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擊鼓鳴冤基本上都是有命案或者通姦案,平常小事根本無需立馬開堂審案。
許久後,葉俗穿着嶄新的官服從側門走了出來,戴着烏紗帽也倒像個不錯的官,再加上一副憨傻的樣子還真有點清官的味道,只是少了像包青天那種睿智和威嚴罷了。
拿着驚堂木看也不看一下就狠狠的拍了下去,砰!的一聲炸響,這驚堂木頓時就被葉俗怕成了兩半,葉俗一陣愕然,歉意道:“真不好意思,這東西質量差了點,下次我讓師爺去弄一副結實點的。”
這一手驚的公堂裡裡外外的人一陣目瞪口呆,受刺激最大的就是楊員外了,還好衙門他也算常客了,心想,這不就暗示要送銀兩嗎?立馬給狀師遞了個眼色。
狀師哪會不知意,掏出狀紙,而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夾在上面就等着一起交給縣太爺了,這動作快速隱蔽,葉俗何等眼力,怎會看不出他這種賄賂手法,觀其動作就能看出這狀師經驗的老道了。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又因何冤屈狀告他人?”葉俗大聲喝道,這一句喝的氣勢不凡,很有威懾力。
“民女星子縣人士,陳氏髮妻,五天前的傍晚,楊員外趁我家相公外出借錢時,帶着二名家丁對民女施以暴行,並且還加以毒打,正巧鄰居阿福來我家還用農具,楊員外害怕自己惡行暴露,連阿福也一同毒打,還揚言威脅我們要是敢把這事給說出去,就殺我們全家。可就在當天晚上阿福因重傷而死,民女愧疚不以且終日恐慌,在丈夫陪同下決定來狀告楊員外這種喪盡天良的無恥行徑,還望大人還給民女和阿福一個公道。”
這種事情葉俗不用看也知道這婦女所說的絕對是事實,“砰!”又是一聲大響,葉俗拿着半個驚木堂拍案道:“被告楊員外,陳氏所說的罪行你可承認?”
“草民冤枉呀!還望大人明察秋毫。”楊員外喊的也是聲嘶力竭,似乎還真有這麼回事。
“不動大刑,量你不招”葉俗大聲斥喝道。如此深明大義博得公堂外的圍衆們一片叫好聲。
“且慢!”這時楊員外高金聘請來的狀師拿出手中的狀紙叫住了正欲大刑侍候的衙差們。
狀師走到葉俗跟前,傲氣道:“潯陽城傑出狀師,方唐鏡是也,這是我的狀紙,還望大人過目。”
葉俗緩緩的接過狀紙和那張一千兩的銀票,又輕輕的把狀紙和銀票同時用半塊驚堂木壓在下方,然後從堂上走了下來,大聲道:“本官目不識丁,大字也不識一籮筐,狀紙也就不看了,你直接把狀紙內容給念出來吧!”從始至終葉俗都沒有看一眼這狀紙,更別說這狀紙上的銀票了。
轟!公堂裡外的所有看衆全部傻眼了,這新任的縣令竟然目不識丁,看來這對夫婦的官司恐怕是沒希望了,又是一個貪官污吏,這往後的日子還是難熬呀!公堂外的一名老農低聲報怨道,剛博得圍衆的一絲好感頓時化爲烏有。
方唐鏡和師爺也是傻眼,原本的佈局全應一句他目不識丁而打破,但做爲潯陽城傑出的狀師怎可能就這點能耐,把紙扇拿了出來,倏地一聲,紙扇張開,扇子上有他親筆大名,字
體飄逸好看。
“那天傍晚,楊員外到她家收租,結果這刁婦不僅不給租金,還叫鄰居阿福前來相助,在兩名家丁忠心耿耿的全力護主之下才保住了楊員外的這條性命,所以我要狀告陳氏抵賴租金並且還打傷楊員外成重傷,楊員外這幾天還在喝藥治傷呢,還望大人明鑑。”方唐鏡一口氣的說完,說的聲情並茂彷彿他就在現場似的。
葉俗能等這方唐鏡說完,已經算是給他足夠的面子了,要不是初來乍到且第一次審案,以葉俗如今的脾氣早也把他砍碎了,哪有時間聽他這麼多的廢話。
葉俗掏了掏耳朵,問道:“說完了?”方唐鏡也有點弄不明白這縣太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依舊老實道:“說完了,不知大人……”
葉俗打斷他的話,問道:“師爺,公堂之上賄賂本官該當何罪?”
