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細想,文飛的身子突然向前面撲去。幾聲槍響從他的身後發出,打在了剛剛文飛跑過瓷磚鋪就的地面上,一串火星四濺。文飛跑動的非常迅速,絲毫不敢停頓,他的背上冷汗直冒。
旁邊是VIP專用櫃檯,文飛身子突然往地上一躺,雙腳在前,頭仰望着,快速地滑過去,並趁這時機瞄了一眼身後。在他的身後,有一個人戴着墨鏡,雙手持槍,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文飛。
在文飛的頭要拐過櫃檯時,一顆子彈冒出火光,打在櫃檯拐角的地上,撞出一個坑來,只離文飛的腦袋只有幾釐米和偏差。文飛滑進VIP櫃檯裡面,發現自己的心嘭嘭地跳得非常快,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地往下滴。
那名雙手持槍的人就是剛纔坐在文飛身旁,文飛以爲在銀行裡面蹭免費空調,身穿長袖白襯衫的那個人。雖然戴着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文飛還是看得出那人的神色非常緊張。幸運的是,那人的槍法不是很準。
等自己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文飛站起來,雙手緊握散彈槍,突然把頭快速從櫃子的拐角處探出來,觀察那人的位置。大廳裡面已經看不見那人的身影了。文飛眼睛又往外望去,見那人左手提出一個袋子,右手拿着一把手槍,正倉皇向銀行對面而逃。有個人從裡面把麪包車的門推開了,正等着那人進來。
大廳裡躺着的刀疤臉身子還在抽搐着,嘴裡還有鮮血涌出。另一個矮個子劫匪身上流淌着的鮮血已凝結成血塊。連自己的同夥都不顧,文飛心裡輕蔑地說道。他連忙端着散彈槍,從銀行裡面追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那人已經上了麪包車,手槍的槍口從微開的窗戶中伸出來,看到文飛追過來,對着他又開了一槍。清脆的槍聲,如同爆竹發出的聲音一樣。子彈打在大門右側的玻璃門上,大門的玻璃是用防彈材料製成的,沒有碎裂,上面只是有些裂痕。
文飛忙俯下身子避開子彈,同時半跪在地上,端起散彈槍,對着飛馳而去的麪包車的輪胎就是一槍。散彈槍跟狙擊步槍相比,精準性差了很多。文飛明明是對着槍胎打的,子彈卻打在汽車的後輪保護蓋上。
後輪蓋上發出一溜火光,麪包車並沒有減速,瘋狂逃竄,以一百多碼的速度飛馳而去。文飛暗罵一聲,迅速提着槍跑了出來。俞彬也從銀行裡面跑了出來,在大門處對着文飛的背影大叫:“文飛,你不要追了,快點回來啊,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你留在這裡等警察來,我去追那幫劫匪。”文飛迅速坐上自己的汽車,他把散彈槍放在副駕駛位置上,點着火之後,一踩油門向着麪包車離去的方向飛馳而去。
文飛雙眉緊鎖,堅毅的臉上一副冷酷的表情。他的眼睛一直在搜索前面道路上那輛白色微型車。市區裡的車流很大,汽車的速度提不起來,文飛一直在打着喇叭,催促前方的汽車讓道。
追了一陣後,並沒有發現那輛麪包車,文飛非常沮喪,四處觀察了一下,還是沒有任何發現。於是從汽車的座位上拿出一個手機,迅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文飛所撥的是俞彬的手機號碼。從手機裡面傳出來的俞彬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地,顯然他還沒有從剛纔發生事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警察已經來了……有好多的警察啊。他們……他們封鎖了整個現場。現在……我,我們這些目睹劫案發生的人,都在一旁等候警……警察跟我們做,做筆錄。剛纔我……我還嘔,嘔吐了。你在哪,哪裡啊。”
“你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只是一時不合適纔會嘔吐的,吐完之後,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就會沒事了。我沒有追到他們,現在準備回去。你不用擔心,沒有事的。”文飛掛上手機,在道路前面划着虛線的地方掉頭。
當開到西山大道時,文飛無意中看見停在對面人行道上有一輛白色的麪包車,感覺很眼熟,於是開近觀察,發現那輛麪包車也是沒有牌照的。文飛心中一驚,將汽車放慢速度,從車窗探出頭來,仔細查看那輛汽車的後輪蓋。
文飛清楚地看見那輛白色麪包車的後輪蓋有部分脫落,心中大喜,現在可以證實這輛白色麪包車就是劫匪所駕駛的。
