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譚志不解的問道。
“因爲這幅畫我曾經見過。”夏明遠一語驚人。
夏甜甜看了唐楓一眼,也問道:“爸,這幅畫您怎麼可能見過?”
“那時我還在教委當辦事員,我們主任有個朋友喜歡收藏,我曾經在他家裡看過這幅畫。當時那藏家讓我們隔着一米屏住呼吸看,生怕弄髒了一點,我印象太深刻了。不會錯,就是這幅!”夏明遠越說越激動。
譚志撇了撇嘴:“叔叔,現在有些人專坑朋友,遇上那頭腦簡單容易犯傻的,一坑一個準,您可要留心。”
這句話說出去之後,夏明遠一語不發,只板着臉盯着他,愣是把他盯得頭皮發麻!
“叔叔,我,我說錯了?”譚志小心的問道。
“很不幸,我就是你說的那種頭腦簡單,容易犯傻的人。”夏明遠面無表情道。
譚志不知道內情,頓時尷尬了……
好在夏明遠的心思都在那幅畫上,點了他一句話又全神貫注的欣賞起來。
白淑華見譚志臉都紅了,不滿的敲着碗道:“還吃不吃飯了?人家小譚送你的硯臺也值不少錢,可沒見你這麼喜歡?”
夏明遠嘴脣一動又想噴,但怕拂了譚志的好意,只好戀戀不捨的把畫收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回去,然後遞迴給唐楓。
“小唐,你的心意叔叔知道了。但畫,我是肯定不能收的,太貴重了。”
唐楓卻不伸手,輕笑道:“夏叔叔,我說過,收藏是看緣分的。如果不是我要登門拜訪,這幅畫恐怕就要在我倉庫裡放到發黴。”
夏明遠差點又站了起來,八大山人的作品放在倉庫裡發黴?你那生意做得是有多大?
夏甜甜也拿出了“夫唱婦隨”的架勢勸道:“爸,這是我和唐楓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再說了,這種古畫他那裡多的是。”
夏明遠白了女兒一眼:“你也是個不學無術的!畫這幅畫的人在華夏繪畫史上的地位你知道麼?”
“哎呀!哪有那麼多的講究?人家送你的你就收下吧,吃飯了吃飯了!”白淑華一見畫的價值不菲,生怕丈夫臭清高真還回去了。
夏明遠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錦盒,臉上表情異常糾結。
他是真心喜歡這畫,甚至於只是親手拿着欣賞一回,也足以彌補自己被朋友騙了的遺憾。但……實在是太貴重了。
思前想後,狠了狠心把盒子遞回去,剛要開口,唐楓就笑道:“叔叔,您要是不收,那就是趕我走了。”
聽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夏明遠也只好收下了這份重禮。
夏甜甜滿心歡喜,在桌面上伸腿輕輕碰了碰唐楓。
“好了好了,來來來,再不吃菜都涼了。小譚,給你叔叔倒酒。”白淑華吩咐道。
譚志一聽“酒”來了精神,知道準岳母是想要自己挽回顏面。
唐楓是鑑定師,專業人士,自己拼古玩拼不過他很正常。但準岳母那裡自己已經贏了一場,接下來這“酒”那更是十拿十穩了。
於是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拿起白淑華早就在擺在桌上的一瓶酒,邊開邊笑道:“夏叔叔,喜歡您喜歡喝兩杯,這是我專門託人替您搞的特供酒,好喝不上頭!”
夏明遠聽得直皺眉,這孩子恐怕讀書的時候也沒怎麼花心思,燕大畢業卻全然沒有一點瀟灑儒雅的談吐。
譚志見狀識趣的閉上了嘴,替他倒滿一杯後,又給自己滿上,但在給唐楓倒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又開口道:“這可不是市面上能夠買得到的,嚐嚐吧。”
唐楓近一段時期來飯局特別多,早就已經是酒精考驗的戰士了。一聞酒味就知道他沒有吹牛,這酒確實不同尋常。自己準備的那兩瓶年份酒幹不過它……
果然,夏明遠聞到酒味就被勾起了興致,端起來小抿一口,細細再品,一時連皺紋都舒展開來,連聲讚道:“好好好,綿口回甘,確實是好酒!”
譚志總算揚眉吐氣了,起身舉杯祝道:“夏叔叔,我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夏明遠跟他一碰杯,卻沒有忘了唐楓,招呼道:“小唐來,咱們一起。”
唐楓微笑着起身,跟對方兩人碰杯時都刻意壓低自己的杯沿。
譚志也欣然接受了。
吃一會兒菜,全聽他在吹捧白淑華的廚藝,把個準岳母樂得合不攏嘴,還讓女兒給他夾菜。
當三個男人都喝得臉上泛紅時,譚志決定乘勝追擊。
“唐楓,我看着你好像也提了酒來?”
夏甜甜心知比不過,趕緊截口道:“你的酒不是還沒喝完麼?唐楓送的就放着吧。”
“這有什麼關係?嚐嚐嘛。”譚志說話間竟起身伸手想要去拿。
唐楓迅速擋住了他的手,自己提起了那個包裝袋放在桌上。
“不是吧?真是批發市場買的?”譚志一看那普通的包裝袋,當即笑了起來。
唐楓一聲不響,從裡面拿出了一瓶酒。
這下譚志有些搞不清楚了,質疑道:“真的假的?你登門拜訪就提這個?包裝盒都磨出毛了!廢品收購站淘來的吧?”
夏甜甜見那酒盒邊角果然磨損極大,有些方都露出裡面的紙了,心裡也有些詫異。
白淑華可算逮着了機會,緊皺着眉頭問道:“唐楓,你這是什麼意思?”
哪怕是假裝的上門女婿,唐楓也有點煩這老女人了,看了她一眼,不聲不響的打開包裝盒,取出了裡面的酒瓶。
夏明遠是個識貨的,笑問道:“小唐,這酒怕是少廢心思吧?”
“夏叔叔是明白人。”唐楓微微一笑。“這酒是一個朋友送的,千禧年的飛天。我平常不怎麼喝,正好拿來孝敬您。”
譚志不相信,飛快的奪過包裝盒仔細一看,還真是2000年出廠的千禧年紀念版。
這小子泡妞還真下血本啊,萬元級別的化妝品套裝,名家畫作,這又搞來十多年的陳釀!
白淑華不懂酒,一聽是千禧年的,居然撇嘴道:“十多年的酒保持期都過了,你這是要來送禮還是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