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在房間裡呆了大半天,若不是晚上尚可欣來敲門叫他吃飯,他還不知道他會呆多久。
走出房間的秦立,像是沒有了魂魄一樣,行屍走肉般地走帶桌子前,扒了兩口飯就端着碗發呆。
“喂?”
“喂!”
“啊?”
尚可欣收回在秦立眼前晃動的小手,皺着眉頭看着一臉茫然的秦立。這傢伙前兩天都還好好的,從房間裡出來就像丟了魂兒似的。
“想什麼呢?飯都快倒在桌子上了。”
尚可欣不解地問道。
“哦,沒什麼,吃飯吧!”
秦立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又低頭怕了一口飯。
“你怎麼光扒飯,不吃菜嗎?”
“哦”
秦立頭也不擡,繼續扒着飯。
“喂!難道我做的菜有毒嗎,你連嘗都不不願意嘗一下?”
尚可欣有些氣憤道,此時的她很鬱悶,眼前這個面癱的傢伙居然寧肯吃白飯也不吃自己做的菜。
“沒有,不過也沒差……”
心不在焉的秦立沒有反應過來,順口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可壞了。
“你……難吃你就別吃了!”
氣急的尚可欣一把抓過秦立手中的飯碗,一把倒進了垃圾桶裡。
尚可欣的內心很受傷,她本就生活優越,又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何曾這樣乖巧地親自下廚做飯?
本來想着這傢伙幫自己這麼大的忙,而且自己又有求於他,這才盡心盡力的聽他的話,又是跑腿兒又是做飯的,可是這傢伙竟然這麼不知好歹!
難道自己做的菜真有這麼難吃嗎?好吧,確實不怎麼好吃。
可是人家好歹也是個大明星,是“國民女神”,能吃上人家親自下廚做的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呢!雖然毀容……好吧,剛吃過飯,不提這麼不開心的事情……
尚可欣微紅地眼眶瞪着秦立在心中不忿道,然後轉身走進了偏房,“嘭”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見此,秦立不由得有些愕然,這還是電視上那個端莊矜持的“國民女神”嗎?旋即釋然,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她吧!
接下來的幾天,秦立都十分的沉默,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了,成天就做在因果齋那張太師椅上發呆,偶爾發出幾聲嘆息。
自從那天晚飯以後,尚可欣再也沒有做飯了,吃飯就到後面那條街的飯館裡定一份外賣,她感覺得到秦立情緒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爲放不下面子,一直也不理他,就這麼照看這店裡。
期間程濤來過幾次,但是因爲忙,都是匆匆來又匆匆地離開。
今天程濤又來了,以來就拉着秦立進了裡屋。
“你到底怎麼了,失魂落魄的?”程濤着急的問道,“幾天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秦立嘆了口氣說道。
“這兩天忙完了,我再出去給你打次廣告,保證讓你的拯救事業越做越大!”程濤笑道,見他不願多說,再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就開始轉移話題。
“濤子,不用
了,這半年來你幫了我很多,現在我想歇會兒了,那個事情就先放放吧!”說完秦立就閉上了眼睛,側躺在沙發上,現在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如何來拯救別人?
程濤見到他這樣,不禁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屋
剛一出來,就看到櫃檯後面伸長了脖子望向這邊的尚可欣。
誒?我怎麼忘了,她不是跟這傢伙生活在一起嗎?程濤眼睛一亮,朝着尚可欣走去。
“尚小姐,這幾天在秦立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直在他身邊,應該知道一些吧?”郭濤問道。
“啊?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啊?”尚可欣皺着眉頭仔細地想了想,說道,“要說有的話就是那天從河邊上回來,他就進了裡屋,然後知道晚上吃飯都沒出來,還是我去敲門叫他纔出來吃飯的,從他出來起就這樣了,他到底怎麼了,程警官?”
