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韻將藍雨的身份告訴了風影,這叫風影鬱悶不已,原來那丫頭在火車上說的全是真話,而她口口聲聲要找的老公卻是自己,風影一想到她那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就莫名地害怕,那高頻率高規格的哭天喊地,叫他如何能夠接受?哎,人生除了充滿矛盾,還充滿了什麼,緣分?巧合?還是戲劇性?
風影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水做的小女人,於是刻意去躲避,然而一些命中註定的東西,你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嗎?好在風影馬上要離開這裡,此次前往武當山可謂禍福難測,他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來應付這個頭疼的未婚妻,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必須養精蓄銳,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以便更好地去應對那不可預知的武林大會。
既然武林大會不可預知,那麼想要事先做出比較周全的準備或者安排,則不太可能,風影身臨險境,只有靠他自己臨場發揮,隨機應變了,儘管如此,爲了以防萬一,風韻還是悄悄地調派了一支龍組精銳先期潛伏在了武當山下,由黑狼親自帶隊,倘若到時風影的身份暴露,這支龍組精銳將強攻武當山,掩護風影和凡小容安全撤離。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誰也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與整個武林爲敵,其代價可想而知,就目前古隱族四分五裂的現狀而言,也確實不宜現在就和整個武林發生正面衝突,這也正是風影爲何一定要上武當山的主要原因,他想伺機而動,分化武林同盟,不讓其擰成一股繩,不叫其勁往一處使,也只有這樣,方能各個擊破,變被動爲主動,壓制武林的集體討伐。
出發前夜,長湖別墅戒備森嚴,因爲凡仁將在這裡親自給風影易容。風影要上武當山的消息乃是絕密,包括楊柳、風鈴兒和藍雨等女事先也一無所知,直到風韻晚上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以作送行,她們纔在凡小容的嘴裡獲知了此事,而徐帥男,則一早就被借調外出採購建築物資去了,所以根本就不在長湖。此刻,五女正靜靜地圍坐在餐桌旁,時不時地擡頭望向樓梯,渴望第一個見到易容後的風影。
終於,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五女精神一振,齊齊看去,只見凡仁滿頭大汗地走在前面,而他的身後,則老老實實地跟着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農民的穿着,農民的身材,農民的臉色,包括他的眼神,也頗具農民特有的憨厚。衆女捂住了嘴巴,天啊,這完全和十八歲的風影判若兩人,那個目光犀利,臉蛋清秀,舉手投足都透着睿智的風影已然不見,換來的卻是一個普普通通,老實巴交,地地道道地農民風影,而他一張口,五女無一例外地摔倒,因爲那聲音,樸實得找不到一點風影的影子。
“各位大,大,大姐,別摔壞了身子。”風影立即去扶五女。
“師父,你,你沒必要將風哥哥易容成這樣吧,這也太……太樸素了一點吧?”凡小容重新落座,責怪道。
“樸素?呵呵,樸素一點好,越樸素越不起眼越好,我可不希望整一個公子哥出來,給師父我惹麻煩。”凡仁大大咧咧地入座,說道。
“可是你也沒必要把風哥哥易容成農民吧?”凡小容質問道。
“農民怎麼了?我覺得農民是最光榮的!”凡仁的口氣很像趙大爺。
“行了,別吵了。”風影坐下,看了看衆女,憨厚地笑道:“我對現在的自己很滿意,凡前輩,不,師父他老人家的易容術的確出神入化。”
也許是處在震驚當中沒回過神來,也許是不適應風影現在的樣子,餐桌上的衆女臉色蒼白,默不作聲,氣氛很是怪異。
凡仁似乎早就料到會造成這樣效果,所以毫不在意她們的反應,淡然道:“各位,風影雖然成功易容,可還有一事需要大家共同來出出主意。”
風影問道:“師父,還有什麼事?”
“要重新給你取個名字,按照聖手門的規矩,凡我門徒,必須姓凡。”凡仁說道:“再說了,到了武當山,難道還叫你風影,那不是找死嗎?”
“對,影必須取一個化名,大家想想,一人說一個吧。”風韻開口道:“凡前輩,你看‘凡塵’這個名字如何?”
