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傑走得不急不緩,雖然倉北縣的變化很大,但他還是看到了一些依稀熟悉的建築、街道和場面,那些依稀熟悉的建築、街道和場面,讓他仿若穿越時空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他就是在這個小縣城帶學生坐診行醫,也曾在這個小縣城居住過,生活過。
不知不覺中,夏雲傑最終還是走到了倉北縣中醫院門口。
直插雲霄的摩天大廈,使得倉北縣中醫院顯得很是“高大上”,絡繹不絕的人來人往,更是彰顯了這家醫院的醫術高明,名聲斐然。
但所有第一次來倉北縣中醫院的人會發現,倉北縣中醫院有一個很奇怪的形象,就是在這樣一家看起來無比“高大上”,有着直插雲霄,完全現代化的摩天大廈的醫院,竟然還保留有一棟老式,只有四層樓的房子。
雖然那棟房子外面已經翻修裝飾過,四周也種滿了花花草草,顯得有着一種古色古香,幽美的味道,但在那棟摩天大廈邊上還是顯得頗爲寒酸,讓人一看到就以爲摩天大廈纔是這家醫院最中心的地方,是人流最大的地方。但實際上,卻是那棟老式房子門前人滿爲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幾乎所有人去那摩天大廈掛了號便直奔這棟房子,個個臉上都帶着希望和期待之色。而且讓人感到非常震驚的是,排在外面的沒有一個插隊的,也沒有一個大聲喧譁,一切都井然有序。排隊的人有黃皮膚黑頭髮的國人,也有金髮碧眼的老外,還有黑皮膚黑頭髮的非洲同胞,這在國內的醫院卻是很少見到。
站在這棟老式房子,望着眼前的建築,感受到建築裡飄逸出來的那熟悉氣息,夏雲傑眼中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這棟老式建築就是他以前帶着學生們坐診行醫的地方,沒想到十年過去了,劉一維等人已經成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名醫,依舊選擇留在這棟老式房子裡坐診行醫,而不願意般到完全現代化的摩天大廈裡。
“這位先生請您出示您的號子?”追憶中,腳步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以前那間自己坐診的診室前,然後擡起手就想推門進去,卻被一位護士給攔住了。
“號子?”夏雲傑聞言微微一怔,然後笑着對護士說道:“我是來找劉醫生的。”
夏雲傑這話一說出口,無數道鄙視的目光便紛紛聚焦在他的身上。
“小夥子,做任何事情都有先來後到的理。你看看這裡,哪個不是來看劉醫生,顧醫生的?”
“就是,不知道插隊是可恥的嗎?”
“哼,別以爲自己家裡有點背景就敢亂插隊,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倉北縣中醫院,就算你爸是倉北縣縣長,你也得老老實實去掛號排隊去!”
“管你老子是誰,馬上給我滾蛋,知不知道我們排了多長時間才排上這個號的,媽的,竟然插隊!”
“噓,都不要吵,驚擾了劉醫生他們,你們擔當得起嗎?”那護士見衆人義憤填膺,紛紛出聲指責夏雲傑,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急忙出聲叫停,然後眼睛瞪了夏雲傑一眼道:“要想在這裡看病,你就得去掛號,別想着靠身份攀關係,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
夏雲傑看着衆人鄙視的表情,又見護士這般指責,不禁一陣哭笑不得,不過心裡卻很是欣慰。
離開十年時間,他的這些學生雖然個個已經成爲了世界聞名的神醫,但卻從來沒忘記他傳授他們醫術時的教誨,堅守本心,這實在非常難得。
“這位護士,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劉醫生多年沒見的朋友,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他們的。”夏雲傑說道。
“真的?”護士聞言表情充滿了懷疑,但夏雲傑說是劉醫生的朋友,她卻也不敢再把夏雲傑往外推,道:“那你先等一下,今天是劉醫生五位師兄弟每半個月一次的聯合坐診,不能隨便打擾。等裡面的病人出來之後,我再進去問問看。”
夏雲傑微笑着點點頭,心裡卻幡然明白。因爲之前他正有些奇怪,五人在他離開前時的醫術明明都已經有了獨立坐診的水平,如今十年過去了,怎麼還坐在一起門診,這不是浪費人力嗎?如今方纔明白原來今天是他們每半月一次的聯合坐診。
看來,他們如今雖然醫術日漸精湛,名聲顯著,但卻依舊懷着一顆虛懷若谷的心,知道每半月一起坐診,互相印證醫術,互相學習,夏雲傑目中再次流露出欣慰之色。
就在這個時候,門打了開來,一位病人和他的家屬從裡面走了出來。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可別騙我呀,害得我被劉醫生責怪,劉醫生以前是交代過的,他坐診時是不見任何不相干的人的,但你既然說你跟劉醫生多年沒見面了,我這才……”見病人和他的家屬從裡面出來,護士突然想起還沒問夏雲傑的名字,於是又急忙問道,只是心裡終究有懷疑,所有又難免要多說幾句。
“小葉,怎麼回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戴永舟聽到病人出去卻沒有新病人進來,而且外面的聲音對話也有些不對勁,便起身出來,看看是不是又有人不守規矩。
“戴醫生,是這樣的,這位先生他說是劉醫生多年沒見的朋友,想跟劉醫生……”護士一回頭見是戴永舟,急忙回道。
當戴永舟和護士對話時,夏雲傑一直打量着戴永舟,感覺歲月真的可以改變許多。十多年前,他剛見戴永舟時,他不過只是個滿臉青春痘,沒有什麼自信心的小年輕,而如今卻一看就是那種沉着穩重,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
“大師兄多年沒見的朋友?”戴永舟聞言朝夏雲傑望去,見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熟悉,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但這張臉他卻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沒見過,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您是……”
“怎麼永舟,十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夏雲傑微笑地看着戴永舟說道。
夏雲傑的容貌、體型雖然變化都有些大,當他的聲音卻沒有改變。
他這一開口,戴永舟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猛地一震,然後突然間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哽咽道:“老師!”
擡起頭,堂堂漢子,已經是淚流滿面。
ps:生病了,咳嗽得不要不要的,需要休養一下,今天就只有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