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兩人才同時擡起頭,四目相對,兩人好象都有千言萬語要向對方傾訴,但是都沒有開口。又是一陣沉默過後,還是文飛最先說話:“你餓了嗎?不如我們叫份西餐來吃。”
馮萍小聲地從嘴裡蹦出兩個字:“隨便。”文飛心裡有點好笑,惜字如金啊,以前馮萍可喜歡說話,嘴巴沒有閒下來的時候,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安靜了。
文飛招手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兩份西餐。只不過等待十分鐘的時間,服務員就把兩份精緻的西餐端過來了。
兩人吃的很慢,也很斯文,趁這功夫文飛不時的問問馮萍的近況,馮萍仍是小聲的回答着。吃完後,兩人又坐了一會兒。
“你現在找了男朋友嗎?”文飛故作輕鬆的望着馮萍問道。
“以前處過一個,不過在一起沒有感覺,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就分手了。”馮萍好象有點在躲閃文飛的目光,她的手上把玩着風衣的飄帶,折來折去。突然她擡起頭望着文飛的眼睛問道:“你爲什麼要跟紫君分手啊,她是一個好女孩,不像我……”說到這低下頭去,聲音也越來越低,直至完全聽不清楚。
“我坐過牢,又是一個殺人犯。”文飛眼睛望向窗外,腦海裡又浮現出紫君的身影,緩緩說道:“我怎麼能拖累她呢?其實你沒有跟我,應該是幸運的。”說完慘然一笑,悲涼的神情蘊藏着無限的悔恨,臉上平添一絲滄桑的情懷。
“我知道你是被壞人陷害的。當我在電視裡看到……你殺人了……被警察通緝……那段時間時……我很……擔心……你,怕……再也……見不到你。”馮萍的頭彷彿要埋在桌子上了,她的臉紅的就象夕陽一樣,把耳朵根部都染紅了。
原來馮萍一直還是喜歡自己的,文飛心裡涌出一陣感動,原以爲馮萍對自己是毫無情誼,沒想到現在還這麼記掛自己。與馮萍在一起時的往事,浮現在腦海中,那是在大學裡,無拘無束的日子,多少次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文飛怔怔的看着馮萍,一動不動,不願意讓自己的目光離開她。
見文飛沒有說話,馮萍哽咽一聲,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巾,擦擦已經有些紅腫的眼睛,一顆晶瑩的淚滴劃過她那清秀的面龐。然後擡起頭自嘲的說道:“我是不是好傻,現在這種時候還說這些話。”說完,還莞爾一笑,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點勉強。
“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以前不懂得珍惜……其實我對不起很多人……”文飛的神情黯然下來。
“我沒有事,現在時間也不走了。我們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聊。”馮萍彷彿恢復過來,微笑的對文飛說道。
好半天文飛纔有些無奈的點點頭說道:“那我就送你回去吧。”說完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有些皺紋的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馮萍也站起來,手上還拿着一串車鑰匙對文飛展示了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茶樓外面停車的地方,一輛紅色的汽車在“嘀”的一聲響後,前後車燈閃了一下。馮萍拉開駕駛員位置的車門坐了上去,帶上太陽鏡,對文飛再次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這次馮的笑容馮看上去很燦爛,是那種心裡面釋放之後很坦蕩的笑容。
看着馮萍駕駛着汽車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文飛心裡感覺有些失落,站在原地點燃了一根菸,慢慢的吸着,身子半靠在汽車的車頭部位,思緒萬千,隨着菸圈慢慢圍繞在自己周圍,剪不斷、理還亂。最後文飛將菸頭扔在地下,狠狠的踩上幾腳,彷彿要把這無邊的憂愁也隨着煙火化爲雲霧。
……
這幾天與速龍公司的合作正緊鑼密鼓的進行着,三角井的拆遷工作進行的很順利。現在鬼頭那幫人也收歸在‘武神’公司名下,直接由嚴向東帶領。嚴向東現在腳上的傷也好了很多,能夠在外面來回跑了。文飛把餘偉也放在公司,專門負責洋灣的工地上的事務。
但現在有件事卻總令文飛不安心,那就是易天雄沒有找到,文飛已經派了許多手下在全市各個範圍尋查,最近警察局也在找他。但易天雄就象是人間蒸發一樣,蹤跡全無,連阿南也不見了,他本來在一私人醫院治療,沒住幾天就被人接走了。文飛懷疑是楚宗平乾的,他應該知道易天雄的下落,畢竟西區的地盤還未接手,那麼楚宗平與易天雄之間的協議應該還沒有完全兌現。
這一天閒來無事,文飛打算到拳館去找路鳴。正出門時,接到楊紅君的電話。文飛趕到“武神音樂酒吧”,看到楊紅君正與嚴向東在詳談,走過去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麻煩了?”
