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江水翻滾,幽涼澎湃,滾滾向東流去。
饒是白知水有過數次高空蹦極和跳傘的經驗,又精熟水性,可她還是小瞧了這條匯聚向母親河大江的龐大能量。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顆最卑微的小石子,甚至連朵大些的浪花都不能翻滾出來。
尤其是周身渾濁又刺骨的涼意,瞬間將她瀰漫,她只感覺,她仿似一下子墜入了無邊的黑暗地獄!
可腦海中最後一絲兒清醒的求生意識卻告訴她,她此時還絕不能死!
她死了,她那個可憐的弟弟又該怎麼辦?他又如何能承托住父母的遺願?
還有,究竟是誰,竟然在這種場合、這種時間,對她下這種死手!
瞬間,白知水原本有些被江水擊潰的芳心,頓時又凝聚起來。
她用力咬着銀牙,吃力的張開眼睛,先護住自己的周身要害,順着大江翻滾而下。
在這種狀態,隨江流的流速,肯定比她自己掙扎要快得多!
關鍵是高架大橋上的敵人,顯然不是她能力敵的,在沒有確定自己的安全之前,她肯定不會貿然露頭。
而此時,祁老三已經得到了這枚五百年何首烏,鬼魅般回到了大橋之上,可他這時再想尋找白知水的倩影,卻只看到縹緲霓虹中的滾滾江水!
“我@#¥%!”
“這個臭婊子!”
祁老三狠狠啐了一口,卻也鞭長莫及。
他雖是內勁巔峰大圓滿,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化境宗師之列的大高手,但~~,他又豈能有周離的神通?顯然不知神識爲何物。
又如何能探查到已經被江水衝出去百多步外的白知水的蹤跡?
而這時,趙元寶的鉤鐮刀已經狠狠刺進了重傷的李遙安的胸腹,轉而,又猙獰的割下了李遙安的首級!
但不遠處,刺耳的警~笛聲已經轟鳴而來。
此時畢竟是定州藥材展會期間,饒是他們動手之前,已經疏通了不少的關係,但這種交通要道,紙肯定很難包住火,他們的時間也相當有限。
趙元寶一看到祁老三回來,戰局也已經明朗,也顧不得渾身血污,趕忙提起李遙安的首級掛在腰間,急急對祁老三道:“三爺,東西到手了沒?”
祁老三有些羞怒:“東西到手了,可那小美妞兒跳江了!”
趙元寶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忙道:“三爺,東西到手就行!跳江她還能活?條~子來了,咱們先撤一步!”
祁老三就算心有不爽,卻也知此時絕不是較勁的地方,忙一點頭,“撤!”
很快,一輛輛車子,迅速加足了馬力,消失在了迷茫的夜空中。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小雨,很快便將地上的血跡沖刷大半,等警察過來,除了溼鹹的血腥味道依稀殘留,根本看不出,這裡剛剛纔發生了一場惡戰!
而此時,小巷子中的解鵬,也被這個陰鬱的身影,一刀狠狠刺穿了胸腹,眼睜睜的看着他把自己手中的銀行卡搶走!
解鵬雖是極爲不甘,甚至,剛纔時、他差一點就把眼前這個陰鬱身影擊殺,卻不料,這個陰鬱身影身上、有一件詭異的法器,在關鍵時刻,他被驟然鎮住了心神,等他反應過來,這廝的刀尖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腹!
饒是解鵬是鐵打一般的漢子,卻又怎可能違背自然的規律?
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個陰鬱桀桀怪笑着,拿着他給母親治病的銀行卡,囂張的離去。
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時,剛剛睡醒一小覺的解母,也聽到了外面似乎有聲響。
如果尋常這個時候,聽話的解鵬早就該回來了,忙披上衣服,撐起雨傘,來到外面查看,等待她的寶貝兒子回家。
可來到門口,一看清眼前的場景,解母差點要昏過去。
倒在地上的,可不就是她那可憐的寶貝兒子嗎?
“我兒,我兒,你沒事吧?”
解母趕忙將解鵬抱在懷裡,可她以往最孝順的寶貝兒子,卻再沒有了一絲兒迴應...
…………
此時,君悅國際的奢華帝王包廂內,周離正與俞北瑤幾個女孩子開懷暢飲、玩的正嗨呢,手機突然響起來。
周離本不想接這個電話,正想哄着譚落雪偷偷服下這枚培元丹,晚上,爭取再找機會,繼續‘加深感情’呢。
畢竟,她們明天一早就要返回黃海了。
可手機卻響起來沒完了,周離眉頭微皺,不悅的掏出來一看,竟然是白知水打過來。
猶豫了片刻,周離還是接通了電話。
“周先生,您...現在說話方便嗎?我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您的幫忙。”
白知水的聲音雖故作冷靜,但周離是何人?瞬息便清晰的聽到了其中的波動!
周離笑着對俞北瑤幾個女孩子打了個招呼,不動聲色的來到了裡面的洗手間,平緩着自己的語氣道:“白小姐,出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江岸的一處隱秘堤壩旁,白知水冷的牙關都在打顫。
她之所以給周離打這個電話,也是思慮良久之後的決定!
因爲她此時並不知道她的敵人究竟是誰,她不知道誰能值得她真正信任!
而周離這邊,與她並沒有利益糾纏!
正所謂‘窺一斑可見全豹!’