凡仁搖搖頭:“不好,太洋氣,和他的身份不符。”
“那‘凡天’呢?”楊柳想想,說道。
“不行,我大師兄就叫凡天。”凡小容反對道:“我看就叫‘凡童’吧。”
“飯桶?我風哥哥什麼時候成‘飯桶’了?”風鈴兒瞪眼:“叫他凡小二都比‘飯桶’強。”
“凡小二?”凡仁眼睛一亮,拍案道:“就叫凡小二了。”
“什麼?不,不會吧,我剛纔亂說的。”風鈴兒可憐巴巴地望向風影:“風哥哥,你可別怪我喲,你這身扮相還真有那麼一點跑堂小二的感覺。”
“他哪裡像小二了,明明就是一傻個農民嘛。”凡小容翻眼道。
“正因爲像農民,所以纔要取一個和他身份相符地名字,小二就挺好,一聽就知道他在家裡排行老二,農民嘛,一般取名字都比較簡潔易懂,風影,你認爲呢?”凡仁說道。
“你是師父,你看着辦吧。”說實話,風影覺得這名字也太二了一點,可是自己連形象都不顧了,還會在乎一個區區化名嗎?
“嗯,就這麼定了。”凡仁說道:“我明天會帶小二和小容去赴武林大會,此事必須保密,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一旦將他的行蹤透露,恐怕會給他引來殺身之禍……”
“前輩放心,我們姐妹自然懂得輕重,我已經交代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風影回神龍架辦事去了。”風韻說道。
“嗯,如此甚好。”凡仁點頭。
“來吧,開動吧,菜都快涼了。”風韻帶頭舉起酒杯,說道:“來,爲風影乾杯,祝他此行一帆風順。”
衆女紛紛碰杯,而藍雨卻坐在那裡發呆,一動不動,衆人望向她,風影也覺得奇怪,端着酒杯擡頭看去。這是自藍雨到來後,風影第一次見她,還是在自己即將離開的時候,這不明擺着故意冷落嗎?
“哇——”,突然,藍雨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放聲痛哭起來,搞得衆人一陣錯愕,不知如何是好。
“藍丫頭,你爲何哭啊?”凡仁和藍雨的爺爺有過舊交,他以前也見過藍雨,知道這丫頭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於是細聲問道。
“我一來,老公就要走,這不是欺負我躲我嗎?”藍雨哭道。
“這是什麼話,影此去是辦正事,怎麼說他是在躲你呢?”楊柳氣憤道。
“嗯嗯……我不管,我不要做牛郎織女,我也要去,我要和老公在一起。”藍雨的哭聲越來越大。
“住口!”風韻也怒了:“現在是你一哭二鬧的時候嗎?爲**子,必須爲自己的男人着想,你這樣哭鬧,不是添亂嗎?”
風韻這一吼,立即鎮住了藍雨,哭聲立馬消失,可那眼淚卻沒減少反增,一個勁地往外掉,搞得風影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藍丫頭,我們此去武當山可不是去遊玩的,一個不好,就可能回不來了……”
凡仁的話還未說完,藍雨便搶着說道:“正因爲這樣,我纔要一起去照顧我老公。”
“你照顧風哥哥?開什麼玩笑,你個好哭佬還想照顧別人?你不給別人添亂就謝天謝地了。”風鈴兒哼道。
“我,我……”
“這樣吧,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保證不哭不鬧,我可以考慮帶你一起去。”凡仁盯着藍雨,說道。
“前輩……”
“師父……”
“我自有主張。”凡仁一揮手,打住衆人上來勸告。
說來也怪,這藍雨還真是神奇,一聽凡仁說可以帶着自己一起去,臉上的眼淚立馬就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嬌笑動人的模樣,任誰都看不出想不到一分鐘前的她還在痛哭流涕。風影看到藍雨這張多變的臉,可謂歎爲觀止,然而他也只能乾瞪眼,因爲此去武當山只能任凡仁來做主,他一點發言權也沒用,他只祈禱這丫頭到時別惹出什麼亂子來。
“前輩,你既然答應帶藍雨前往,那她以什麼身份和你們一起去呢?”風韻見凡仁打定主意,於是妥協道。
“她不是他老婆嗎,當然是以凡小二的未婚妻的身份前往了。”凡仁笑道。
“什麼?一個土的掉渣的農民帶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去參加武林大會?”風鈴兒跳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你確定這不是天方夜譚?”
“我意已決,就這樣辦吧。”凡仁笑眯眯地咪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