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直隸名城,熱河避暑山莊。
老周和俞溪正在不遠處的佛堂裡參拜,周離和秦如夢、小茗,則在堂外樹蔭下的石椅上,饒有興趣的看着周圍這些參天古樹的窸窣落葉。
已經進入初秋時節了,周圍這些數以百年計的參天古樹,雖然大部分樹葉還保持着頑強的生命力,但總不免有些生命力脆弱者,已經淪爲了時節的排頭兵。
這是當年滿清熱河行宮的內院,並不對外開放。
雖然今天正值週末,外面人頭躦動,但這內院裡,卻只有周離一家人,連工作人員都被屏退到了院外恭候,非常幽深又安靜。
頗有些‘曲徑通幽’的神韻和意境。
以此時周離的身份地位,想做到如此,不過猶如探囊取物,只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而經過了這幾天的沉澱,和周離幾乎無時不在的神通,老周和俞溪,已經逐漸開始接受了周離的‘鉅變’,也接受了周離一家人在周圍的名勝大川四處轉轉,好好散散心的想法。
只不過,俞溪卻不知怎的,逢廟便拜,根本就不容其他人質疑的。
剛開始,周離還勸俞溪放鬆點,不要那麼緊張,但到此時,周離也是無奈了,只能是由着老媽的性子來了。
“周離,你看~,這景色好美。如果咱們能天天住在這種環境,那該有....多好。”
感受着周圍窸窸窣窣的落葉,迎着午後溫暖的陽光,在周圍碧瓦紅牆的映襯下,秦如夢一時也有些止不住的神往起來。
旁邊,原本被太陽曬的懶洋洋,正靠在周離身上打盹的小茗一聽秦如夢這話,登時來了精神:
“姐,不是吧?這可是當年滿清的皇帝住的地方。你難道....想給某人做嬪妃?”
“......”
秦如夢俏臉不由‘噌’的紅透了。
這幾天的時間,周離可是沒少....抓住她....
忙故作兇巴巴的瞪了小茗一眼:“小丫頭,你,你胡說什麼呢?你纔要給....”
“咯咯咯咯咯....”
小茗已經靠在了秦如夢懷裡,笑的花枝亂顫:“姐~,你那麼緊張幹嘛呀,人家開個玩笑的嘛。難道~~,你心裡有鬼?”
眼見秦如夢就要真的露出破綻,周離忙一把將小茗攬在懷裡,不讓這小丫頭亂動,笑道:“有你個大頭鬼啊。對了,姐,我之前說的那塊地的事情,你有眉目了沒?”
見周離說起了正事兒,秦如夢這才稍稍回過神來,忙道:“周離,你要的這種....這種上千畝的好地,在中海城區,恐怕是真的不太好找。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我這幾天仔細考慮,可能只有中海東山新區,或者是平江東郊與中海臨界的郊區,纔有可能找到你需要的這種好地。不過,具體情況,也得等到我和媽媽回到中海後,仔細考察後纔能有準確的答案。”
周離一笑:“姐,這事兒倒是不着急。反正離國府大學開學還有半個多月。等你和媽回去再收拾也不遲。現在,咱們需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然後,玩個痛快!”
說着,周離笑嘻嘻卻略有深意的看了秦如夢一眼。
秦如夢俏臉登時又紅了,剛想說些什麼,周離懷中的小茗卻是急急掙扎道:“周離,我要跟你拼啦!你把本小姐美麗無雙的小臉兒都壓扁了!”
看着周離已經和小茗打鬧着跑遠,秦如夢俏臉不由更紅,美眸中卻是一陣失神。
如果....這樣的日子,能永遠繼續下去,那該有多好....
這時,秦如夢包包裡的手機卻是響起來。
拿出手機來一看,是俞家她一位相熟的堂姐妹打過來。
在當日俞老的壽宴上,周離強勢與俞北瑤訂婚之後,這個堂姐妹,便開始有些討好般的跟秦如夢~交好起來。
秦如夢對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喜歡,本不想接這個電話,但她又想起了那天臨別時,那個堂姐妹哀求的眼神....
猶豫了片刻,還是接起了電話。
不過,接起電話片刻,秦如夢的俏臉上的臉色就變了。
而這時,跟小茗打鬧着捉迷藏、跑到了內院裡間的一間小院兒一顆大樹後的周離,手機也是響了起來。
小茗本來還沒找到周離,一聽手機鈴聲,不由大喜。
偷偷繞到周離後面,將正在接電話的周離,一個餓虎撲食,便撲到了牆上。
周離這邊的電話是贏憐打過來,聽到電話裡的消息,剛要舒暢的笑出來呢,卻是沒想到,‘撲通’一聲,小茗這一下,讓周離的腦袋瞬間與這幽深的紅牆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看周離的整張臉都呼在了牆面上,小茗這小丫頭終於也知道害怕了,忙小獸般怯怯道:“周離,你,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我把你的小臉兒摁在牆面上,你試試能不能沒事兒?”
周離用力抹了把臉,滿是紅粉,不由狠狠瞪了這小丫頭一眼,跟電話那頭的贏憐知會兩句,掛斷了電話。
小茗登時不由更加委屈,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裡打着轉兒,低低嘟囔道:“幹嘛那麼兇啊。人家只不過想跟你開個玩笑嘛....”
依照周離此時的境界,又怎麼可能被小茗傷到?