“大秦律法規定,凡賄賂一百兩以下打五十大板,五百兩以上關進大牢。”師爺哆嗦道。“那一千兩又該如何?”葉俗盯着臉色有點難看的方唐鏡問道。
“一千兩可能要發配到邊疆。”師爺結結巴巴的回道。
“師爺果然學富五車、滿腹經綸,這大秦律法也是無比精通,有空時還望師爺教教本官,也好爲師爺減輕點負擔。”師爺也是冷汗直下。
“來人,把驚堂木下的那狀紙和上面的銀票拿給百姓們看看,這就是剛纔方唐鏡當着衆鄉親的面親自賄賂本官的銀票。”葉俗大聲斥喝道。
果不其然,當衙差拿着那狀紙和正欲賄賂的一千兩銀票時,公堂裡裡外外所有人都是驚的無以復加,這破案還可以這樣子破的?但擺在面前的就是最好的證據,任你如何也無法抵賴,只要地方的父母官公正廉明,破個命案還是簡單的。
方唐鏡面如死灰,原本智珠在握,可萬萬沒想到縣太爺初來乍到且第一次審案就來這麼一招狠的,一點都不留點情面,心中也是悔恨,早知道就先摸摸這人的底細,也不至於在這栽個跟頭。
“這纔是清官呀!蒼天有眼,終於來了一個能爲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爺了呀!”公堂外一羣平民百姓大吼大叫道。
看着平民百姓的歡呼雀躍,葉俗內心冷笑,臉上難以控制的勾勒起那熟之又熟的淡淡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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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唐鏡怎麼說也是潯陽城有名的狀師,這種情況下想要自保當然不難,把楊員外的惡行一五一十的全給抖了出來也就脫身了,只是這事過後,他的名聲也算全毀在這縣太爺的手上了。
楊員外被關進大牢,這使得整個星子縣的平民百姓都在談論這一個話題,大讚新縣令的公正廉明、愛名如子。
纔來十多天就破了一樁命案,並且還是在公堂之上當場破的,可見這新縣令並不像表面那樣憨傻,而且還相當的聰明睿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主。
縣太爺這陰狠的一招的確掙了不少的名聲,但卻惹怒了星子縣的地主和富商們,原本打算拿出銀兩孝敬他的也全部打消了計劃,損失可謂不小,但葉俗如今家財萬貫,也不在乎這些銀兩,最主要的是他還有別的辦法能撈回來,只是暫時還不是最佳時機。
這一天,二十個衙差全部出
動,人人拿着手中的通告滿縣貼,把縣城裡的各個角落都貼滿了,全縣百姓看的一清二楚。
通告上寫的很清晰,縣太爺自己捐出十萬兩白銀,建一個慈善機構,凡家中揭不開鍋、穿不暖和、急需用銀兩者都可以來縣太爺獨立建出的一個大堂裡申請銀兩,經專門人員覈實後當天就可來領取。
這是真的?所以平民百姓看到這通告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一句。而所有的地主富商們則是冷笑不屑。
這一天,縣太爺這座獨立建出來的慈善大堂被圍的個水泄不通,可真正前來申請的卻沒有一人,因爲沒有人敢,都怕其中有詐、或者是有償領取,葉俗也不急,就是坐在府上等消息。
這時,一個乞丐藝高人膽大的殺出重圍跑到了好幾名主事桌前要包子吃,管事的幫他填寫申請表,正叫下人拿進去給縣老爺簽字時。
葉俗穿着官服走了出來,罵道:“你們都沒長眼睛呀!都這麼明顯還需要什麼覈實,直接發糧食,管事的被罵的不知南北,趕緊拿出一小包糧食給這名乞丐,樂的這名乞丐把嘴都快給笑歪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山人海的平民百姓把這名乞丐的所有過程看的是一清二楚,等着乞丐都快把那小包糧食給揹回家時,圍衆們都大叫一聲,蜂擁而上的前去申請。
還好葉俗有所防備,早調集了一百名寨子裡的弟兄來維持秩序,要不然,這種場面簡直得把大堂給擠暴了,甚至有可能鬧出幾百條人命,死人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是怎樣死去的,而葉俗最不願意見的就是大家都看清楚他們的死因,葉俗就算想一個人死,最滿意的就是連那被害者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這一天把所有人都給折騰的半死,就連寨子裡的一百名有望成爲餓狼團的新成員都大感吃不消,可見當時的情景是如何的恐怖,絕對像世界末日。
連續三天不間斷的申請表往縣太爺府上送去,一疊疊有如山一般大小的申請表直接把整張長桌給堆滿了。
直到第四天時,整個縣裡最爲貧窮的百姓們都已經申請過了,只期待着縣太爺的兌現了。
第五天的一早,足有二千石的大米,外加好幾萬兩的物資,什麼都有,就連農具都可以換新,堆積如山的東西就連發送都發了一天的時間。
縣太爺自掏腰包的建慈善機構爲了百姓,這是真的,整個縣裡的所有百姓都可以做證,這一天百姓自告奮勇的送愛民如子四個大字的牌匾並且幫縣太爺直接懸掛到衙門的大門前,醒目的四字牌匾讓整座衙門都充斥着一種正義之氣,也透着一種律法的嚴肅。
葉俗擡頭望着這塊牌匾忍不住的想笑,喃喃自語道:“愛民如子,這匾早晚有一天也會是你們親手把它給砸下來的,哈哈哈!”在一陣譏笑中葉俗步出了衙門。
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有幾千平民正在挖着大坑,看其樣子就像挖魚塘,其實也的確在挖魚塘,而徵用這些平民都是付工錢的,說句不好聽的,如今葉俗這個縣太爺雖然沒有撈到油水但愛民如字四字絕對配得上,誰要是敢站出來罵縣老爺二句估計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