周離今天對解鵬的態度,包括周離身邊俞北瑤她們幾個女孩子的人品,白知水還是瞭解的。
此時,除了周離,她真的沒有第二個可以求助的好對象了。
沉吟片刻,白知水忙將剛纔高架大橋上發生的襲擊事件對周離簡要敘說了一遍。
“......”
周離聞言眼神不由驟然凜冽!
他早就有些預感,今晚的事情似乎有變數,卻沒想到,這變數,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沉吟片刻,周離道:“白小姐,你先堅持一下。我馬上去接你!”
掛斷了白知水的電話,周離剛要出來洗手間,跟俞北瑤幾女招呼一聲,手機卻驟然又響起來。
一看,居然是解鵬打過來。
接通一聽,是個婦人聲音,帶着止不住的哭腔道:“恩公,您是解鵬的恩公嗎?解鵬這邊,出事情了喲...”
解母驚慌之後,這纔想起來要趕緊救人,可她沒手機,只能用解鵬的手機。
但打開解鵬的手機,第一個號碼便是周離的號碼,被解鵬標註上了‘恩公’。
解母身體不好,在定州又雙眼摸黑,第一個電話便給周離撥了過來。
也幸得是蒼天庇佑,她一撥就撥通了周離的電話。
否則,還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怎樣程度!
周離英挺的臉孔上,此時已經陰鬱快要滴出水來!
如果說白知水那邊,是因爲‘懷璧其罪’,還算是情有可原,但解鵬這邊...
挑釁!
這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了!
這是想打他離火仙尊的臉嗎?
給俞北瑤幾女招呼一聲,讓她們吃完了先回去休息,周離出了包廂外,直接從88樓的窗戶中一躍而下!
時間就是生命!
在此時,不論電梯還是車子,又豈能跟他離火仙尊已經突破音障的肉身速度可比?
解鵬的租住地距離君悅國際並不遠,幾分鐘之後,周離已經抵達。
正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抱着解鵬在雨夜裡痛哭流涕。
她很想將解鵬抱到旁邊屋檐下避雨,卻又怎可能抱的動解鵬這彪形大漢?
只能把傘撐在解鵬頭上,用她的身體,爲解鵬擋雨。
驟然看到這一幕,周離的鼻子也微微有些發酸!
他之前答應瞭解鵬,要幫他治好他母親的病,可此時這.....何異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伯母,您是解鵬的母親嗎?”
解鵬跟解母非常相似,周離一眼便可以確認他們母子的身份。
“您是...您是解鵬的恩公?”
解母不由大喜。
她雖然人老眼花,身體極差,但可不糊塗,很快便分辨出了周離的聲音。
周離重重點了點頭:“伯母,是我沒有照顧我解鵬大哥。您先不要着急,我先來查探下解大哥的傷勢!”
“呃?好,好!”
解母這才反應過來,忙閃開位置,讓周離查看解鵬的傷勢。
一看到解鵬胸腹間這道還在往外滲血的猙獰傷口,周離的眉頭登時緊緊皺起來。
啪!
啪啪啪!
手指接連在解鵬身上拍打幾下,先護住瞭解鵬的身體命脈,又給解鵬服下了一枚培元丹。
也幸得是周離此時來的早,解鵬的身體構架又稍稍有些特殊,他的心臟並不在胸腔左側,而是稍稍有些偏右。
否則,便是以周離的神通,有培元丹在,也很難再使解鵬活命了!
“恩公,解鵬他,他怎麼樣?”
身邊,看周離這一連串簡直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解鵬胸口的血不再往外流,看起來明顯好了不少,解母忙緊張又着急的問道。
周離一笑道:“伯母,解鵬大哥暫時命是保住了,不過要好好休養。來,伯母,我先把解鵬大哥扶到屋裡,馬上就有車子來接你們去更安全的地方!”
“哦,好,好。”
解母哪敢怠慢?忙急急在前面幫周離引路。
周離把解鵬扶到了屋子裡的牀上躺下,一看周圍的陳設,鼻子又有些發酸。
但此時,白知水那邊還在等着,生死不知,周離又豈能優柔寡斷?
跟解母知會一聲,周離‘蹭蹭蹭’,簡直仿若破空般離去。
直將解母看的目瞪口呆,這~,這是神仙嗎?
而就在周離趕赴白知水所在的堤壩位置時。
剛纔,參與兩邊狙殺的祁老三、趙元寶和吳傑三人,也來到了劉大管事的身邊,恭敬對劉大管事彙報着戰果。
看着這枚靈氣濃郁的五百年何首烏已經到手,之前周離十五億華國幣的銀行卡也成功到手,劉大管事的大圓臉上,不由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心中暗道:“小雜碎!任你囂張猖狂,到頭來,不還得喝道爺我的洗腳水?”
不過,對周離,這位劉大管事還是深深的忌憚的。
畢竟,周離可是華國年紀最輕的宗師大能啊!
又曾斬殺過聖甲蟲吉爾、韓國大宗師李純載,包括他的師叔馬道長!
他此時已經佔盡了便宜,又豈還會跟周離墨跡?
勝券在握般傲然笑道:“很好,很好。你們三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錢我馬上就讓人給你們轉!不過,那小雜碎可不好惹!你們三個,最近都給我消停點,老老實實不要出門!我馬上就回清元觀!一切,都等掌門師叔出關之後,再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