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被燕芷茹灰頭土臉地趕了出來,心中鬱悶無比,他怎麼也想不通,這燕芷茹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難道這纔是她真正的本性?要真是如此,她生日那天的一言一行又該如何解釋呢?如果說那僅僅只是燕芷茹醉酒後的一種無意識的表現,那麼,這幾日她又爲何將風影派人送去的那些花照單全收呢?既然收了他的花,爲何今天又翻臉不認人?
風影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越想越覺得這個燕芷茹不可理喻,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些自信,開始一點一點地被撕碎,風影感到了無助與疼痛,情緒漸漸低落下來。
看着風影灰溜溜地走了,燕芷茹反而心思沉重起來,她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精神萎靡。過了許久,燕芷茹終於嘆了一口氣,虛弱地喊了一聲:“出來吧。”
臥房的門輕輕地被打開,一個十歲的清秀女子神色緊張地走了出來。如果風影在此,他會驚訝地發現,這個女子居然和燕芷茹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身高、樣貌、髮型、還是那嬌豔的身材,都與燕芷茹一般無二。女子慌慌張張地來到燕芷茹身邊,顫顫悠悠地扶住她的胳膊,怯聲怯語地說道:“姐姐,你剛剛受了傷,可不能生氣喲。”
“生氣?我爲何要生氣?”燕芷茹側臉看向女子,冷冷地反問道。
“呵呵,姐姐沒有生氣就好。”女子微微一笑,笑得很是心虛。
燕芷茹靜靜地盯着那女子,輕聲問道:“芷若,姐姐不在的這幾天,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芷若?燕芷若?是的,這位就是電隱門二小姐,燕芷茹的孿生妹妹燕芷若,她和她的姐姐生得一樣貌美如花,所不同的是,她是真正的喜歡鮮花,而她的姐姐卻不屑一顧。要說這兩個姐妹,一個脾氣火爆,一個性格溫順,雖是孿生,其心性卻大相徑庭。
燕芷茹喜歡拋頭露面,招搖過市,所以她從小就到處惹事生非,劣跡斑斑;而燕芷若卻深居簡出,固步自封,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其聰明才智令人驚歎,然而她卻沒有上過一天學,因爲她很排斥學校的學習環境,儘管如此,她的博學程度完全不亞於一個教授,對於這一點,她的姐姐燕芷茹是相當佩服的。
燕芷茹從來沒有真心實意地佩服過誰,即使是她那稱霸一方的哥哥燕高飛,她也談不上心服口服,而她的這個妹妹的博學,她卻不得不服,因爲她能夠進入上海的這所名牌大學,完全是她妹妹燕芷若的功勞,而她能夠在大學被她的導師和學校認可,也完全出自於她的這位妹妹的鼎力相助。
由於燕芷若自幼就不願見生人,所以她並不被外界所熟知,甚至很多人都以爲燕家就只有燕芷茹這一個千金,也正因爲如此,在燕芷茹高考的那一年,燕芷若才能夠冒名頂替她的姐姐參加高考,並且輕而易舉地拿下高考狀元,這一成績令不學無術的燕芷茹在當年成了一個傳奇。而令她更爲傳奇的是,她在大學裡依然我行我素,可是她卻在國際國內獲獎無數,以至於她的導師都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天才。當然,真正的天才應該是她的妹妹燕芷若,如果沒有她妹妹的傾囊相助,她燕芷茹恐怕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很顯然,鳳組也沒能調查到這些細枝末節,她們在呈給風影的相關情報中,並沒有涉獵根本,以至於風影過高地估計了燕芷茹,錯誤地以爲她是個文武全才,也正因爲如此,風影纔會陷入感情的迷霧,越來越摸不着方向,看不見未來。
燕芷若與她姐姐的性格迥異,但她知道姐姐此刻看似風平Lang靜,輕聲細語,內心一定是火冒三丈,氣得不輕,於是垂下頭來,吞吞吐吐地說道:“姐姐不在的這幾天,我依然足不出戶,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燕芷茹瞪着眼睛問道。
“沒想到在我生日的那一天,風影突然闖了進來,他還帶來了一束鮮花,那花我沒有見過,所以很喜歡,又因爲當時我喝了一點酒,所以就收下了他的花……”燕芷若怯怯地說道。
“你喝酒了?你可是從來都不沾酒的。”燕芷茹一驚,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當時不會是喝醉了吧?那個姓風的有沒有對你……”
