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你可別嚇正豪。不就是年輕人自我感覺太好,做事情沒有輕重過頭了一些嗎?難道在公安局呆着還不夠嚴重嗎?要不然還想怎麼樣?”陳廳長的妻子聞言白眼道。
“我嚇他幹什麼?我告訴你們,小進現在在公安局裡,說明事態是輕的,說明那個夏老師還是寬宏大量,留有餘地的,否則小進就是直接被……”陳廳長說着用手擺了個手槍的造型,對着自己的腦袋指了一下。
“呲!”陳廳長的妻子和曾正豪見狀都嚇得猛吸一口冷氣,臉色唰地蒼白了下來。
“不至於吧?小進又沒殺人放火的。”陳廳長的妻子脫口道。
“不至於?那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但一旦涉及到國家層面的,你以爲一切還能按法律程序走嗎?”陳廳長冷聲道,眼中透出一絲畏懼之色。到現在他還沒敢忘記瞿衛國陪着夏雲傑離去前,面色森冷地對他說的話。
那就是當晚一切有關夏大師的事情全都是國家級機密,一旦泄露便是以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處理。可想而知,夏雲傑這種神秘的人物絕對已經是涉及到國家層面的大人物,夏雲傑真要是個心狠手辣,對於他而言直接動用瞿衛國的力量將曾小進給幹掉不過也只是小事一樁,而且事後,就算陳廳長也絕不敢爲曾小進說半句話。
“陳廳長,我明白了,小進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了。一切都尊重葉局長的處理。”聽完陳廳長的話,許久曾正豪才臉色蒼白地說道,整個人仿若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到這一刻,曾正豪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兒子得罪的人物比起陳廳長都要牛逼許多,根本不是他可以插手參合的,否則一旦因爲他的插手而惹惱了那人,恐怕連他自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嗯,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是應該狠狠給他一個教訓。”陳廳長沉着臉說道,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之色。
倉北縣局長辦公室,馬順樹見葉洪波掛了電話重新坐回位置,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希望能從他的表情窺探出一點東西來。
不過葉洪波依舊一副平靜中帶着一絲嚴肅的表情,馬順樹卻無法猜出他內心的想法,也無法從剛纔聽到的隻言片字判斷出談話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反正蔡一鳴等人還沒到,你先讓你的人給他們錄一份口供吧。”葉洪波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衝馬順樹揮揮手道。
“是,葉局。”馬順樹聞言眉毛一揚,目中閃過一絲喜色,表面上卻一臉正色地起立回道。
既然讓他的人錄口供,顯然是陳廳長的話起效果了。
看着馬順樹轉身離去的背影,葉洪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道,哼,我倒想看看你們這幫人究竟要無法無天到何等程度,媽的,竟然連夏老師也敢惹!還好我今天剛好在場,否則正不知道要被你們這幫傢伙給捅出多大的簍子來!
馬順樹的心思自然逃不過葉洪波這頭老狐狸的毒辣目光。
馬順樹走後,葉洪波拿出手機再次給市刑偵支隊支隊長蔡一鳴撥打了電話,除了詢問他到了哪裡之外,還秘密叮囑了一番。
馬順樹出了辦公室便直接去了審訊室。
“爸,事情怎麼樣了?”見馬順樹進來,早已經等着着急不安的馬奇輝馬上問道。
“哼,還好曾處長的面子大,請了陳廳長出面給葉洪波打了招呼,現在葉局長的意思是先由我安排人給你們錄口供。”馬順樹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道。
“嘿嘿,搞得牛逼哄哄的,好像連曾處長的面子也不賣,現在還不是照樣得……”聽他爸這麼一說,馬奇輝馬上露出了二世祖的本性,一臉不屑地說道。
“他媽的,給老子我閉上嘴巴!你他媽的別以爲葉洪波現在口氣放軟就以爲沒事,人家可是市局局長,隨便一個手指頭都能把你小子給整死。”馬順樹見他兒子馬上故態萌發,甚至似乎連葉洪波都不放在眼裡,不禁氣得對着他的腦袋重重甩了一巴掌。
被他爸甩了一巴掌,馬順樹這才摸了摸腦袋,低着頭不敢吭聲。
見兒子老實了,馬順樹這纔看向曾小進還有林孝山等涉案人員道:“雖然葉洪波現在口氣明顯放軟,但他畢竟是市局局長,他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而且那個姓夏的也肯定有些來頭,等會我叫人過來給你們錄口供時,你們最好聰明一點,別爲了開脫自己而一個勁把髒水往那個姓夏的身上潑,否則讓葉局長面子上過不去,他要一惱火,你們同樣也沒好果子吃。”
