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一臉陰沉,牽着風鈴兒一聲不吭,兩人就這樣默默地來到了公安大學,風鈴兒不問不吵不張望,小心翼翼地跟着風影,心裡很是難受,她的風哥哥被人如此委屈陷害,比她自己蒙受不白之冤還要難過,可她又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不能像媽媽那樣爲風哥哥排憂解難,不能像大樹那樣爲風哥哥遮風擋雨;他鬱悶,她只能陪他鬱悶,他痛苦,她卻只能比他更痛苦,她覺得她愛得很不夠,可她哪裡知道,這樣地愛更窩心更真摯更純淨。
風影拉着風鈴兒直接闖進了老校長鄭奇的辦公室,他本不想來,可戴言之死又不得不給那老頭一個說法,否則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戴言死了,他那在軍區當司令的老子豈會善罷甘休?風影不是怕,而是不願再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老校長見到怒氣衝衝的風影並不驚訝,他早已經得到了戴言死亡的消息,這也是他頗爲頭疼的事情,當初是他親自下令將戴言批捕的,後來卻讓其堂而皇之地越了獄,讓長時間地他逍遙法外不說,最後居然還幹下了綁架風鈴兒的蠢事,風鈴兒是什麼人?風淳的幹孫女,風影的小老婆,這不等於是虎嘴上拔毛——找死嗎?
“風影來了,快坐吧!”鄭奇起身說道。
“校長,你說我不來行嗎?”風影沒好氣地拉着風鈴兒在沙發上坐下,說道:“我曾經請您幫我轉告過戴言,要他不要再來招惹我,可他呢?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多次暗殺我不說,居然還打起了我家人的主意……”
“風影啊,這些我都知道了,也怪我督導不力,造成了這樣不可挽回的結果。”
風影面對鄭奇的自責,沒有一絲動容,直接了當地問道:“戴言死了,雖然是咎由自取,可他老子乃是軍區首長,大權在握,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來見您,就是想問問,上面打算如何處理此事?我不惹別人,並不表示別人也不來惹我,我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路一條。”
鄭奇聽完最後一個字,已經冒出汗來,他知道風影絕非大言不慚,雖然自己不清楚他的真正實力,但僅憑他一人之力便可在百望山來去自如,鬥殺手,扁四虎,闖基地,那該有多大的勇氣和魄力啊!只希望戴高不要被喪子之痛衝昏了頭腦纔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鄭奇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上午,總理已經責成軍委對戴高濫用職權一事展開調查了……”
“調查?哼,恐怕又會不了了之吧?”風影直視着鄭奇,冷笑道:“戴言多次派士兵和軍隊對我進行伏擊,他戴大司令會不知道?戴言身無半點軍職,居然可以自由出入軍事基地,誰給他的權力?調查?呵呵……只怕是調而不查吧?”
“風影,你要相信政府相信軍委相信黨……”
“我相信啊,正因爲相信,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襲擊;正因爲相信,我才一忍再忍,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校長,學生請問您,我親愛的政府親愛的軍隊親愛的黨,還需要我隱忍多久?”風影突然站起來,咆哮道。
“公道自在人心,會有結果的。”老校長癱坐在椅子上,疲憊地說道。
“公道?狗屁的公道,有權有錢就是公道,槍桿子裡出政權,拳頭底下出公道。”風影失望地拉起風鈴兒往外走,快出門時停下,輕輕說道:“對不起,校長,我今天心情不好,請您原諒!但請您轉告戴司令,對了,還有我那敬愛的老師——戰勇總教官,就說風影願意奉陪到底。”
“風影,何苦要搞得兩敗俱傷呢?萬事好商量……”
“校長,現在我恐怕是身不由己了,不是我風影要惹是生非,而是有人不放過我,而又有人聽之任之,對此置之不理,您說我該怎麼辦?風影真的很失望,風影不想見血,可有些人卻一再地逼迫風影,如果不舉起屠刀,那麼,最終倒在屠刀下的,將是我——風影!”
