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效果麼?楚雲飛真的是很驚訝的,雖然這准入的事情,他從來沒插手過,但看高濤和謝嫺的種種努力,始終是沒有效果,就知道這裡面問題多多。
這事,肯定是跟謝嫺或者高濤的關係網覆蓋能力有所欠缺有關,但是,也難說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因素,比如說,可能是那小氣的謝總不願意花相應的價錢來搞定這事。
所以,這件事,楚雲飛一向是不願意摻雜在裡面的,不過眼下黃政委主動提出幫忙,要這麼貿然地拒絕的話,實在也是太不上道了。
再想想,這事如果不辦,最終還是會左右自己的電錶銷售業績,甚至有可能遭受到別人可能的非難,楚雲飛眉開眼笑地點頭,“那可就太謝謝黃哥了,對了,不會讓你太難做吧?要不小弟我罪過可是大了。”
“嘿,看你說的,”黃政委把煙掐滅,摸摸頭頂,“你黃哥這點小事還能辦不好麼?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你黃哥的能量,哈哈。”
其實這事,根本就和黃政委的能量無關的,倒是跟他第二監獄裡的犯人有關,那裡面有個犯人,就是電力局的。
這人,嚴格說起來,只是電力局一名普通職工,不過,人家的背景真的是很古怪的,雖然是非常低調的一個人,可在一些有心人眼裡,丫純粹就是一隻生金蛋的雞。
嚴格說,他倒也不算特別普通,在進監獄之前,雖然也沒什麼級別,只是個司機,但他不是一般的司機,是給前電力局某副局長開車的。
而這個副局長,現在已經是正局長、一把手了。
財務、小車班、通訊站,這三個崗位,是同領導打交道比較多的,通常也是單位裡其他部門不好招惹的,這位作爲現局長的前司機,自然跟領導關係更爲密切些。
縱然是他因爲“交通肇事”而被判刑,可局長大人的恩眷也從沒有消失,時不時,局長的夫人就來探望一番,問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而且通常情況下,司機只要提出要求,甚至代管教幹部提出部分要求,都基本會被滿足的。
這事造不成任何的曖昧誤會,司機其實很年輕,局長夫人也不算漂亮,兩人間,正是那領導夫人和領導下屬間的正常友情,就連局長大人都會偶爾地過來看看司機,噓寒問暖一場,要他不要灰心,好好改造,單位裡還給他留着崗位呢。
當然,世界上本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驗證了某個僅在內部流傳的、極少數人才聽說過的謠傳,那就是:這個司機,在爲局長的某個親戚頂缸,甚至,都可能是在爲局長本人頂缸。
有目擊者證明,在那場事故中,前副局長大人的車在撞人之後,曾經短暫地停了片刻,駕駛員並沒有下車,只是似乎在激烈地天人交戰,但最後,那車還是加足油門,揚長而去了。
一小時之後,局長司機帶着滿身的酒氣,到交警部門自首去了,他懺悔了自己的罪行,並且,他也表示出了足夠的誠意:鑑於自己酒後行駛,給死者和死者家屬帶去了無法挽回沉重打擊,他希望,能在經濟方面多做些補償,以換取死者家屬的諒解,也順便拯救一下自己的良心。
幸運的是,死者已矣,鑑於司機良好的認罪態度,生者在得到天文數字般的賠償金之後,倒也沒有繼續鬧事,於是這事終於就這麼結束了。
當然,也有人置疑過,既然他都能去自首,爲什麼在現場時不下車去看看,司機的回答很專業:怕捱打。
這倒也是,有經驗的司機都知道,在那些城鄉結合部,或者是村莊旁,一旦撞了貓貓狗狗的,都要飛快跑路,更何況是人?
你要是不跑,那就等着被人訛詐吧,中國的農民,素質很不怎麼樣的,要是你撞了人,絕對會在訛詐前先來頓毒打的。
所以,那些有經驗的長途車司機,真的交通肇事撞了人,絕對不會在那裡等着交警來劃分責任,多半會立刻把車扔那裡,攔個車先離開現場再說,至於報警投案都是後話了。
這樣的解釋很合理,但依舊逃不脫有心人的質疑和詢問:拜託,那裡基本雖然偏遠了點,可附近似乎也沒什麼村落呢。
但不管怎麼說,苦主都被搞定的話,其他的問題,實在就是毛毛雨一般的小事了。
二監的管教幹部,起初並不知情,只是,在若干個名聲不怎麼樣的罪犯都不再招惹此人後,才發現了蹊蹺。
搞這一行的,無不是玲瓏眉眼剔透心腸的,這案子雖然已經是辦成了鐵案,但裡面值得玩味的地方實在是很多的,只是眼下這社會,也沒那麼多傻逼願意站出來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大家只關心:我能從這個人身上撈取多少好處?
沒人願意拿那定局說事,戳人傷口,總不是好事,智者所不爲,衆人無非是把相關的事情拿來託他辦理就好了,如果是非常棘手的,方纔略做點撥,以暗示那司機,自己眼睛其實已經是帶着沙子,運行多年了。
當然,以黃政委的胸懷和身份,他是不屑這麼做的,把人帶到之後,他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句,關懷了一下對方現在的情況。
但那司機也不是眉眼不開的,第二監獄的一把手,百年難遇地把他叫進來坐坐,蹊蹺處,自然是有緣故的,正是楚雲飛家鄉所說的——“皮褲套棉褲,必定有緣故,不是棉褲絮得薄,就是皮褲掉了毛”。
所以,當黃政委輕描淡寫地說出最近監獄裡還有些立功指標的時候,那司機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政委,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好了,我也想立功,還希望政委您老人家,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