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名年老的僕人很明顯對於張琪的問話十分的有牴觸,而且張琪的面孔絕對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此時他纔會如此急忙的對崔鈺問道。
可是這名僕人的話語卻沒能說完,崔鈺這邊便打斷了他的話,對他說道。“問你的問題,回答便是……”
崔鈺沒有解釋張琪的身份,但是崔鈺這邊既然已經發話,他身爲崔鈺的僕人,又能夠多問什麼?所以只好低聲對崔鈺回答說道。
“我……我是從府宅後面一個荒廢的後門偷偷溜出來的……我猜他們一定是不知道府宅之中還有一個這樣的地方,所以纔沒有派人把手。”說着,他又指着門外,繼續對崔鈺解釋說道。
“至於……至於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老爺,您還……您還記得有一次您說急着到天子殿處理公事,然後我們走的那條小路嗎?我……我剛剛就是從那邊過來的。因爲那裡沒有人看守,所以我才能夠來到這裡……老爺,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這麼多年了,老奴的性格,您還不清楚嗎?”
張琪剛剛對於這名僕人的問話,很明顯是在懷疑這名年老的僕人,畢竟張琪可是剛剛從外面數十鬼差之中突圍才能夠順利進來的,外面是什麼情況,張琪是最有發言權的,而張琪之所以懷疑這個年老的僕人,也是因爲張琪實在不相信就憑他一個人,能夠這樣容易的就突破如此的重圍,並且僅僅是外袍破損了一些,就能夠來到這裡。
可是此時這名年老的僕人雖然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但是也算有理有據,而且他之所以如此,也極有可能是因爲只顧逃命而導致的,畢竟他的年紀在那裡擺着呢。
而崔鈺這邊,雖然說他同樣覺得張琪的懷疑是有一定的根據,可是對於崔鈺而言,這個年老的僕人跟他已經許久,自己也算是極其的信任,而且這位僕人剛剛所說的,崔鈺也知道全部都是事實,因爲崔鈺清楚記得自家的門窗之中,的確有一個因爲年久失修,而且許久不用被自己特別下令廢棄的後門,而那條小路,自己的確與這位僕人走過一條十分隱蔽,並且狹窄不易發現的小路到達過天子殿的側門,所以此時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崔鈺轉過頭,看着仍舊錶示懷疑的張琪點頭,表示他所說的一切絕對屬實。
此時,張琪之所以懷疑,其實也是小心爲上,而對於他的回答,既然崔鈺已經表示屬實,那麼張琪還能說什麼?總不能抓住人不放,還是去實地一探究竟以證真僞吧,畢竟在這種時候,是根本不可能如此的,而且他再怎麼說他也算是崔鈺的貼身僕人,只好對崔鈺聳了聳肩,隨後崔鈺這邊急忙喚人扶着這位年老的僕人下去休息,整理行裝。
而當他離開後,崔鈺這邊走向張琪,對張琪低聲再次解釋說道。
“這位老奴跟我已經許多年,那麼多年裡面,爲我也算是盡心盡力,絕對不會對我做出什麼出格之事,而且他整天都跟在我身邊,又怎麼可能對我圖謀不軌呢?所以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是犯上作亂之人……”
張琪聽到崔鈺的話,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崔鈺既然已經這麼擔保,張琪也不再糾纏什麼?所以張琪上前走出天子殿正殿,站在正殿的門口,看着眼前空無的廣場,以及天子殿外正門處正嚴陣以待的鬼差兵卒,對緊跟自己過來的崔鈺低聲問道。
“這件事暫且不提了。我問你,天子殿之內一共有多少門?我們手中又有多少人可用?”