老校長看着風影失落的背影,不由流下了淚。這淚,不是爲風影,不是爲戴高,也不是爲戰勇,而是爲政府,爲軍隊,爲了黨,因爲他可以清晰地預見,與風影的決裂,將會給國家帶來不可彌補地損失。老校長呆坐了很久,突然猛地抓起桌上的電話:“總理,對,是我……”
風鈴兒緊緊拽着風影冰冷地手,她想給他一點溫度,風影朝她微微一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站在後山腳下,風影心力憔悴,他突然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彷彿一切都變得不夠真實,讓人越來越迷茫,越來越鬱悶。人,也許真的只有站得高,才能看透人生百態吧,也許,我風影也該是時候登高望遠了。
“老大,我來了!”
徐帥男打斷了風影的沉思,風影淡淡一笑,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可就是這輕輕地一拳,卻驚動了紅燭,她無聲無息地從殘影石裡飄了出來,站在了風影背後。
“紅燭,你怎麼出來了?”風影沒有回頭,卻用精神力問道。
“主人,我也不知道,心裡突然一陣莫名地慌亂,就飄了出來。”紅燭擡頭打量徐帥男,驚道:“咦?這個人的大腦裡怎麼有塊核桃似的石頭啊?這石頭,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哦?你見過?這石頭不是在大腦裡天生的嗎?”風影奇怪道。
“主人,腦袋裡生石頭?這怎麼可能?我應該認識這石頭的,可又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不要緊,那你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訴我。”
“風哥哥,風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徐帥男在和你說話呢。”風鈴兒拽了拽風影,說道。
“啊?呵呵,沒想什麼。”風影說道:“帥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還說沒想什麼,我都和徐帥男說了一會話了,你居然都不知道。”風鈴兒嘟着嘴,說道。
“呵呵,你們已經認識了呀!”風影搔搔頭,不好意思道:“帥男,你最近過得如何?”
“老大,你沒事吧?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精神有點不正常。”
“去你的,你小子才精神不正常呢。”
“老大,聽說你將戴言那小子送到閻王那兒報到去了?”徐帥男興奮的問道。
“嗯,那傢伙什麼不好玩,非要玩槍,一不小心走了火,把自己給玩完了。”風影輕描淡寫道。
“呵呵,老大,你去救鈴兒嫂嫂一定很精彩刺激,給我好好講講吧。”
“哼,鈴兒嫂嫂?叫得這麼怪,怎麼猥褻,你居心不良吧?我可警告你,不許這麼叫我,否則我讓你變白癡。”
徐帥男一聽,冷汗直冒,心想:乖乖,這老大的女人就是與衆不同,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風影哈哈大笑,拉過二人找了塊石頭坐下,講起了故事,而紅燭則直直地盯着徐帥男發呆。
直到太陽下山,風影才帶着風鈴兒離開學校。風影和徐帥男在一起可以談笑風生,一旦離開,便又感覺心裡空落落的。知己難求,朋友難覓,多少英雄孤寂?
走進四合院,風影便看見華中天推着他的母親在院子裡散步。經過風影的診治,華母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坐輪椅進行簡單地活動了,只是講話還不太靈便,只能說簡單地詞句,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風影停在門口,看着這對母子竊竊私語,有一點感動,有一點溫暖,還有那麼一點點心酸。風鈴兒站在風影身邊,也爲這份親情動容,同是孤兒,她自然瞭解風影的感受,母親,對於他們而言,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最先發現風影的,不是華中天,而是他的母親,她看見他,微笑,像母親那般慈祥地微笑,接着,顫顫巍巍地擡起手,艱難地衝風影招了招,風影燦爛一笑,然後牽着風鈴兒走近她,然後像個孩子般在輪椅旁蹲下,握着她的手,目光祥和。
“孩,孩子,謝謝,謝謝你!”華母口齒不清,所以說得很艱難。
“華媽媽,幹嘛這麼客氣呢?能看見您慢慢好起來,我很高興!”風影呵呵一笑,笑得很天真:“華大哥學習繁忙,不能系統地照顧您,這對您的康復很不利,我想將您接到荊州去修養,您說好不好?”
“風影,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的母親……”華中天說道。
“華大哥,你認爲將自己的母親留在身邊,跟着你一起受苦,就是孝順嗎?”風影知道這個傢伙的脾氣又臭又硬,輕易不接受別人的幫助,於是說道:“難道你忘了嗎?我幫你,是有條件的,將來我是要收取你的回報的,所以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
華中天聽到這話,臉一紅,低聲道:“風影,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