想到這裡,文飛將車開到對面去,他的心裡又緊張起來。汽車裡的人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容不得有絲毫的大意。麪包車裡沒有人,文飛看得真切。他把汽車停在麪包車旁邊,觀察了一陣後,打開車門,迅速下了車,先四處張望,沒有看到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走動。
於是走進麪包車,雖然麪包車很有可能沒有人,但文飛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散彈槍拿在手中。對付這種劫匪,沒有槍在手中是萬萬不行的。圍着麪包車轉了一圈,文飛才確信汽車裡面沒有人。他舉起散彈槍的槍托對着窗戶猛烈敲了下去。
“嘩啦”一陣聲響,玻璃碎裂開來。文飛把手伸進車窗,避開鋒利的玻璃渣,從裡面拉開了車門。汽車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個袋子,放在座椅上,那是劫匪搶劫銀行時,用來裝錢的那個袋子。現在袋子還在,但錢沒有了。
在另一個座椅上,還扔有一件白色長袖襯衫,這件衣服是開槍射擊文飛那人所穿過的。劫匪一共有四個人,一名司機留在汽車裡等候,兩個人喬裝打扮進入銀行搶劫,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那名身穿白色長袖襯衫的人,則在銀行大廳裡面潛伏,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是一起有計劃、有預謀的搶劫,連逃跑的路線都是經過精心選擇的。
本來這個計劃完成的很好,但是陰差陽錯,文飛竟然捲入了這件事情中。當然他不會袖手旁觀的,找舉時機出手,四個劫匪中,一死一重傷,另兩個帶着一袋錢卻成功逃脫。文飛分析到這裡,氣憤的一拳砸在汽車的門上。沉悶的聲音響起,汽車的門上凹陷下去,砸出一個坑來,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拳頭手印。
正在懊悔的時候,文飛的手機響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文飛愣了一下,這是什麼人打來的,放在耳邊接聽。
“喂——你好,我是文飛。”
“文飛,我是濱州市警察局局長江月明。這起銀行搶劫案震驚了全市,許瑞山市長剛跟我打過電話,他要我親自掛帥。我們警方已經成立了專案組調查此案,我任組長將帶領專案組偵辦此案。聽說你也在現場,還擊斃其中一名劫匪,另外還重傷一名劫匪。現在你到哪裡去了?”江月清的聲音很有一種威嚴的氣勢。
“警察局長親自上陣,看樣子這件案子影響巨大啊。我剛纔在追劫匪所駕駛的那輛白色無牌的麪包車,可惜現在人被他們跑掉了……”文飛的話裡透露出一絲無奈。
“什麼?他們駕駛一輛白色無牌面包車,你沒有看錯,現在我就吩咐下去,圍追堵截這輛汽車。”聽到文飛的話後,江月清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從文飛手機裡面傳過來江月明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不用了,汽車我已經找到了。但是他們人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現在在西山大道中間地段的人行道上面,你趕快派人過來吧。”文飛說道。
“好,你不要走開,就在那裡等待,我馬上帶人過去。現在全市所有道路、車站、碼頭、機場等交通要道都在嚴查。聽說你身上還帶了一把從劫匪手裡搶過來的散彈槍,千萬不要亂跑啊。”江月清警告着說道。
“你趕快過來吧,我現在很累啊,想回去休息一下,你不知道我差點把命都丟在銀行裡面。”說完之後,文飛就結束了通話。他現在感覺身體很疲倦,身上的衣服完全溼透,幸好現在是夏天時節。他將衣服脫下來,扔在汽車上,光着膀子等待江月清的到來。
一根菸的時間不到,三輛警車呼嘯而至,響亮的警笛聲在熾熱的天氣裡顯得異常刺耳,讓人聽到感覺非常壓抑。可能這就是警笛聲震懾罪犯的原因。文飛從汽車裡走出來,看着三輛警車在面前停下來。
江月清從第一輛警車裡面鑽出來,他身着筆挺的警服,緊鎖着雙眉,面容嚴峻。他的身後有幾名警察迅速跑到那輛白色麪包前,其中有名警察拿着相機對着麪包車的周圍,裡裡外外每個角落拍照。還有一名裡面身穿警服,外面穿着一件白大褂、手上戴着白手套的人,在麪包車裡面仔細搜尋着什麼東西。
“警方辦事的效率很高啊,十分鐘的時間不到,就來到現場了。江局長親自掛帥,就是不同啊。”文飛對着江月清說道。江月清聽出文飛話裡面有嘲諷的意思,並沒有理會。
“劫匪所使用的那把散彈槍放在哪裡啊?我們警方現在要收繳。”江月清問道。
“在我的汽車副駕駛位置放着。叫他們拿的時候儘量小心一點,這種槍是自制的,穩定性不好。”文飛對着汽車副駕駛位置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