“回夜遊神官,天子殿堂一共有三個城門可進,分別以‘天地人’命名,除了正前方的天門屬於天子殿正門之外,左右還有兩個旁門,分別爲地門與人門,而至於我們手中的人手……”崔鈺說道這裡,先行停了下來,只見崔鈺高喊兩人的名字,瞬間,兩名鬼差忽然間出現在張琪與崔鈺身前,單膝跪地,拱手施禮。而崔鈺見到他們兩人出現後,這才分別對張琪介紹說道。
“這兩位分別是天子殿鬼差統領潘傑,與近衛部隊統領梁平。他們兩人對於鬼王,絕無二心……”
此時,出現在張琪身前的兩人,張琪其實剛剛全都見過,前者這名叫做潘傑的鬼差,就是剛剛張琪在進門的時候,攔住張琪,並且是第一個確認張琪身份的那名手持銅錘的男子,而那名叫做梁平的近衛部隊統領,乃是在張琪進入天子殿正殿之時,在崔鈺命令下,將張琪團團圍住的那些身穿暗紅色長袍,手持朴刀的鬼差之一。
這兩人,可以說是鬼王貼身部隊的精英統領,一個負責保護天子殿,這個鬼王常年所居,所辦公之處,一個負責鬼王身邊的安全,平時隱匿蹤跡,時刻保持警惕。而在鬼王突然不辭而別,將權利完全移交給崔鈺後,他們兩人所掌控的部隊,自然是變成了保護崔鈺以及天子殿最堅實的部隊之一,完全聽從崔鈺的調遣。而此時,也就是他們的存在,所以才讓那些叛亂者如此緊張,如此顧慮重重,畢竟他們身爲貼身近衛,能力絕對是無話可說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肩負着這樣重要的任務責任。
雖然說他們兩人的官階級別或許頂多也就和胥小小的等級一樣,可是奈何他們卻是最爲貼近鬼王的鬼差,俗話說,“京官下地方,官升三級”。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級別並不低於崔鈺這種高階官職,甚至於崔鈺此時吩咐他們,也要客客氣氣的,畢竟崔鈺也僅僅是代行其職罷了,而他們這種貼近鬼王的侍衛,自然對於鬼王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不然的話,之前潘傑在門口見到張琪手中的令牌後,又怎麼敢如此的就確定他的真假呢?
“好了,咱們也算是見過面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們就不必多禮了,這個時候,還計較這些繁文縟節,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張琪聽到崔鈺的介紹,急忙上前將他們兩人扶起,隨後繼續對他們兩人問道。
“說一說吧,咱們現在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除了之前在廣場上面集合的人手之外,一共還有多少人?”
此時,聽到張琪的話語,那名叫做潘傑的鬼差統領再次拱手說道。“回夜遊神官,在我管轄之內,包括我在內,看守天子殿的人手,一共有七十名各級鬼差,分別負責擔任看守天地人三座城門以及在各個殿堂之中的巡邏保衛任務。”
而在潘傑說罷,梁平這邊似乎有些當仁不讓,恐怕落下自己一樣,急忙同樣拱手對張琪說道。“神官,我們近衛部隊共有十五人。”
梁平說着,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潘傑,不禁嗤鼻一笑,隨後繼續說道。“雖然我們近衛部隊僅有十五人,但我們近衛部隊個個都是鬼差之中的精英,昔日由鬼王親自把關挑選而組成,論單打獨鬥,身法法術,我們近衛部隊完全可以以一當十。”
此時,這個梁平似乎是話中有些針鋒相對之意,而話語中的目標,當然不可能是別人,正是站在他身邊的潘傑,而潘傑這邊,聽到梁平的話,也不禁一笑,搖了搖頭,隨後急忙對張琪說道。
“十五人終究是十五人,如果有十六處需要看守的地方,我就不信你們能多變出一個人來……人數終究是你們最大的缺陷……”
“我們這叫寧缺毋濫,誰想你們,什麼人都有,就算忠心,那麼也不能什麼歪瓜裂棗都網羅進來吧……”聽到潘傑的話,梁平當即反擊說道。