“麻煩倒是沒有,不過現在我們資金週轉不過來,攤子全部鋪開了。”嚴向東臉有憂色。
“把俞彬叫過來,問他能不能在銀行貸款。”文飛說道。
“我問過他了,貸不了多少,遠遠不夠。”嚴向東說道。楊紅軍站在一旁,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文飛。
“你叫我過來,就是要看我的笑話是嗎?”文飛有些惱怒,眼睛瞪着楊紅君說道。
“你是公司的老闆,應該要解決目前的困境。你總不能當個甩手掌櫃吧。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當老大的,什麼都交給手下去辦,自己錢也不管,事也不管。出了事全是你背啊。”楊紅君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我相信自己的兄弟,纔會全部放權下去讓他們管。好象你大哥‘花羅漢’倒是不怎麼相信你啊,一點點小事,你都做不了主,還要左彙報,右彙報的。楊紅君枉你跟他這麼多年,對他一直忠心耿耿,他還是防着你啊。不如過來跟我吧。”文飛反脣相譏。
這句話觸動了楊紅君心裡的痛,他氣憤的用手指着文飛,“你……”字說了半天,最後無奈的放下手,冷麪冷嘴的坐到一邊點燃了一根菸。楊紅君跟了楚宗平八年,爲速龍公司打下許多地盤,但今天仍沒有進入到楚宗平的核心層。
看到楊紅君一副生氣的模樣,文飛搖搖頭對嚴向東說道:“貸款的事情先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搞定的。現在楚宗平還沒有把西區地盤接下來,他應該更着急,我們要操什麼心。現在沒錢大不了停幾天再說。”嚴向東覺得有理,臉上馬上由陰轉晴,連連點點頭稱“是”。
談完之後,文飛就駕車來到拳館,在拳館裡沒有看到路鳴,無意中卻看見了曾經教自己打拳的高教練。以前文飛代表飛鷹幫出戰地下拳場時,當時他的教練就是這位是高的。在最後一場比賽中,高教隊還在文飛的水裡下了迷幻藥,害的他險些輸掉了比賽。事後文飛也派人去找過高教練,但是沒有找到。
文飛怕高教練看到自己,就連忙退出沒去,看到門口有個保安,長得很精神,以標準的軍姿站着,一看就知道是當過兵的。於是文飛就在門口跟這位保安攀談起來。保安認出了他是“武神”文飛,顯得很激動。文飛卻伸手“噓”了一聲說道:“你不要這麼激動,有件事你能幫我嗎?”
保安見文飛如此小心翼翼,知道有事情要發生,就把文飛帶到保安室的監控房,拍着胸脯一本正經的說道:“飛哥,你是我的偶像,只要你吩咐一句,我馬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做所不辭。”臉上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文飛拍拍他肩膀,想了一下問道:“你在這當保安有多少錢啊?”
“一個月一千多元錢啊。”馬寧搔搔後腦勺疑惑的說道,“這樣吧,如果你願意到我公司當保安,我可以保證工資比這兒多三倍,而且什麼福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