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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穿了身運動服,髮型雖不花哨,卻符合他的氣質,修剪的細緻精練,右耳的耳廓上夾了一支香菸,全身散發着玩世不恭的懶散氣息,再加上他高大筆挺的身材,倒也賣相頗佳,往球桌旁一站,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只不過他拿着一條公用球杆,那身運動服又難以看出真品還是高仿,氣質更是介於社會小青年和沉穩大學生之間,這麼不倫不類的一混搭,頗讓別人有些捉摸不透。
“玩多大的?”安綺細緻的塗好槍粉,看向王卓。
王卓還以一個挑釁的目光:“當然玩一百的了,你開還是我開?”
安綺頓時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嘴角微微上揚,一聲不吭的走到開球位,俯身、瞄準,一槍把球炸開了滿桌。
王卓心中暗自偷笑,賭賽前雙方應該各出賭資拍在一起,最後由勝方拿走,吃了他一激將,安綺把此事丟在了一邊,正好也免去了他現金不夠的尷尬。
所謂八球打法,不同於斯諾克和九球制,是國內最流行的低端規則。一方只需打入七枚全球或花球,之後再進一顆黑色八號就算勝利,共計八個球,所以簡稱爲八球。
這種規則的約束性最小,也更容易決出勝負,往往開局的第一杆就決定了整場比賽的最終結果,所以機遇性太強,不適用於國際比賽。
安綺的這一杆,炸開了擺成三角式的十五顆花球,錯落有致的擺滿了一桌子,這種開局的方法對上高手就等於把勝利拱手相讓,顯然她對王卓的實力抱有輕視之心。
“沒進嗎?那可到我了哦。”王卓從容的擦着槍粉,從安綺旁邊擦身而過,站住之後突然腰一低,左手隨意的在球桌上一搭,球杆已經捅了出去!
“啪!”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黃色一號球應聲落袋,白球甩出一道短短的弧線,定在了藍色二號的不遠處,和底袋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夾角。
這一球打得乾淨利落,頓時吸引了周圍一些玩家的注意,只見王卓挺起身後平移一步,又是低身、伸左手撐桌,推杆,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二號球也筆直的撞入袋中!
安綺的目光中明顯閃爍着驚詫之色,就在她這麼一愣神的工夫,王卓已經打出了第三杆,紫色五號擠開彈道上的兩個礙事的花球,緩緩落袋。
旁邊終於有看球的人忍不住讚歎起來。
“我勒個去,奧沙利文哎?”
“前兩個球倒沒什麼,這個倒勾球打的太絕了,讓人完全預想不到!”
“他怎麼沒接着打三號,可惜了,從一打到八才叫牛逼呢。”
“這小子哪冒出來的,你們以前誰見過?”
打完了前三杆,王卓看了安綺一眼,嘴角揚起個自得的笑容,又橫挪兩步,一杆打掉了七號球。
“哎?我明白了!”一個小胖子興奮的向同伴低聲說道:“怪不得他剛纔沒打三號,原來是在挑省腳步的球打!”
這個小胖子離安綺不遠,雖然聲音不高,但安綺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不由得微愣了一下,略一回想王卓剛纔打落的那四枚全色球,還真像小胖子說的那樣,每次都是挪開一兩步就直接彎腰拉桿,根本沒有繞着球桌走來越去!
“啪!”
“啪!”
“啪!”
當餘下的兩枚全色球和最後一枚黑色八號相繼落袋之後,王卓也恰好回到了安綺的身旁,他收回擊落八號球的球杆,右手一揚,便張在了安綺胸前十公分處。
“美女,我贏了哦。”
一張百元大鈔不輕不重的拍在他的手上,安綺的臉上滿是好勝之色:“再來,輪到你開球了!”
王卓樂呵呵的收起了百元大鈔,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曠課賭球賺錢的那段時光,他看了一眼安綺因爲激動而有一點泛紅的臉頰,覺得這個送錢的女人實在可愛。
賭博贏錢的技巧,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過多暴露自己的實力。詐金花不能讓對手知道你有三條,打檯球同樣也不能讓對手知道你可以每局都一杆挑。
更何況,王卓久經球場,知道在安綺這種教練員身上是沒什麼油水可撈的,正經是表現的略勝一籌,再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樣,才能吸引更有錢的對手撞上來。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在用第一局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之後,他開始玩起了放長線釣大魚的遊戲,儘管安綺很賣力很賣力的在和他比賽,卻依然是輸多贏少,成了他拴在鉤上不停抖動的誘餌。
時不時的,王卓還做一兩次斯諾克給她,所謂斯諾克就是阻礙、障礙的意思,王卓故意給製造出難打的局面給她,讓她不得不使用背杆、架槍,甚至有時候需要趴在桌上,向王卓小小的秀一下領口內的春光。
輸到八百塊的時候,安綺終於認識到了實力上的真實差距,因爲她發現王卓某次打球的時候居然心分二用,在她的屁股上瞥了一眼!
