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藍彩雲感覺心煩意燥。她仰起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大堂經理從走廊裡走過來,對藍彩雲說道:“雲姐,八號包廂的李處長,叫你過去陪他喝一杯。”
“哪個李處長?”藍彩雲問道。大堂經理走到藍彩雲身旁,附在藍彩雲耳邊竊竊私語一番。藍彩雲聽後點點頭說道:“你去忙吧,我馬上過去跟他打個招呼。”大堂經理退下去。
藍彩雲走到吧檯前對裡面的一名服務生說道:“把那瓶‘東洋之星’的紅酒跟我拿過來!”邊說着邊伸出食指指向放在酒櫃裡的一瓶紅酒。服務員答應一聲,順着藍彩雲的手指的方向,在上面查找。找到之後,服務生將紅酒遞給藍彩雲。
藍彩雲接過來,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就向裡面走去。八號包廂在最裡面,藍彩雲經過六號包廂的時候,突然聽到“楊紅君”三個字,不由的留心起來。她看到六號包廂的門是虛掩着,就靠在門邊仔細聽起來。一個人說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很可能楊紅君做的事情惹惱了老大。你千萬不要亂傳啊。我當你是兄弟,纔跟你講這件事的!”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怎麼會亂傳,你還不瞭解我是什麼人嗎?”說到這裡沙啞聲音停頓下來,過了一會兒沙啞聲音說道:“你怎麼知道是老大要對付他啊?聽說楊紅君現在是老大身邊的紅人,與何華已經平起平坐了。你不要搞錯吧!”
先前的聲音說道:“我怎麼會搞錯。你儘管相信好了,我敢說很可能從明天開始就再也見不到楊紅君了。”那人有些得意。藍彩雲在門邊聽到心頭一凜,嚇了一跳。
那人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晚上要去頂班的。海哥安排我和胖子後半夜到楊紅君家的樓下,盯着她妹妹。而且他還叫我準備好繩子、麻袋和傢伙,叫我開公司那輛假牌照的麪包車去。等到通知就叫我和胖子兩人把楊紅君的妹妹綁架。你說,是不是楊紅君出事了?”
沙啞聲音的人聽到後,彷彿恍然大悟,說了一句“原來如此”。藍彩雲聽到後大吃一驚,她不由的在原地怔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時有一人叫道:“雲姐,你怎麼了?”
藍彩雲聽到叫喊,這才恍過神來。叫她的人是這裡一名服務生。藍彩雲對那名服務生招招手。服務生迎上前去,藍彩雲把手中的那瓶酒交到服務生手裡說道:“你把這瓶酒送到八號包廂去,就說這是我贈送的。我有事先走了,叫他們諒解一下。”服務生點點頭。就捧着那瓶紅酒向八號包廂而去。藍彩雲從門縫裡望過去,看到裡面坐着的人,有些面熟。
仔細想想,原來這些人都是以前龍王的手下,現在跟着錢漢。藍彩雲匆匆走到大廳裡,心裡面七上八下。她本不想管這件事情,但是想到楊紅君的音容笑貌,心裡卻又不捨。楊紅君一直以來,對她都彬彬有禮,也很尊重她。但大哥楚宗平對自己也不錯。
現在兩人決裂,藍彩雲心裡很是矛盾。她想起楊紅君臨走之時說,錢漢來接他到外地辦事去。這很可能是陷阱。大哥現在就想要殺楊紅君,而且還準備綁架他妹妹。大哥的手段,實在是太毒辣了。藍彩雲爲楊紅君的安危擔憂起來。現在事不宜遲,藍彩雲走到一間包廂裡面,不假思索的就拿起了上面的電話,撥打給楊紅君。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楊紅君還沒有接,藍彩雲急得跳腳。楊紅君正坐在一輛汽車上面,閉目養神,聽到自己身上手機的鈴聲響起。他一時想不起來手機放在哪裡,就在口袋裡上下翻找起來。姚小軍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望着自己。楊紅君感覺他有些不對。
找到手機後,楊紅君看了一眼來電,是陌生號碼,於是放在耳邊接聽。坐在前排的錢漢,始終在注意着楊紅君的一舉一動。他的一隻手藏在下面,緊緊握着一支左輪手槍。
電話終於接通了,藍彩雲長呼了一口氣,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紅君,我是藍彩雲。你不要說話,聽我說。不管我說什麼,你表面上都不要流露出來。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就回答一聲!”藍彩雲語速很快,楊紅君聽出來事情嚴重。