兩個專門負責天子殿的部隊,雖然各有分工,可是難免會有些競爭高低之意,如果是平時,也就罷了,而此時,在這種危機的時候產生內訌,這無異於是在自相殘殺,自掘墳墓,對於這點,張琪可是深知如此,所以此時見到他們兩人火藥味頗濃,甚至話語間中傷對方的意思越來越重,隨即張琪急忙打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對他們兩人當即厲聲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但是在這裡,在這個時候,我勸你們還是把那些瑣事放一放……一切以大局爲重,如果不然,可就真的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張琪手中喚出鬼王金牌持在手中,在他們兩人身前橫擺出來。
這見金牌如見鬼王駕臨,只見張琪手中的金牌剛剛出現,包括崔鈺在內的三人,當即單膝跪地對張琪以及他手中的金牌施禮。
而梁平以及潘傑兩人,更是急忙拱手對張琪說道。“鬼王,神官,請放心,卑職定當以大局爲重,定保天子殿不失……”
“好了,好了,你們先行下去準備,提防敵人趁機偷襲,不得有半點懈怠,潘傑主要負責外圍防禦,梁平負責協助,以及保護天子殿內部。”在他們兩人話語一說完,張琪這邊收起金牌,嘆了口氣連連擺手對他們兩人說道,而說罷,他們兩人再次施禮,並未起身,隨後消失在張琪他們兩人身前。
而看到他們兩人消失,張琪忽然想起他們剛剛出現時候的情景,眉頭不禁一皺,直到他們兩人消失後,張琪這纔將仍舊單膝跪地的崔鈺扶起,對他問道。
“崔判官,剛剛他們兩人原地出現以及消失,那麼……那麼外面的人,會不會用如此辦法來到天子殿呢?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防不勝防?”
“這點還請神官請放心,天子殿乃是酆都城重地,爲了維護其內部尊嚴以及安定,當初已有鬼王主持,天界衆神加持,特意在天子殿外設下屏障,除了鬼王以及冥界各王之外,任何人除了三處城門之外,即便法力再高,都不可能運用五行遁術隨意越界。”聽到張琪的問話,崔鈺當即回答說道。
可是聽到崔鈺的話,張琪這邊確實不禁一愣,此時,張琪愣的不是天子殿之外的屏障,而是崔鈺口中所說的五行遁術,隨即,張琪當即低聲自語說道。“之前胥小小不是說在人界不可能用遁術到冥界嗎?難道說,只要進入了冥界,在冥界之內,遁術依然好使?這樣的話,我豈不是也能……”
“神官……您在說什麼?”此時,崔鈺聽到張琪在這裡低聲自語說着什麼,急忙問道。
可是張琪聽到崔鈺的話,卻連連擺手,示意沒有事,隨後,爲了岔開話題,再次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吵起來了?這對於我們,也太過不利了吧。”
而聽到張琪的問話,崔鈺這邊卻面露無奈之色,隨後低聲解釋說道。
“是這樣,對於他們兩人的關係,我很清楚,當初潘傑與梁平他們兩人,本是師兄弟,從小便生活在一起,相依爲命,拜師學藝,而死後,又因爲他們往事的糾葛之緣,紛紛被破格招入天子殿之中奉職,雖然他們兩人表面上總是爲了一些小事爭風吃醋,一定要分個高低。不過在他們每個人的心底,他們兩人還是心照不宣的關心在乎對方的,而時間一長,我們也就見怪不怪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是有益於他們的精進的,也算是良性的競爭……”
“你確定他們不會耽誤這次的事情?我總有些擔心……”張琪聽到崔鈺的話,再次對他問道。
“放心好了,如果他們不行,不能依賴的話,那麼,我們這邊,可就真的沒有什麼人能夠信賴的了……”崔鈺聽到張琪的擔心,面上一笑,對他說道。
而說罷,崔鈺的面上忽然間變得嚴肅,只見崔鈺突然退後一步,再次單膝跪地,對張琪施禮,隨後手中忽然間出現一個手掌大小的錦盒,雙手捧在手中。
剛剛還好好的崔鈺此時又突然對自己行如此大禮,張琪急忙上前想要將其扶起,可是崔鈺卻並沒有站起的意思,而是示意了自己手中的錦盒,見狀,張琪不禁低聲問道。“這是……”