燕芷若垂着頭,半天也沒有動靜。燕芷茹見狀,哪裡還咽得下這口氣,狠狠地一甩胳膊便掙脫了燕芷若扶着自己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操起身旁的一個青花瓷便砸了個粉碎:“他風影就是一個畜生,禽獸,人渣!敢壞我燕家名節,我與你勢不兩立……”
“姐姐,不是你想得那樣。”燕芷若嚇哭了,她看着姐姐瘋狂的舉動,害怕地抱住了頭。
“嗯?不是我想得那樣,那是什麼樣子的?快說呀,你難道就知道哭嗎?”燕芷茹面無人色,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妹妹。
“那天,是我,不,是我們姐妹共同的生日,可是你卻丟下了我,一個人跑去和你的那羣朋友狂歡去了,而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寂寞好可憐,十八歲了,我居然什麼也沒有,沒有朋友,沒有友情,沒有一個人給我哪怕是一句祝福,我甚至懷疑,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一點意義……”
“妹妹……”
燕芷若沒有理睬姐姐內疚的呼喊,淚流滿面地繼續說道:“我沒有喝過酒,是的,從來也沒有,可是那一天,我喝了,喝得淋漓盡致,那是我給自己過得最放縱的一個生日,呵呵,是的,最放縱的一個,沒有蛋糕,沒有生日蠟燭,但是我有烈酒,可以麻醉自己心靈的烈酒……”
燕芷若笑了,淚流滿面地笑了,笑得燕芷茹心疼不已:“就在我喝得暈暈乎乎的時候,他來了,手捧一束鮮花從天而降,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並不孤獨,因爲至少還有一個人,在我生日的這天,看着我喝醉,看着我放縱,看着我醜態百出……”
“姐姐,你告訴過我,他很危險,是的,你甚至在我面前將他數落的一無是處,我也曾經對此深信不疑,可是,那一天,他卻始終對我不屑一顧,知道什麼是不屑一顧嗎?就是他自始至終沒有拿正眼看過我一眼,就因爲我當時穿着一件透明的睡衣,呵呵,他閉着眼睛的樣子好傻好傻,我故意去試探他,他卻不爲所動,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失望,我甚至有些生氣,他怎麼就能對我無動於衷呢?那一刻,我甚至希望他能夠對我做出哪怕是一點出格的事情來……”
“妹妹……”
“沒有,他不但沒有趁人之危,還阻止我去挑逗他,他是太憨厚,還是太正經,亦或者太傻?”燕芷若依舊淚流滿面,可那淚水裡卻有淡淡地幸福:“我終於醉了,徹底的心醉,爲他,也爲自己;我吐了自己一身,將十八年來的寂寞一吐而盡,我雖然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睛,但我心知肚明,我清楚地感覺到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抱進了衛生間,又小心翼翼地將我泡在了浴缸裡,而就在我入水的那一刻,我清醒了,可我並沒有睜開眼睛,因爲我想最後驗證一下這個男人,很幸運,是的,我又賭對了,他在幫我清洗身上的污垢的時候,並沒有一點不軌的舉動,儘管我是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一絲不掛?!”燕芷茹不禁驚叫出聲。
“姐姐,不要大驚小怪,他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骯髒,也沒有你想得那般無恥,他是你妹妹我的白馬王子,就在他安然無恙地將我放到牀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將是我燕芷若一輩子的男人……”
“妹妹,你可不能被他矇蔽了眼睛,風影這個人聲名狼藉,尤其是他的狡猾和狠毒衆人皆知,也許他那天正是爲了討好你,纔沒有對你趁人之危。”燕芷茹勸阻道。
“他狡猾,他狠毒,他名聲狼藉又怎樣?一個能夠天天送花給我的男人,就是世人全都唾棄了他,我燕芷若也不在乎,我會義無反顧地站在他的身邊,一起面對風吹雨打……”
燕芷茹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堅定和執着,這還是她那個嬌柔溫順地妹妹嗎?太難以置信了,自己不就是出去和朋友狂歡了幾天嗎,自己的妹妹怎麼就變得如此陌生了呢?風影,你究竟給我的妹妹下了什麼魔咒?竟叫她如此神魂顛倒,毅然決然。
“妹妹,風影有老婆,還不止一個,這樣一個花心的男人,如何能夠給你幸福?我燕家的女人,又豈可與人共侍一夫?”燕芷茹正色道。
“一個男人的身邊有很多的女人,難道僅僅只能說明他花心嗎?”燕芷若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自問自答道:“不是,當然不是,那還說明這個男人異乎尋常的優秀,否則,那麼多女人豈會心甘情願地爲他癡,爲他累,爲他付出一切也不後悔?”