黑八再次被王卓挑入袋中,安綺遞上一張百元大鈔,苦笑說道:“不打了,再輸的話下個月要喝西北風了。”
王卓嘿嘿笑着收起了錢,旁邊一位早就看他不爽的青年立刻走了過來。
“朋友,玩幾局?”他向王卓挑釁的上下打量着,傲慢的問道:“一局一千的,敢嗎?”
王卓回視了他一眼,向安綺笑問:“他是誰,你朋友嗎?”
安綺還未說話,青年已經逼前一步,向王卓冷聲問道:“你管我是誰呢,敢不敢來吧?”
“喲?”王卓嗤笑一聲,用不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球黑嗎?咱還真不怕這個,來就來。”
球黑就是球場黑色會的意思,因爲那青年頗有種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所以王卓才用這個詞彙諷刺他,不過敢衝口諷刺對方球黑的人當然也不會含糊,王卓的話和他針鋒相對,氣勢分毫不落下風。
青年哼了一聲,從兜裡掏出錢包,裡面厚厚的一沓粉鈔很是醒目,王卓雖然已經身家百億了,卻有種把這些錢全贏回來的衝動。
很多時候,賭徒贏得的不是籌碼,而是勝利過程中的那份刺激,王卓現在就已經興奮起來了!
青年數出一千塊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拍,用挑釁的目光看着王卓,等他掏錢。
“美女,”王卓回身向安綺嘿嘿一笑,說道:“借我二百用用,打完第一局就還你,怎麼樣?”
安綺愕然,腦子飛快的轉了轉,哭笑不得的問道:“你出來的時候身上沒帶錢?剛纔和我打,是空手套白狼?”
“看你說的,”王卓大言不慚的笑道:“咱們不是認識嘛,我要是輸了的話,大不了先欠着明天再還你,你還怕我跑了?”
一旁的那個青年險些氣個半死,什麼叫“打完第一局就還你”,還沒開打呢這貨就已經以勝利者的姿態自居了,做人要厚道啊!
“算我入股吧。”安綺取出二百塊遞給王卓,笑道:“輸了就不用你還了,贏了連本帶利都是我的。”
王卓滿意的用手指指她,把一千塊壓在了青年的那一千塊上面,撮脣吹了吹自己的眉毛。
青年用懊惱、鬱悶、憤懣的目光盯了安綺幾秒,這才收回目光,迎上王卓:“你開球,還是我來?”
王卓已經看透了他的性格,從他的表情中更是分析出了他在追求安綺,淡淡一笑道:“我先來吧。”
不管什麼打法,開球的一方都是吃虧的,八球自然也不例外,王卓主動要開球正中青年的下懷,他嗯了一聲就算同意了。
這一杆,王卓就不再像剛纔那麼隨心所欲了,總算多了幾分認真,因爲開局的這一杆直接關係到最終勝負,如果一個失手,僅有的八百塊賭資輸光不說,連安綺的二百塊也跟着陪綁了。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丟不起人!
“啪!”
白球似乎劃了一點點弧線,打中了三角型的擺球區,十五顆色球炸開的程度不大,擺在最角的一顆十五號花球卻着魔似的滾了出去,在尾袋的袋口上輕輕撞了兩下,緩緩的落入袋中。
四周一片喝彩之聲,青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低聲罵了聲狗屎。
“撞上狗屎運了。”王卓笑呵呵的收杆補槍粉,向青年揚眉問道:“我是神父,你怎麼稱呼?”
“洋河大麴。”青年沒好氣的回答道。
“他叫劉洋河,和我是高中同學。”安綺向王卓介紹。
王卓哦了一聲,掃了眼球桌上的局勢,擡手一杆,打掉了一顆花球,同時將聚集在一起的其它球捎帶着炸散。
當他又打落一顆花球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了,此局已定,不出意外的話,劉洋河同學連槍粉都不用擦,就可以拱手認輸了。
果然不出衆人所料,王卓乾脆利落的清理了全部八球,結束後大大方方的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千元,分給安綺二百,把剩下的八百揣進兜裡。
劉洋河氣哼哼的數出一千塊摔在桌上,尤爲令他不爽的是,安綺居然接受了那二百元,繼續參股二百,顯然是更看好“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