可是張琪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崔鈺這邊便急忙低聲說道。“這就是他們爲什麼要來天子殿的原因,雖然說佔據了天子殿,等同於佔據了酆都城,但是單單擁有天子殿,卻並不能統領冥界,因爲只有擁有了它,纔算是擁有整個冥界……也只有擁有了它,才能更對冥界行使權力……甚至於,天界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存在。”
此時崔鈺手中喚出的錦盒,其實就是天界玉帝賜予冥界鬼王行駛冥界統治的玉璽,一個代表了冥界權力象徵的玉璽。
自古以來,玉璽便是代表了權力,各朝各代皆是如此,無數人爲了爭奪玉璽而發生了不計其數的戰爭,其實不過就想要得到它而已。而此時,崔鈺手中的這枚玉璽,便是代表了冥界的主宰統治。
“這枚冥界權力象徵的玉璽,當初由鬼王交予我手中,今日,我想請夜遊神官大人暫時替鬼王保管……”崔鈺說着,便要將這枚玉璽交到張琪的手中,可是這邊見狀,卻連連擺手,退後數步急忙說道。
“萬萬不可,這怎麼可以?這是當初鬼王交予您管理的象徵,我又怎麼能保管此物?再者說,我並非冥界官吏,拿着它,也不符合規矩……”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更加不是規不規矩的原因,而是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到時天子殿真的不保,那麼就由您將玉璽轉交於天界,等待鬼王歸來的時候,取回玉璽。不管怎麼樣,這枚玉璽也不能落到賊人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崔鈺聽到張琪的話,搖了搖頭,低聲嘆息說道。
崔鈺此時所說的事情,張琪其實清楚,崔鈺這是在爲最後做打算,畢竟對於崔鈺而言,崔鈺是不可能離開冥界的,而張琪卻可以,他不僅僅可以離開冥界,甚至於還可以去往人界以及天界。
可是這個時候,張琪真的不想接過這樣一個東西,所以張琪本想拒絕,可是這邊沒等張琪開口,就只聽天子殿之外忽然傳來一聲聲爆炸,隨後便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無數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向張琪的耳中。
這種聲音說明什麼?說明此時那些叛亂之人已經開始行動,而對於張琪與崔鈺兩人而言,這種事情更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只見他們兩人在聽到聲音後,紛紛不禁對視,隨後張琪沒等崔鈺開口,便急忙說道。
“你給我收好玉璽,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東西,你要交的話,就TM的親自交給鬼王,別往我這裡扔……”
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張琪,卻忽然間爆上了粗口,其實,這也不過是張琪着急時候的表現罷了,所以只見張琪說罷,這邊便急忙向正前方的天門跑去,而在張琪離開崔鈺的同時,張琪這邊忽然隨意喊道。
“梁平,你給我聽着,保護崔判官……他TM要是有事,你提頭來見我……”
張琪這是在下命令,因爲張琪相信這個梁平一定能夠聽到自己的喊話。
是的,梁平的確聽到了,因爲就在張琪話音剛落,天子殿正殿之中不知從什麼地方便忽然間傳來了梁平的聲音,對張琪當即厲聲回答說道。“卑職遵命……不保護好崔判官,提頭來見……”
聲音說罷,只見天子殿之中所有的門窗忽然間瞬間同時關閉,而僅剩下天子殿正堂的大門,而在崔鈺這邊看着遠去的張琪,緩緩退入正殿之後,這個天子殿僅剩的大門砰然間關閉。
一場冥界多少年來的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