“你瘋了?你要與人共侍一夫?你這是敗壞門風,你這是自甘墮落,你這是傷風敗俗,你這是……”燕芷茹氣得倒在了沙發上,連嘴脣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發瘋?呵呵,姐姐,你說的對,我是瘋了,我要讓自己的青春瘋狂一回,哪怕到頭來傷痕累累,我也無怨無悔。”燕芷若突然容光煥發,毅然決然道:“十八歲,對,我十八歲了,也該到了發瘋地年紀,誰會阻止?誰能阻止?誰敢阻止?”
“妹妹……”
“姐姐,你要阻止我嗎?”燕芷若見姐姐又欲開口,不禁冷下臉來,靜靜地盯着她:“如果連我最親的人也無法理解我支持我,那麼,我燕芷若要這樣的親人和親情何用?”
燕芷茹一驚,她的妹妹何曾如此頂撞過她?別說頂撞了,就連在她面前大嚷大叫也不曾有過,看來自己的妹妹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風影,我燕家難道真的就無法擺脫你的束縛嗎?這難道就是命?就是所謂的天命不可違?燕芷茹暗歎一口氣,嘴上卻沒有絲毫的鬆懈,反而旁敲側擊地問道:“妹妹,你有沒有想過,他風影當初爲何會突然造訪這裡?”
“因爲你,那天他來找的人應該是姐姐你,而那束鮮花也應該是送給你的,也許那天他原本是來追求你的,可是卻陰差陽錯地碰到了我,也許這就是命,命中註定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相見相識。”燕芷若顯然不知道聖女之事,更不知道風影追求燕芷茹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毫不在意道:“即使風影愛的是姐姐你,我也不會放棄的,姐姐,請給我一個自私的機會,好嗎?”
“妹妹,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風影接近我燕家的目的不純,作爲古隱族的少主,他如此低聲下氣地來這裡,本身就說明了問題,你可要三思而行啊,我怕你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陷阱和火坑啊。”燕芷茹無力地勸道。
“姐姐,從小到大,我都很聽你的話,可是這一次,我要自己做一回主,即使面前是萬丈深淵,我也在所不惜。”燕芷若堅定地說道:“還有什麼比追求自己的愛情更令人激情澎湃的呢?就爲這份悸動,死又何妨?”
“妹妹……”
“不要再勸了,姐姐,既然我做出了抉擇,你就該祝福我,而不是百般阻撓,我需要親人的支持,真的,姐姐,我需要你的支持,有你的支持,我纔會有動力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請你給我一點力量吧。”燕芷若懇求道。
“不,我不會支持你的,絕對不會,也不能支持你……”
“爲什麼?姐姐,告訴我,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電隱門的聖女,而我纔是,聖女是非他莫嫁,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而我卻從來不相信命運,所以我抗爭,而你呢,卻自投羅網,口口聲聲說愛他,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