“馬局長你放心,只要葉洪波不繼續追究,我們心裡就有數了。”曾小進面露一絲得意之色道。
這一次,陳廳長爲了他親自出面打電話,讓曾小進覺得自己倍有面子,不知不覺中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
“嗯,那就好。”馬順樹點點頭,然後出去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民警進來給他們錄口供。
江州市到倉北縣大概也就四十來分鐘的車程,當倉北縣的民警給曾小進等人錄口供時,幾輛市公安局的警車在悄無聲息中開進了倉北縣。
警車一開進倉北縣並沒有直接去倉北縣而是兵分兩道,一道去了倉北縣中醫院,一道去了倉靈小區。在這之前還有一道則是去了倉北縣高速路段服務站。
當從市局調過來的警察在暗中調查時,馬順樹把馬奇輝等人的口供放在了葉洪波局長的面前。
葉洪波拿了起來隨意翻着,不過越翻他的臉色越難看。
有了陳廳長做後盾,馬奇輝等人膽子顯然大了不少。除了承認在看病時沒有按規定排隊掛號上犯了錯誤,還有在執法時態度稍顯粗魯,不夠冷靜之外,其餘的事情基本上都推到了夏雲傑的身上,比如打斷馬奇輝的手,拒捕,襲警等等。
事實上,馬奇輝等人的口供很大一部分是真實的,比如夏雲傑打斷馬奇輝的手,拒捕,襲警等等。但他們卻把夏雲傑爲何會打斷馬奇輝的手,爲何會拒捕,爲何會襲警的原因卻輕描淡寫了。似是而非,顯然馬奇輝等人還是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葉洪波是什麼人?他可是市公安局局長,他又豈是好糊弄的?更別說葉洪波還知道一些夏雲傑的來頭。
“葉局長,年輕人脾氣大點,鬧點事總是有的,好在也沒出什麼事情,您看是不是……”馬順樹等葉洪波看完口供,小心翼翼地說道。
“一切等蔡一鳴同志到了再做定論吧。”葉洪波卻只是冷冷斜了馬順樹一眼,把記錄本往桌上一擱,淡淡道。
說完葉洪波就不再理會馬順樹,只管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搞得馬順樹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葉洪波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有葉洪波自己心裡清楚,剛纔他讓馬順樹叫人錄口供是給他一個挽回錯誤的機會,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只可惜馬順樹的表現實在讓他大失所望。而且由此及彼,也不難想象治安大隊副隊長林孝山,還有他兒子馬奇輝等人有此表現,跟馬順樹這個局長有着很大關係。
坐在辦公室裡陪的時間長了,馬順樹心裡越發不安起來,期間小心翼翼地開了幾次口,不過葉洪波都只是淡淡地說等蔡一鳴同志來了再下定論。
終於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個子不高,但身子骨卻很結實,雙目透着一絲精明的男子敲門走了進來,男子手中拿着一疊資料。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蔡一鳴同志。
見蔡一鳴進來,馬順樹急忙站了起來,不過蔡一鳴卻沒有理會馬順樹而是到了葉洪波面前敬了個禮,把手中的一疊資料遞給了葉洪波,道:“葉局,這些都是我們短時間內調查的結果。”
“調查結果?”馬順樹聞言微微一怔,不過他也不是傻子,隨即想到了江州到這邊不過只需要四十分鐘,而蔡一鳴卻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才趕到,顯然這期間他已經私底下瞞着他展開了針對這個案件的調查。
一想到蔡一鳴私底下竟然已經開展了調查,馬順樹臉色大變,眼中閃過驚慌之色,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從始至終葉洪波壓根就沒準備草草了結此案。
“嗯。”葉洪波點點頭,不置可否地接過調查資料。
“我們兵分三路,詢問了一些現場見證人,順道也問了些當地居民對公安局的印象。現在我已經命人對馬奇輝等涉案人員展開審訊工作。”蔡一鳴繼續道。
“嗯。”葉洪波再次點點頭,然後開始翻調查資料。
越翻葉洪波臉色越難看,目中跳動着怒火,許久葉洪波才猛地一合資料,然後扔向馬順樹,臉色鐵青地冷聲道:“馬局長,你也看看這份調查結果吧?”
“在服務站公然調戲美女,在醫院看病不掛號還威脅病人醫生,大庭廣衆之下污衊江州大學醫學院的博士生爲妓女,要強行帶走,馬順樹同志你給我解釋一下看看,爲什麼這些林孝山等人的口供中都沒有提起?”葉洪波臉色鐵青地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