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海心中一嘆,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可就在這時……
“一人做事一人當!”衆人循聲望去,江淮及走入大殿。
“族長……”
“族長,您這是要……”
“什麼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族長,您說什麼胡話呢……”
……
不少高層紛紛出聲。
江淮及卻擺擺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一步步向唐楓走去。
江淮及朝唐楓深深行禮,這才扭頭環視衆人。
“我種下的孽果,需我一人承擔!”
“當年的事是我發起的,而當年參加叛亂的人,也都是被我脅迫的。你們無罪,有罪的是我!”
話罷,江淮及再看唐楓,再行一禮。
“唐先生,剛纔的話,我都聽到了。您的意思,無非就是讓我們迎明易回族,並授予他族長之位,是吧?”
不等唐楓開口,江淮及繼續道,“以您的實力,就算是讓一個外人來當我們江家的族長,恐怕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更何況……我這個過氣之人。只是……”
“還希望您能告訴明易一聲。在場的諸位,都是跟他一樣,身上流淌的,都是江氏一族的血脈!”
“十年前,不少族人身死,我江家元氣大傷。現在,江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明易若是當了族長,也一定不希望再看到手足相殘的慘狀。所以,當年的罪過,我江淮及願毅力承擔。只求明易放過同族中人!”
話罷,江淮及跪地。
一跪不起!
“爸……”江明軒一愣,緊接着便一聲不吭,來到江淮及身邊,下跪。
江明軒凝然而道,“只求唐先生在明易面前美言幾句,我江明軒願跟家父一樣,承擔任何責罰!”
“族長……”
“大少……”
“你們兩個這是……”
……
人羣中傳來陣陣騷動,不少高層怔怔的看着江淮及父子,面色悲然。
一個宗師境強者越衆而出,來到江淮及身後,轟然下跪。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本就面色悲然之人也好像深受觸動一樣,目光變得蒼涼起來:“當年我參與了叛亂還是挺後悔的。畢竟,江淮遠在族中地位超然,威望也無人可比。而叛亂之後,族長和大少飛揚跋扈,惹得不少族人敢怒不敢言。”
他的話音才落,又一個宗師境強者走了出來,向江淮及走去:“這十年來,我很多次質問自己,爲什麼要參與進去,爲什麼要與江淮遠爲敵,爲什麼要助紂爲虐!”
“現在,我找到答案了!”
“也許面對今天這樣的狀況,江淮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甚至……會做的更好!但是,我當年效忠的是族長,是江淮及!而他現在做的,也同樣給了我答案!”
滿座無聲。
第三個宗師境強者蒼然一笑,“其實,我也一樣的。”
“江淮遠是好!無論是敵還是友,評價起江淮遠來,都會豎起大拇指。可是……江淮遠沒有野心啊!而江淮及有!不但有,還很大!”
“江淮遠守成可以,開拓不足!所以我選擇了江淮及,選擇追隨一個有野心的族長,選擇讓江家能再次飛黃騰達!”
說着,轟然下跪。
……
“明易大少在族中時就仁義忠孝,這些年我也一直在關注他,老實講……其實比明軒大少要強很多的。他迴歸家族,我江家定能振興!只是,犯下作惡的人,看不到那天了。”
“嘖!沒想到關注明易大少的不止我一個?哈哈哈,你說的沒錯,明易大少這些年很爺們!但我,看不到了。”
“明易大少跟他父親很像,希望江家在他手裡,更進一步!”
一道道身影走出,肩並肩,排對排,在江淮及身後,接連下跪。
足足過了四五分鐘,纔再沒有下跪之人。
唐楓看着一地膝蓋,一陣沉默。
在一衆高層第一時間沒宣誓效忠江明易的時候,唐楓是動了殺心的。
可現在,唐楓猶豫了。
的確!當年參與翻盤之人,罪該萬死。而且如果江明易當了江家族長後,保不齊這幫人還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唐楓受了江母的恩惠,自然得好人做到底,爲江明易掃去障礙。
只是,這人太多了!
宗師境強者三位,化勁期高手不下三十位。唐楓揮揮手就能滅殺,可是殺完之後呢?
江明易成爲江家族長,確實不會有什麼波瀾。可江家實力大降,能不能保住華中第一家族的位子,都不好說了。
“唐先生,您看……”見唐楓面露猶豫之色,江千海立馬道,“要不等明易返回家族再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反正這幫傢伙離不開家族,等明易回來後,由他做決定怎麼樣?”
唐楓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他一眼就洞穿江千海心中所想,這老傢伙顯然也不想誅殺這些江家高層。而且,江明易秉性淳厚,不是那種嗜血成性的人。
沒準江明易迴歸江家後,會赦免不少人的罪罰。
“看在江千海爲你們求情的份上,我也不爲難你們。”唐楓冷聲道,“你們的事,等江明易迴歸再說。要殺要剮,江明易自己決斷。不過,如果誰膽敢不遵從江明易的命令,猶如此椅!”
話罷,唐楓單手輕揮,一股凜冽元力疾射而出,將身邊的幾把座椅轟成粉碎。
衆人心神都是一凜。
江千海則連忙提醒江淮及等人:“還不快謝唐先生不殺之恩!”
那幫高層頓時小母雞點頭,朝唐楓深深鞠躬,“謝唐先生不殺之恩!”
“明易大少之令,我等定當遵從!”
“明易大少要我們死,我們絕不敢生!”
……
高層們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久久不去。
一道驚異的女聲從大殿外傳來。
“這是在幹嘛?”唐楓凝眸看去,心中頓時欣喜萬分。
大殿門口,一抹曼妙倩影正睜大美眸看向一衆江家高層,眼神驚訝又疑惑。
“明月!”
唐楓脣角輕勾,心底最後的警惕之心終於散去。
他是個謹慎的人,哪怕江千海表現的再顏悲屈膝,哪怕整個江家都臣服在他腳下,沒見到安然無恙的楚明月,他都不會徹底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