他微笑着說了一聲“好啊”,還對着手機,嘴巴“吧嗒”一聲,給了一個飛吻。錢漢和姚小軍見了內心裡面同時想道,楊紅君快要死到臨頭,卻絲毫不覺,也真是可憐啊。他們爲楊紅君感到惋惜。楊紅君表面雖然微笑着,但心裡卻是忐忑不安。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老大要殺你,你要想辦法逃跑。我不知道你跟老大的恩怨,但是我心裡卻非常不願意你有事,時時牽掛着你的安危。我現在才發現,我可能喜歡上你了。”說到這裡,藍彩雲一陣哽咽。楊紅君卻無心想這些事,他的心裡一沉,馬上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但他心裡已經有了準備,臉上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就象是一個情聖在與自己的情人說話:“我辦完事情之後,就會去找你的。你可要等我哦,我也愛你!”說完,楊紅君就掛上了手機。手機那頭藍彩雲聽到楊紅君的這句“我愛你!”不由全身一震。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楊紅君的心裡話。藍彩雲無力的倒在了沙發上,眼淚流了出來。她現在很希望楊紅君能夠活着回來找自己。藍彩雲也是黑道上成名的人物,對於大哥楚宗平的爲人相當瞭解。楚宗平的眼睛裡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手段也非常毒辣。她爲楊紅君的安危暗中捏了一把汗。此時楊紅君坐在汽車裡面中間的位置上,觀察起身邊的人來。
錢漢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坐在前排。司機兩隻眼睛專注的望着前面的道路。姚小軍坐在他身旁,不時的拿眼睛瞄着他。另一個人也是錢漢的手下,外號叫“野馬”。“野馬”爲人強悍,是錢漢手下的頭馬,聽說他很能打,與姚小軍不相上下。
楊紅君看到前方有一輛貨車正在緩緩而行。司機打了超車燈,並按了幾聲喇叭,告訴前方的貨車自己要超車了。司機將油門踩到底,微微動了一下方向盤。汽車從另一個車道滑了過去。楊紅君雙眼緊緊盯着。他趴到前排座椅上對錢漢說道:“何華在哪裡?他會不會到明縣去?”錢漢回頭望了一眼楊紅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楊紅君繼續問道:“那麼大哥現在過去了嗎?他是不是……”說到這裡,楊紅君突然離開座位,用兩隻手肘同時猛的撞了一下旁邊坐着的姚小軍和“野馬”兩個人。
兩人防不勝防,同時捂着臉大叫一聲。楊紅君動作很快,也很連貫。他迅速伸着手去,握住方向盤往貨車方向一動。汽車正在高速行駛,突然改變方向,對着貨車撞了過去。前排坐着的錢漢,剛想把手槍拿起來,看到汽車方向一偏。不由的和司機同時大叫起來。
只聽“轟”一聲,汽車的右車頭掛到了貨車上面。那輛汽車就象脫繮的馬一樣,全然不受控制。貨車並沒有減速,渾然不知這邊發生的事情。錢漢無意中看到貨車司機耳朵上有耳麥,全身有節奏的微微搖擺。顯然他正在聽音樂。汽車在原地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向前旁邊的綠化帶飛了過去。車上衆人都大聲驚呼,“嗵”的一聲大響,汽車落地了,由於慣性,汽車側翻滾了一圈才停下來。衆人在汽車裡面被撞得七葷八素,內臟彷彿都被震得要挪位了。司機最慘,一頭的鮮血,全身都是玻璃渣子,鮮血淋漓,還在滴血。司機已經是一動不動。楊紅君夾在姚小軍和“野馬”兩個人中間,再也做好了車貨的準備。
所以他受的傷應該是最輕的。“野馬”一隻腳被變形的座椅的卡住了,大聲呻吟着。而姚小軍額頭處破了一個大洞,鮮血正汩汩流出。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楊紅君咬牙用腳將後車門上的車玻璃全部踹掉。他掙扎着從車窗裡面爬了出來。
爬出來之後,楊紅君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感覺自己的肋骨痛得要命,不知道剛纔翻車的時候,撞斷了幾根肋骨。坐在前排的錢漢看到楊紅君從汽車裡面出來,但是他全身動彈不得,下身被擠在儀表盤下面,根本動不了。
楊紅君看到前方的貨車在遠處停了下來,貨車司機從車上下來,向這邊張望,很可能發現這邊出了車禍。楊紅君休息了一陣後,從地上爬起來,迎向那名貨車司機。
貨車司機拿着手機在撥打交通救援電話,看到楊紅君走過來問道:“先生,你沒有事吧!我已經撥打了交通警察的電話,他們很快會趕過來的。”楊紅君點點頭,他用手捂着胸前,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