“我也不知道啊。”程濤苦笑着搖了搖頭。
……
尚可欣這幾天一直關注着秦立,所以對秦立的變化感覺特別明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秦立現在的狀態就跟當初剛剛被毀容的自己一樣,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不見了的那種感覺。
南方的夏天總是有些悶熱,好在昨晚下了一場雨,空氣中難得的有了一絲微微的涼意。
“喂!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看着放下了碗筷,正要回房間的秦立,尚可欣有些不忍地叫住了他。
秦立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來看着飯桌旁的女人,烏黑柔順的秀髮隨意地披在肩上,瓜子般的臉上,一雙水潤的黑眸下挺翹的小鼻子顯得俏皮可愛,飽滿的紅脣若羊脂般的皮膚,果然當得起“天賜容顏,絕代傾國“,唯一遺憾的就是左臉上那一片猙獰的疤痕。
“我就是覺得你跟剛出事的時候的我一樣,渾渾噩噩的……上次你幫了我,我想幫你,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你,我連飯都做不好……”尚可欣有些怯弱地說道。
秦立沒想到眼前這個嬌貴任性又有點兒傻的女孩兒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不由得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在秦立的目光下,尚可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麼。
是啊,眼前這個女孩兒連毀容都能挺下來,而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意志消沉,不死不活的,回不去又怎樣?回得去又怎樣?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也只能接受了,至於因果沙漏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謝謝你!”秦立認真的對着眼前的女孩兒說道,面癱的臉上居然浮現除了一絲微笑。
因果沙漏既然已經碎了,那便碎了吧。帝君將自己送到這裡來,重新擁有了新的人生,那便好好活着,好好看着,也許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準。
秦立揉了揉略微有些僵硬的臉龐,眼中逐漸恢復了神采,不過他確實有點面癱,他穿越的這具身體是一個漢江中醫藥大學的學生,眼看着即將迎來畢業實習,卻爲情自殺,跳入漢水,秦立被帝君送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副身體上重生了,但是卻因慢了點兒,導致全身經脈淤塞,雖然穿越的時候身上還帶着一些靈氣,但是那麼一丁點兒的靈氣在修復了身體四肢的經脈之後,已經被消耗殆盡,導致了現在的秦立
臉部僵硬,說白了就是——面癱、死人臉。
“嚯!你居然會笑?”
見秦立恢復了神采,尚可欣面上也不覺露出了幾分笑容。
“喂,你是不是真的面癱啊?笑得太難看了,要像我這樣笑。“
女孩兒調笑道,說完還故意對着秦立做出一個俏皮的笑臉。
秦立額頭青筋一跳,嘴角抽抽着轉身進了房間,這小妞兒,給點顏色就燦爛。
入夜,沒有月亮,天空中烏雲密佈,傾盆的大雨即將到來。
因果齋後院,秦立的房間中。
此時躺在牀上的秦立,滿頭大汗,像是正在做什麼恐怖的噩夢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噩夢。
夢境中,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男孩兒,生活在天武大陸某個角落的一個小村莊裡,這個家庭裡,有父親、母親,還有兩個哥哥,不富裕但卻很溫馨。
但是好景不長,有一天傍晚,大哥二哥捕魚回家,正當此時,有兩撥天兵在村子上空相遇,一瞬間,轟鳴之聲響徹天穹,各色術法和法寶的光芒將整個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而小男孩看到一束微弱的青芒落到了兩個哥哥的頭上,兩個哥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化爲了飛灰,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幾天之後,小男孩從瓦缸下的地洞中爬了出來,發現整個村子都變成了廢墟,所有的人都死了……一個小宗門開山收徒,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入得門牆,成爲了那個宗門最底層的弟子……
一路成長,血雨腥風,爾虞我詐,最終練就了絕世修爲,建立陰陽天宮,征伐四方,所到之處,白骨盈野,流血漂櫓
……
“呼!”秦立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帝君的一生……”他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震撼,,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邊回想剛纔的夢境,他明白夢境中的那個小男孩就是帝君。
過了好一會兒,秦立才平復了心緒,夢中那屍山血海的場景現在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但是想起帝君一路披荊斬棘到後來征戰四方的波瀾壯闊,卻讓他的升起一抹豪情,血液像是要沸騰了一樣。
而就在此時,秦立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秦立”
秦立被這突如其來的如洪鐘大呂的聲音下了一條,聽到是帝君的聲音,這才惶恐地開口,“君上!”
“秦立,你恨我把你發配到異世界嗎?”
“小童不敢!”
“你可知我爲何將你送入異世界?”
“小童不知!”
在帝君面前,秦立就是一個簡單的掌燈童子,也永遠是帝君的掌燈童子,不再是那個能解決任何危急的公關男,要不是帝君,他早就不知死在了何處。
“陰陽天宮將有大劫,是每個人都躲不掉的劫,你是我選中的人,我要爲陰陽天宮中所有道統留下一根火種,所以我不得不以處罰的名義將你送走,否則……”
說了幾句話,這個聲音就開始虛弱了起來。
“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留在天晶葫蘆裡的一絲殘魂,既然封印自行破裂了,就證明我此刻已經身死道消,所以下面你要聽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