凝聚道體之後,莫說是撞到牆壁上了,便是砍刀直接砍到周離的皮膚上,也不會對周離造成任何傷害。
而一旦周離的道體達到第二重樓,達到銅皮鐵骨之境,莫說是砍刀了,便是尋常的手槍子彈,都不可能傷到周離絲毫。
之所以裝成這樣,不過是爲了唬住這小丫頭,給這小丫頭一點教訓而已。
要不然,這鬼靈的小丫頭,天知道還能翻騰出什麼事兒來。
自己這邊倒無所謂,可關鍵是秦如夢那邊....
萬一,被俞溪察覺到了馬腳,那....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看周離似乎真的生氣了,理都不理自己,扭頭就走。
小茗也真的有些害怕了,忙急急道:“周離,你,你給我站住!”
周離回頭白了這小丫頭一眼:“知不知道錯了?”
小茗眼淚已經涌出來,卻也激起了她的倔強性子:“錯了就錯了!我給你道歉就是。不過,周離,你居然兇我!你居然一點都不疼我了!嗚嗚嗚....我恨死你了....”
“......”
周離不由無言。
如果跟這小丫頭較真,便是大羅神仙,也能被她給活活氣死了。
正要開口安慰這小丫頭幾句,卻聽這小丫頭不爽道:“周離,我錯了。你.....你打我屁股幾下出氣吧!”
說着,這小丫頭憤憤的白了周離一眼,卻是側過身去,對周離撅起了小屁股。
今天,小茗穿的是一件蕾絲開衫長袖,下身是一件雪白的九分褲。欺霜賽雪的光潔腳腕上,掛着一串璀璨的瑪瑙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小茗本就是白人和黃種人的混血,又繼承了雙方各自的優點。
此時~,雖還稍顯稚嫩,但已經神韻盎然的傲然曲線,卻根本遮掩不住。
既有東方女性的婉約和柔美,卻又不乏西方女性的開闊和豪邁,卻又渾然天成,仿若良珠美玉,簡直完美無瑕。
便是周離一時也有些微微呆了。
曾幾何時,他眼中的小丫頭,此時....真的是長大了啊....
周離卻又那可能真的捨得打小茗?
大手象徵性的在她傲嬌的小屁股上拍了幾下,便算意思過了,卻是冷聲道:“小丫頭,我警告你!你刺撓哥沒事,可沒事別去刺撓夢姐姐。要不然,我現在就讓媽把你抓到中海去。”
小茗沒想到她已經如此低姿態,周離這個混蛋,竟然還敢這麼兇她!
不由用力瞪了周離一眼,無比委屈又憤怒道:“周離!我恨死你了!我討厭你!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說着,扭頭就走。
看着這小丫頭的倩影離去,周離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卻也懶得理會她,徑自走向秦如夢那邊。
秦如夢這邊已經打完了電話,看到周離過來,登時欲言又止。
周離不由一笑:“姐,怎麼了?咱們之間,有什麼事兒還不能說?”
秦如夢俏臉一紅,不由白了周離一眼,看了看廟堂裡方向,老周還在陪着俞溪拜佛,猶豫了片刻,還是低低道:“周離,剛纔,剛纔雨蝶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俞家這邊.....”
“姐,俞家這邊爲了那枚聖丹搞的不可開交了?”
秦如夢一愣,卻忽然也明白過來,下意識低低道:“周離,這,這是你.....”
秦如夢還未說完,周離卻已經捂住了她的小嘴:“姐,這可不管我的事兒,他們分要鬧,我攔也攔不住。”
秦如夢又豈還能不明白周離的意思?
把周離的大手推開,低低道:“周離,可是,可是俞家畢竟是咱們的....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周離一笑:“姐,沒什麼好不好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咱們之後,跟俞家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
秦如夢不由沉默。
雖然她知道周離的做法是正確的,可這種事情,從骨子裡來講,她還是有些不願意去接受。
周離也不着急。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種事情,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總是需要一個過程。
片刻,秦如夢這才道:“周離,那,那爸媽這邊....”
周離嘿嘿一笑,看向廟堂方向,這時,老周和俞溪終於拜完佛了,從裡面走出來。
“姐~,這當然是你的任務了。咱們出來玩,就暫時不讓媽知道詳細了。小茗那小丫頭正在發脾氣,我去找找她。咱們在這邊休息下,晚上去那邊水庫吃魚。”
看周離笑着離去,秦如夢貝齒緊咬紅脣,糾結片刻,卻也明白,周離說的,纔是正確的。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這種事情,強求又怎可能強求的?
忙起身來,笑着朝着老周和俞溪那邊迎過去。
這時,周離也在幾個迴轉長廊外的一間小池塘邊,找到了正委屈的對着小池塘發呆的小茗。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陰鬱下來,偶有淒厲的閃電劃過天空,就要下雨了。
周離笑着坐在了小丫頭身邊:“怎麼了?咱們的小茗美女,今天讓人給煮了?怎麼像只鬥敗了的小母雞?”
“周離!”
小茗不由沒好氣的瞪了周離一眼:“你纔是小母雞!對!你就是隻沒有男人氣量的小母雞!我討厭死你了!”
周離笑着將小丫頭攬在懷裡:“好了,我的大小姐,我給你道歉了還不成嗎?走,要下雨了,你要是不想被淋成真正的落湯雞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誰要跟你回去?”
“我纔不要跟你回去!”
小茗負氣的轉過了頭,本不想理會周離,可大眼睛裡,卻是....忽然閃過了一抹狡黠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