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書房內。
陳治癒正在和歐陽海閒敘,這是陳治癒剿滅江湖門派後的第四天,彭憨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來。
陳治癒穿的是很隨意的一身黑色長衫,歐陽海則是穿一件紫色錦袍,陳治癒上座主位,歐陽海坐在左手,兩人都喝茶。
“上官雄喜歡喝酒,不過本王覺得,其實這茶也有茶的好,苦中有甜,具體是苦是甜,還得看品茶的人是什麼心境,一碗酒,一口就喝沒了,可這小小一杯茶,卻能品很長時間,唯有細緻、忍耐的人才能品出茶的好來。”陳治癒說道。
“王爺說的是,江湖人喜好喝酒,圖的是痛快、爽利、瀟灑,但其實酒水入腸,只覺得腹中一片火燒,就覺得熱血沸騰,但其實醉酒之後的感覺並不好受,頭疼腦熱,渾身無力,酒品不好者還要發瘋亂語,轟然嘔吐,實在是大煞風景。”歐陽海說道。
“所以,喜歡喝酒的人,你就讓他喝酒,不要在乎他酒後的醜行,但要對他進行約束,若是在不該喝酒的時候喝酒,那就留他不得。而喜歡喝茶的人,你就讓他喝茶,不要在乎他的緩慢性子,說話總是藏着三分。但要對他進行提點,若是在不該緩慢時緩慢,在不該藏着時藏着,那也留他不得。”陳治癒說道。
“王爺所言極是,小人受教了。”歐陽海拱手行禮。
“王爺,小人心中有個疑慮,咱們剿滅江湖勢力,所到之處對方潰不成軍,共剿滅一流勢力兩家,二流勢力十七家,三流實力不計其數,殺人兩千餘,招降六千餘,戰績斐然。
但慌忙之間,還是有不少人趁機逃竄,小人認爲,他們逃竄的方向只能是越過邊境線,到阿茲特克王朝去,很有可能會投入羅剛烈麾下,日後必成我軍大敵,對於這些人,王爺爲何不下令追殺呢?”歐陽海問道。
“我是下令了,只不過沒把這個任務交給你而已,歐陽兄這個問題提的很好,應當重賞,但具體的情況你就不用管了,所有漏網之魚,絕不會有一人成功逃脫,更不會爲羅剛烈效力,本王既然盯上了他們,就是必死的局。”陳治癒笑道。
“那是小人多慮了,王爺運籌帷幄,算無遺策。當初王爺雙線作戰,如今三月之期已到,一條線已經收尾,就看另一條線戰況如何了。”歐陽海說道。
“那歐陽兄以爲,彭憨將軍的那條線,何時能收尾啊?”陳治癒問道。
“小……小人沒有掌握足夠的信息,對彭憨將軍本人也不甚瞭解,確實無法做出判斷。”歐陽海說道。
“哈哈,有把握的話就言無不盡,沒把握的話就片字不言,歐陽兄這個習慣不錯,喝茶。”陳治癒笑道。
一盞茶未盡,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進來。”不等火焱稟報,陳治癒自己說道。
房門推開,來的人卻是趙信,身上還穿着戰甲,但戰甲上並沒有血跡,只是有些塵土。
“大哥,前線戰事平定,洛桑王朝王了!”趙信呼吸急促的說道,看他這副模樣,肯定是長途奔馳而來,一路風塵僕僕。
“先喝杯茶,坐下慢慢說。”陳治癒倒了一杯茶,遞給趙信,趙信接過去一飲而盡,冒火的嗓子總算是舒服了一些。
旁邊的歐陽海眼角微微一顫,陳治癒用自己的茶杯給趙信倒水,這得是多大的信任。
“昨日,彭憨將軍率領大軍佔領了洛桑王朝的王宮,國王塔羅牌自縊身亡,整個後宮都被他一把火燒了,等我們衝進去時,許多人都已葬身火海,留下一具具焦屍。
彭憨將軍算着日子,知道與大哥約定的三月之期就在這一兩天,所以第一時間囑咐我快馬加鞭,將消息傳來,彭將軍希望大哥能親自到前方主持大局。”趙信說道。
“要是昨天打下來的,那也不算是逾期了,這個彭憨時間觀念倒是很強,我軍傷亡如何?”陳治癒問道。
“第十三軍團傷亡較大,主要是新軍缺乏經驗,衝的太猛,容易吃虧。另外兩個軍團戰損很小,上官將軍的先鋒軍團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每次都衝鋒在前,一路所向披靡,而且鬥殺了敵軍兩名主將,自己也受了重傷,戰功赫赫,司馬狂夫將軍也受重傷,彭勇將軍和肖倫將軍輕傷。
大哥,畢竟是三個月的連番作戰,將士們每打下一城,只做短暫的休息,不分晝夜,立刻行軍,閃擊戰,讓敵人聞風喪膽。
彭憨將軍說了,只攻不守,只要我軍作風強悍,那敵軍就不敢來奪取丟掉的城池,就算空在那裡,也不用擔心,所以從來不分兵防守,就是集中全部力量進攻。
而且彭憨將軍治軍極嚴,每次攻下一城,絕不縱容將士們胡作非爲,只從城中取些糧草作爲補給,向來不擾民,很令人佩服。”趙信緩了口氣,說道。
