃海國仍然念念不忘做善事,在他曾經資助的一個大學生的介紹下,到了現在的這個基金會裡。
相比較京城的消費,基金會的工資不算高,但比以前當民辦教師要強太多了。他的工資除了日常開銷,大都花到了資助貧困學生身上。家裡有地,他每年的短短的假期還要回到家裡幹家活,保持着一個農民的本色。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讓人敬佩?
黃海國聽了林棟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做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們這些成功的企業家,有善心的,一次拿出那麼多錢做慈善,所改變的人,比我一輩子能改變的都要多,所以,和你們相比……”
“沒有可比性。”林棟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可能用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力量在做這個,而你是在用幾乎全部的力量,這完全沒有可比性。”
說到這裡,林棟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決定把實情說出來:“黃幹事,您對您所在的基金會,瞭解嗎?”
黃海國愣了一下,感覺到了林棟話裡隱含的意思,不過最終還是點點頭:“在基金會裡工作了幾年,我感覺還是瞭解的。”
“但是,我瞭解的內容,和你的應該是有些出入。”林棟斟酌着用詞,“應該是有很大的出入,所以,我建議你先看看這些內容……”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電腦。
黃海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林棟跟前,坐在他讓出的椅子上,看起林棟打開的文件來。
只是大致掃了一眼,黃海國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嘴裡喃喃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然而,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是感覺有種東西,“啪”的一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