“打了勝仗,還能不失分寸,彭憨可堪大任。那就出發,彭憨打下了城池,但他不敢擅作主張,很多事情沒辦法處理,還是得我去,你先去休息吧。”陳治癒站起身來,話音落下,趙信消失不見,把歐陽海嚇了一跳。
“歐陽兄隨本王一同前去?”陳治癒問道。
“小人願往,多謝王爺。”歐陽海跟上。
“火焱,你跑一趟,持我令牌,面見王上,看看王上怎麼安排。”出門時,陳治癒囑咐火焱。
滅國戰打贏了,這麼大的事,肖徹肯定也要一同前往,駟馬拉車,一路飛馳。
直接到了洛桑王朝的都城,由於大軍過境,王朝隕落的緣故,即使是大白天,街上也沒什麼人,老百姓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看上去蕭條得很。
三萬大軍都在王宮外駐紮,將王宮嚴密的包圍起來,中軍帳也在宮外,陳治癒一路暢通無阻,見到了彭憨。
此時,彭憨正在上官雄的營長內,盯着軍醫給上官雄治傷。
上官雄鬥殺敵軍兩名主將,每次衝鋒陷陣又都闖在最前,難免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結果便是留下了滿身傷痕,內臟也受到損傷。
彭憨對上官雄是很重視的,不管是莽夫好殺好戰也好,想要拼命奪取戰功也好,起碼這人投靠陳治癒之後,不划水,真出力,要是沒有上官雄和他的金五門,彭憨還真做不到在三個月內滅亡洛桑國王朝,傷亡也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小。
陳治癒來了,彭憨眼前一亮,急忙行禮,被陳治癒伸手扶住,一旁的軍醫也急忙行禮,陳治癒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醫治。
“王爺,過期了嗎?”彭憨沒頭沒腦的問道。
還好陳治癒知道他問的是有沒有超過期限,看來這段時間彭憨真的是連覺都睡不好啊,腦袋上就轉着一個秒錶,時刻不敢放鬆,在這種緊張狀態下確實容易超常發揮,但也是很累人的。
“沒有,剛剛好,此戰大功!”陳治癒拍了拍彭憨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彭憨說完,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陳治癒一把將他扶住,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陳治癒心思一動,大帳中突然出現一張手術牀,將彭憨放在上面,把脈,玄氣入體,探查情況,彭憨倒是沒有受傷,看來這次他只是發號施令,並沒有衝鋒陷陣,主要就是氣血兩虧,熬的太厲害了,以前是靠一點意志力撐着,現在見到陳治癒,心裡踏實了,所有積壓的睏倦、勞累就如潮水一般涌上來,身體徹底支撐不住了。
這種情況不用治,需要的是調養,陳治癒給彭憨服下一顆丹藥,然後輸送一點玄氣,讓彭憨好好睡一覺,他自己就能調整過來了。
關鍵還是上官雄,軍醫十分敬業,但畢竟能力有限,和陳治癒比還是有差距的,陳治癒讓軍醫到一旁休息,乾脆一指甲劃破手指,給上官雄餵了一滴血,上官雄的修爲很高了,陳治癒的血肯定不能改造他的體質,但其中蘊含的治癒屬性還是能讓上官雄在最快的時間內完好如初,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隨後,陳治癒又去看了司馬狂夫、彭勇和肖倫三人,他們都是輕傷,軍醫已經做了處理,陳治癒又給了丹藥,有個三兩天就能痊癒了。
接着,陳治癒到軍營了走了一圈,雖然沒有什麼賞賜犒勞,但陳治癒一來,衆人羣情振奮,感覺有了主心骨,本來很累的身體又涌現出無窮的力量,能聽到陳治癒一句暖心的話,就是最好的犒勞了。
關外省建立以後,第七、第十二兩個軍團的將士們心裡都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們被獨立出來了,不再屬於瑪雅王朝的編制了,就屬於關外省,屬於陳治癒。
而陳治癒的戰功是有目共睹的,關外省就是他硬生生打出來的,只有跟着陳治癒打仗的這段時間,他們才體會到了攻城拔寨的那種暢快,暗地裡將士們也是把陳治癒奉爲戰神、軍神。
第十三軍團就更不用說了,新軍,就是衝着陳治癒的名聲才參軍入伍的,對陳治癒更是忠心。
上官雄的先鋒軍團,這次最爲慘烈,他們死的不多,但是重傷的多,陳治癒都一個一個親手給醫治了,處理完這些傷病人,已經是兩天以後了。